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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打车回家的沈清雨,按照放出去的狠话,把那笔钱打了回去,当然扣掉了打车费。

  不过一秒,又原封不动地转了回来。

  就像是专门等着他一样。

  这当然在沈清雨的预料之中。

  风虔这人,尤其的性子恶劣,阴晴不定,很简单地概括,完全典型的“呵,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类型。

  越是顺着他,越会被看轻,十足的叛逆期。

  果然发来一条确认信息。

  管家:沈先生,对于今天发生的种种不愉快,本人表示很遗憾,针对沈先生的厨艺,少爷只是不善言辞,并不是有意冒犯您,另外钱已经转回,希望您下周三能再来一趟,期待您的回复。

  浏览完这一长条消息,沈清雨唇角翘起,锁屏手机,看向窗外的婆娑绿影。

  反正下班了,先晾晾吧。

  回到家,沈清雨发现禹时鹤还没有回来。

  于是洗完手,跑进厨房。

  刚好禹时鹤不在,他可以随意发挥,大展身手。

  磕在碗沿敲蛋,六个鸡蛋,很好,没有一点蛋壳,进步了。

  搅拌,下锅,炒蛋,盛起,炒蛋,哐哐哐——

  两碗……嗯成色略微深了点的蛋炒饭,就这样出锅了。

  跟嘴上花花的黄金炒饭,差的只是点肤色而已。

  他的真实水平真的飚升了!

  沈清雨转身,正对上斜靠在门旁的高大身影。

  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惊喜:“小鹤,你回来了?”

  禹时鹤眸中带笑:“嗯,观赏了一遍大展身手。”

  沈清雨摸了摸鼻尖,脑海中迅速回想了遍刚刚的所有动作,没有慌乱,很老练,一定没有闹笑话。

  于是很有底气地把手里的一碗炒饭,递到禹时鹤的眼前:“我刚刚做好,今晚你口有福了。”

  禹时鹤接过,垂目看了眼:“黄金炒饭?”

  沈清雨笑容和善:“怎么了?”

  要是小鹤敢说什么不好吃之类的话,他就……

  禹时鹤神情认真:“它是晒黑了吗?”

  沈清雨微顿:“是啊,今天太阳还挺大。”

  才不会承认是他因为太激动,手抖,不小心倒多酱油了。

  耳旁传来一声短促的低笑。

  沈清雨抿了抿唇角笑容,端着自己手里的蛋炒饭,走在前头。

  虽然风虔本人叛逆期晚期,却给他带来了亮闪闪的厨艺,那个晾着的消息,晚点就回复吧,就当是感谢他了。

  沈清雨越想越觉得心情愉悦,忍不住轻哼起小调。

  他以后可以给小鹤做玛瑙炒黄金,也可以做黄金炖黑曜石。

  禹时鹤跟在身后:“怎么这么开心?”

  沈清雨坐到餐桌旁:“我想到了一件高兴的事情。”

  禹时鹤:“……”好像听到了一句近义词转化的废话。

  ·

  沈清雨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四。

  对于今天的渣攻四号选手,沈清雨表示并不想多加接触。

  霍在胥,霍式集团的掌权人,也是渣攻一号霍至凌的小叔,传说深宅简出,不近男色。

  原剧情中,霍在胥心机深沉,年少时被白月光所救,在心里埋下一粒种子。

  霍在胥见到替身后,心里的那颗种子深根发芽,萌发了豢养一只玩物的念头。

  替身漂亮而心机,本想以猎人入局,却反被霍在胥一步步蚕食生活,最终成为依赖他生存的断翅金丝雀。

  但由于世界错乱,把沈清雨抽成了同一个替身受。

  那么原有的剧情自然也随之发生变化,换言之,在现下安稳的生活中,霍在胥相当于x元素,是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沈清雨从家出来,从后门绕到隔壁小区,这是他刻意的习惯,虽然其他四个渣攻,对他住在哪里并没有任何兴趣,可凡事只怕万一,他总得小心谨慎为上。

  顺利走到街道处,再次被豪车接上。

  沈清雨闭目眼神。

  对于霍在胥,他的原则是:不主动招惹,静待其变。

  见面地点定在新街的猫狗咖啡厅,两层花园式装修,咖啡香气混着花香弥漫,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地方。

  沈清雨上了旋转木藤楼梯,上下两层没有见到别的客人,看来是包场了。

  刚落步,一只三花猫迈着猫步朝他走来,从裤腿轻蹭过半圈。

  一只萨摩耶也围了过来,满脸微笑天使笑容。

  沈清雨本就是个猫狗重度爱好者,心里顿时被萌化了,蹲下,刚伸出手,就被毛茸茸拱起掌心。

  真的好可爱……体型这么大的大狗狗,小鹤好像也是这样的,长手长腿,长得那么酷那么冷,总是喜欢跟他贴贴。

  沈清雨知道这是禹时鹤对他独属的撒娇方式。

  霍在胥走到楼梯半道,正看到蹲在猫狗间的青年。

  午后阳光尽撒而下,乌黑蓬松的发丝,被染上柔和的浅色光晕,侧脸恬静,一身干净的白衬衫,泛着近乎是透明的光泽。

  隐约可见的肩胛骨,撑起漂亮蝶翼般的弧度。

  天使降临般的光景,足以惹人驻足。

  所以当萨摩耶冲着楼梯处嗷了一声,沈清雨偏头一瞥时。

  隔着细尘漂浮的朦胧光雾,两人一蹲一站,恰好一副浪漫初见的构图。

  沈清雨看清了眼前的来人。

  霍在胥,今年堪堪三十二,年轻有为,却裹挟着一身岁月沉淀而下的气场,气质尊贵,让人难以接近。

  霍至凌跟他有五六分相似。

  沈清雨轻声开口:“霍先生。”

  却一时不备,被萨摩耶扑倒,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

  失神中,怀里下意识抱着满满的毛茸茸。

  直到有力的手掌握住手臂,沈清雨借着这股力,站起了身。

  “小心点。”

  耳边传来关切的声音,沈清雨只是稍稍偏头,就对上眼眸里,晃过的一抹笑意。

  霍在胥看着他,抬手,轻抚过鬓边发丝。

  收回手时,手指轻捻着一根白色狗毛。

  沈清雨这才像是从愣神中惊喜过来,后退半步,站稳身形:“霍先生,多谢。”

  霍在胥说:“都说猫狗灵敏通人性,会接近心怀善意的人,沈先生在这,它们全都围了上来,看来是都很喜欢你。”

  沈清雨眼里含着午后的碎光,笑容清浅:“霍先生说笑了。”

  两人靠着窗而坐,树影透着阳光,晃过斑驳碎影。

  霍在胥将精致的抹茶慕斯,推到沈清雨面前:“准备了些甜食,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目光落在眼前的香甜慕斯,沈清雨神情微顿,抿了抿唇角,犹豫了会,还是微张嘴唇:“请问霍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霍在胥双手交握立在桌前,话语如煦:“之前在酒店见过清雨你一面,当时思白与你口角,泼了你一身红酒。”

  听到这段话,沈清雨立刻记起来了这段剧情,当时霍至凌晚上参加酒局,凌晨三点,有朋友开起玩笑,打电话给沈清雨,说至凌喝醉了点名让你来接。

  沈清雨当即出门,到了后,不仅忍受风言风语,讥笑嘲讽,还正巧撞到齐思白,被泼了一身红酒。

  霍至凌只是倚在座位中央,冷冷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直到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听有人惊呼是霍董的助理,走上前,阻止了这场闹剧,还给他披上了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

  沈清雨一晚上晕晕沉沉的,郁思不解,回家还发了场高烧。

  而那件外套,大概是放在衣柜深处。

  原来这段剧情,是移花接木到了这里。

  沈清雨还在沉思,霍在胥已经轻言道歉:“思白不懂事,我身为世叔,向你赔个不是。”

  区区一件小事,小打小闹,怎么能劳驾这种大人物出场。

  猫狗、甜食、夸奖、善意,都是自卑敏感的沈清雨所需要的,是直击内心深处的要点。

  看来,霍在胥所做的调查倒是挺充分的。

  沈清雨思及此,很轻幅度地摇了下头:“霍先生不用道歉的,我还应该感谢您,要不是您,我那时还不知道……”

  霍在胥看着低垂的眉目,那晚眼尾泛红的脆弱模样,仿佛在眼前掠过,语气变得愈加温和:“别一口一个您了,我也就比你大八岁,以后叫我在胥就好。”

  沈清雨眼露无措:“霍先生……别说笑了。”

  霍在胥轻笑一声,却提起另一件事:“周一是至凌的生日,在坊园举行酒宴,清雨可要同来?”

  毕竟是霍至凌的长辈,沈清雨听出他话里的意味,眸光一抖:“霍先生,您这……”

  霍在胥宽慰道:“我也不是老古板,看得出来,至凌那孩子,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沈清雨刹那抬眼,脸颊微微泛红,眼里含满期待,像是得到一颗糖果的孩子:“真的吗?”

  霍在胥颔首:“要是清雨,生日当日给至凌准备一个惊喜,我想至凌会开心的。”

  沈清雨眼里碎着欣喜的微光,稍抿唇角:“霍先生,谢谢您。”

  霍在胥却温声道:“只是下次别哭了,眼尾发红,看着让人心疼。”

  沈清雨闻言,睫毛微微一抖,像是秋日清雨拂落芭蕉。

  脆弱,惹人心怜。

  良久,沈清雨像是按捺住心下悸动,低垂眉睫,很轻“嗯”了声。

  晚些时候,沈清雨跟霍在胥告别,婉拒了顺路送他。

  待豪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沈清雨站在街角,吹了会风,脸颊扑来凉丝丝的气息。

  所有的种种,都指向已经很清晰的目的——

  明白了,他想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