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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

  99,番外七…

  殿内顿时雅雀无声。

  知情者看着被当众求娶的当今圣上一言难尽。

  不知情的看着黑了脸的游骑将军心惊胆战。

  游骑将军与其军师祭酒的情谊人尽皆知,游骑将军都能带着自家军师同席宴饮,怎么可能会将伴侣拱手相让,没看这脸色都像要杀了拓跋桓一样。

  简寻捏碎了酒杯,碎片扎进皮肉里,鲜血直流。

  宁修云轻叹一口气,侧身和侍者要来巾帕,给简寻的伤口清创、包扎。

  对刚才表明爱意想要求娶的拓跋桓真是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裴延和宁喧的反应也很迅速,宁喧带着点怒意说:“拓跋首领,恕孤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将军与其爱侣情投意合,相信你也不会愿意拆散他们。”

  拓跋桓愿意极了,但他自然能听出大启太子的拒绝之意,心中不免遗憾。

  他的母亲就是被第一任丈夫放弃,掳到拓跋部王庭去的,所以他一向以为,大启人并不在乎这个。

  没想到这位游骑将军对他的爱人这般忠贞不渝。

  拓跋桓在灵山寺相遇之后就派人打听过那日见到的爱侣,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对当堂求娶的事更加势在必行。如今当场被大启太子拒绝,有意再争辩几句,但侧后方的侍者轻轻咳了几声,劝告之意十分明显。如果拓跋桓此时仔细打量,就会发现侍者身形颤抖,额角隐隐冒了些冷汗出来。

  这名侍者是沈军师——沈三留在拓跋桓身边的,游骑军中军师祭酒是什么身份,宣和帝的护卫营中人尽皆知。侍者陡然听见拓跋桓冒出求娶言论,只觉得自己大难临头很快便要身首异处,命不久矣啊。你知道如今殿上那位是谁吗!?连求娶的话都说得出口?拓跋桓被宁喧严词拒绝,又被侍者阻挠,便也知道事不可为,他一向能屈能伸、突出一个随遇而安。

  而且从侍者这幅焦急的样子来看,他这一出戏做得很成功,估计沈军师今晚就会杀到驿馆,逮住他耳提面命一番。

  到时候……到时候他就躲大将军身后,总归不会丢掉小命。

  但他也委实不是只在做戏,那白衣青年、游骑军的军师祭酒,的确是拓跋桓见过最俊美的大启人。

  “再看一眼,本将军便把你两只眼珠挖出来喂狗。”简寻一只手被宁修云握着处理伤口,另一只手将佩刀抽出,狠狠钉在面前的矮桌上。

  拓跋桓被简寻狠厉的目光盯得一抖,下意识就像往人群身后躲,脚刚挪了一步,就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是首领,只能在众人之前,而不能躲在后方。

  大殿里顷刻间落针可闻,所有人目光都在游骑将军和上首位置的太子之间徘徊。

  按照大启律法,除了御林军,任何人在皇宫内不得佩刀,尤其是宫殿之上。

  但游骑军不一样,游骑军这位主将更不一样,有宣和帝暗中授意,简寻今日就算把拓跋桓直接斩了都没人敢阻拦。

  众臣自然不希望在北方草原归顺的主要关头出现这种突发事件,此刻一个个表情分外复杂,不想让简大将军在大殿动刀,也没有胆子上前阻拦。

  游骑将军凶名在外,此刻冲冠一怒为蓝颜,万一怒火中烧间把他们当乱臣贼子砍了可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宰相大人,是时候出手阻拦了啊!!

  或许是群臣在内心的呼唤起了作用,裴延俯身在宁喧耳边低语几句,宁喧于是轻咳一声,道:“此事不要再提,和亲一事,父皇另有安排,择日孤再与拓跋首领详谈,拓跋首领以为如何?”宁喧说话沉稳,明里暗里对简寻的包庇却丝室没有遮掩,连点斥责的话都没说。

  经此一役,众臣对游骑将军在大启朝堂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认识。

  拓跋桓点头应了,在侍者的带领下落座,以裴延为首,众人就北方草原归顺大启一事开始详谈。

  气氛看似活络了起来,唯有简寻所在的位置,长刀横在桌上,宫人正在收拾打翻的碗碟,被冒犯过的游骑将军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显然是还没消气呢。

  宁修云微微侧身,问:“气不过?”

  简寻轻哼了一声,表达了肯定的意思。

  “那你不如去试试?”宁修云低声笑道:“沈三前几日送来的奏报上说,拓跋桓身边有个武艺高强的大将军,对这个傻瓜首领多番维护,你若是能在他手下要了拓跋桓的命,我就不追究此事。”“陛下此话当真?”简寻立刻狐疑地反问,直觉这里有猫腻。

  宁修云说:“我也想看看这位大将军和你之间孰强孰弱,兼郎……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简寻立刻道:“自然不会。”

  既然是宁修云想要,就算是明着把简寻往火坑里推,简将军都不会说一个“不”字,更何况他对拓跋桓几次的行径实在厌极,没有不去尝试的道理。简寻心里的郁闷都因这个决定散去了些许。

  两人在众人隐晦的视线里若无其事地咬耳朵,见到这一幕的人不禁在心中感叹两人的确感情甚笃。

  简大将军阴郁的表情在他家军师的安抚下明显平静下来,群臣欣慰,幸好还有军师祭酒在旁,否则游骑将军年轻气盛,在国都待个十天半月,朝臣怕都要让他斩去一半。然而众人此时并不知晓简将军准备做什么大事,否则弹劾的奏折此时会和雪花一样飞上太子的桌案。

  当日宴饮结束,拓跋桓与一众使臣被宁喧送出殿外,派步辇送拓跋桓出了皇宫。

  一直到出了宫门,拓跋桓远远地看见了标有胡人旗帜的马车,马车边上一倚了个人,穿着一身黑色骑装,披着斗篷,斗篷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正拎着酒坛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饮酒。拓跋桓眼前一亮,正要加快脚步往马车边上走,就忽然感觉脊背泛凉,他猛地回头,就见那位游骑将军闲庭信步,从宫门口向他走来,手里的佩刀缓缓出鞘,杀气四溢。

  拓跋桓顿时头皮发麻,觉得那刀下一刻就会贯穿自己的心口。

  他立刻习惯性双手抱头原地蹲下,高声喊道:“大将军救我!!”

  这一句声求救立刻让前后两个将军动了起来。

  简寻提刀飞身而至,马车边那人将酒坛子一扔,也疾步上前,从腰侧的刀鞘里拔出一把长刀。

  “铮—”

  月光下,两把兵刃猛然在拓跋桓头顶几寸处碰撞在一起,雪亮的刀锋之下,拓跋桓像个鹤鹑一样瑟瑟发抖,察觉到那两柄刀僵持不下互不相让,他觉得自己应该逃跑,腿却软得不敢动。而与这位北方草原大将军对峙的简寻,心中有了些奇怪的感觉。

  对方手里那把长刀,似乎与简寻惯用的佩刀是一种制式,这种相似让简寻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只是这一瞬的失神,手下稍微卸了力,对面那人立刻就抓到了破绽,横刀劈来,简寻被突然的力道震得后退几步。“臭小子。长进不少,但想试刀也别拿我便宜儿子试。”拿刀的人摘下兜帽,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简寻面前。这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脸上有些饱经岁月沧桑的痕迹,下巴一圈胡子非常不拘小节,细看之下胡茬边还沾着些酒液,黑皮肤也遮不住因醉酒而泛起的红。

  简寻震撼出声:“师父!?”

  捂着脑袋的拓跋桓看看自己的大将军,再看看提着刀的简寻,也很震撼。谁是师父?谁的师父??

  秋雪楼二楼包间

  先前还大打出手的几人此刻围坐在了一张桌子旁。桌边三个人围观简寻的师父喝酒。

  这是个十足的酒坛子,此刻一碗接着一碗,好像完全不会醉一样。

  “这位拓跋将军,果然是你师父?”宁修云靠到简寻耳边问道。简寻表情复杂:“我也不知道他姓拓跋……我之前只知道他是北境人。”

  简寻当年完全是被对方放养的,对方只教导他武艺,而不会讲些其他的,关于自己的来历生平只字不提。而这位拓跋将军开始喝酒之前,已经将他这些年的经历简略地讲给了几人听。简单来说,这人本就是北方草原的异族,出身北境某一大启归化的城池,祖上出身于拓跋部族,还和拓跋部王族有一丝血缘关系。

  拓跋将军的武功是在边境摸爬滚打,学百家所长习得。

  二十几年前,拓跋将军有个心爱的女子,他因自身容貌太过普通而无法说出口自己的心意,后来那女子家中落难,失去踪迹,拓跋将军便进入大启腹地去寻,一路到了江城附近。人没找到,却因受敬宣侯恩患,收了简寻这个便宜徒弟。

  简寻出师后,他又回了北境,后来恰逢沈三指导拓跋桓在北境暗中招兵买马,拓跋将军便主动入了局,一直到一统北方的如今。

  “师父找到那位女子了吗?”简寻忍不住出声问道。

  或许是因为有了爱人,简寻听完师父的事迹,第一反应居然是问这个问题。

  拓跋将军斜他一眼,意识到了自己这个木头徒弟的确和以前不同了。“找到了,一捧黄土而已。”拓跋将军语气平淡地说。

  时间过去了二十年之久,如今提起此事,虽然心中隐隐作痛,但已经可以释怀了。坐在他身侧的拓跋桓坐立不安,忍不住问:“她是什么人,又是怎么死的?将军为他报仇了吗?”按照拓跋将军的说法,他收拓跋桓做了义子,但因为拓跋桓的身份,两人不会以父子相称。拓跋桓也对这个差点成为自己义母的女子十分好奇。拓跋将军却并未答话,而是将视线落到了戴着帷帽的宁修云身上。

  简寻眉毛微不可查地一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出现的人,一个两个的都喜欢盯着他家陛下看。

  宁修云敏锐地察觉到了简寻的不快,拉过对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随口说道:“二十年前尉迟部族被拓跋部族血洗,仅剩的两名遗孤辗转进入大启腹地,拓跋将军与尉迟瑜少年相识,再见面时却只听闻对方的死讯,

  连坟冢都无处祭拜,如今对北方草原的征伐,是你心中的愧作作祟吗?”

  尉迟瑜。

  简寻听到这个名字立刻便反应过来,那是宁修云的生母,先帝不曾上过宗室玉牒的第二任皇后。

  拓跋将军闻言,缓缓将手中的海碗放下,他说:“前些年远远见过你之后,我去见了尉迟风,听他说了些你的事,便有所猜测,她此刻,大概是在皇陵?”

  “皇陵?”宁修云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次这个词,冷声道:“你想多了,先帝将她弃如敝履,随便打发人将她的尸身抛弃,我派人搜寻过江城附近的荒山,连半点遗骸都没找到。”拓跋将军猛然握紧了碗碟边缘,呼吸因为烧灼着的怒火而愈发沉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陡然将手里的海碗摔碎在地。

  “我拿下拓跋部落,助你统一草原,是为她,也是为你,现在看来,倒是不值当了。”拓跋将军冷声道。他牵挂着的心爱的女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爱屋及乌地选择向宣和帝投诚,却最后得知先帝将他的爱人曝尸荒野?

  那他所作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先帝做了那么多孽,列祖列宗怎会允许他入皇陵?拓跋将军想多了。”宁修云不咸不淡地劝说道。

  拓跋将军猛地抬头看他,眼腈一错不错,仿佛盯上猎物的大型猛兽。宁修云端坐在那里任他打量。

  拓跋将军忽而抚掌大笑,赞道:“我果然没看错人!”

  简寻表情奇怪,心说你刚才还一副要冲上来杀人的表情,这转变得也太快了。拓跋将军转头一指简寻,说:“你这臭小子,一定要好好待他,不能被外面的莺莺燕燕迷了眼睛。”

  “您说的是。”简寻不住地点头,有陡然停住,他抬头看向自己久未见面的师父,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简寻眯了眯眼睛,问:“莫非之前那些古怪的事,都是师父找来试探我的?”

  拓跋将军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家的小辈,当然不能让别人骗了去。”

  简寻一时无言,他家陛下是你的小辈,他这个做徒弟的就不是了?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自家师父是个这么见色忘徒的人呢。

  但事实证明,他师父是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拓跋将军伸手将边上鹌鹑一样的拓跋桓扯到近前,道:“你若是待他不好,我这还有个便宜儿子能替你。”

  拓跋桓眨了眨眼,顿觉喜从天降,当即道:“我愿意!”

  我不愿意!简寻黑着脸摸紧了拳头。

  现在就想着接盘?等他死了再说!

  不!他死了都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