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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70、第七十章 .…

  谢宁曜飞奔回京,不再坐马车,就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路,原本至少要走一个月的路程,他硬是赶在半月内回来了。入京时正直中午,偌大的长安城热闹非凡,只见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策马扬鞭,穿过长街大道,直奔皇宫而去。

  因谢宁曜忙着赶路实在灰头土脸,便戴了罩有黑色面纱的斗笠帷帽,即便他是京城里家喻户晓的纨绔霸王,也并未被谁认出来。只是他不仅脸长的极好看,身形也同样无可挑剔,身量倾长挺拔,猿臂蜂腰大长腿,行动便叫人挪不开眼睛!因此即便他蒙面过闹市,亦引得所有人驻足观望。

  谢启自然是紧紧的跟随在儿子身后,但他也戴了黑纱帷帽,照样无人认出,他的身形十分高大强壮,一看便知武艺高强,给人极强的压迫感。父子俩很快就到了宫门前,谢宁曜亮出李及甚特赐给他的玉牌,驻守的禁卫军立即让出一条大道,他们便可骑马长驱直入。谢宁曜太熟悉皇宫,过了可以骑马的地儿,他便朝着乾清宫疾跑而去。

  皇帝早得了消息,立即就遣散了正在议事的群臣,忙令宫人为他整理衣冠,明明他浑身上下都整洁的不能再整洁。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更何况他俩还未成婚,他只想着得给阿曜留下最好的初见印象,他已没什么可以留得住阿曜,除了这副极好的皮囊。李及甚心知,比起外面那些才貌双全的公子,他作为皇帝反而是劣势,阿曜最不喜受拘束,即便他再如何保证,阿曜也会犹豫不决。首领内监李霖从未见过当今圣上如此慌乱紧张的模样,轻声劝慰道:“圣上乃天龙之资,什么也不用担心。”

  皇帝强装镇定道:“朕何曾担心什么了,只你话多。”

  李霖笑着说:“都怨老奴多嘴多舌。”

  皇帝就站在乾清宫大门外等着,眼见着谢宁曜飞奔而来,他紧握的双手都忍不住的直冒汗。

  李霖已有些了解当今圣上的脾性,急忙令宫人侍卫都转过身去。

  谢宁曜完全忘记了李及甚的身份,自然也未行礼,他紧紧抱住了李及甚,怒问:“你就这样耐不住性子,我才走多久,你就等不及要拥新人入怀!”

  李及甚缓缓揭开他的面纱,一边为他擦拭着汗涔涔的脸颊,一边解释:“我若不这样,你怎么肯回来?别生气,我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谢启正要给皇帝行大礼,李及甚连忙道:“世伯,快快免礼。”

  李霖毕竟是两朝首领太监,自然特别有眼力见儿,他立即便代替皇帝扶了谢启起身。

  谢宁曜道:“我虽愚笨,却也知道你是故意用此计,引诱我回来,可我还是忍不住的生气,你满天下的遴选皇后,若真被你找到比我更好看的,你待如何?”李及甚连忙说:“你这样的样貌,几百年也未必能出一个的,怎会有人比你更好看?况且,即便真有比你更好看的,我也不要,除了你,谁人在我眼里都一个样儿。我还怕你在外面遇见比我更好看的公子,便将我忘到了九霄云外,你从来就心性不定,我何曾像你这样?”

  谢宁曜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只能说:“我哪里就有你想的那般浪荡不羁!”

  李及甚十分心疼的为谢宁曜摘下额头上的树叶,沉声道:

  “你明知是我的计谋,还这样不分昼夜的赶路,眼下都黑了一圈,脸上也全是灰尘,若折腾病了,岂不是又让我难受着急。”

  赶回来的路上,谢宁曜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赶路,几乎没收拾过自己,都是谢启起早贪黑的为他收拾,为他准备换洗的衣物,亲自服侍他洗漱。

  只是原本他们歇息的时候就很少,即便谢启如此殷勤的为他打点好一切,他看上去也是灰头土脸的,只有衣物能勉强维持光鲜罢了。

  谢宁曜笑着问:“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邋遢?我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酸臭味,好多天没洗澡了,偏偏如今一天比一天热起来,每天赶路都能湿透重衣。”

  皇帝深情道:“你什么样子都好。”

  李霖感慨道:“可不是吗,方才小公爷额发上的那片绿叶,老奴竟错认成了绿玉簪,邋遢成这样却也还是好看的紧,就好似落入凡尘的谪仙一般。”

  谢宁曜笑着说:“不过几月未见,你是越发嘴甜了。”

  李霖躬身道:“老奴不过实话实话。”

  皇帝又说:“世伯,还请您去养心殿歇息,您放心,朕会照顾好阿曜。”

  谢启原本想劝几句,诸如皇帝就该有皇帝的威严,不可再像从前那样待他。

  只是当今圣上从来就不是个听劝的,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劝,只是越发恭敬起来,行大礼告退后,才在内监的带领之下去往养心殿。

  谢启几乎没怎么见过李及甚与谢宁曜私底下相处,今日所见,他便放心了许多,他在养心殿洗漱歇息之后,令宫人回禀皇帝,他便自行出宫,先回了谢府。皇帝带着谢宁曜来到内殿,李霖早吩咐宫人备好热水等一应洗漱用品,以及换洗的衣物等等。

  李及甚遣退了所有宫人,他还像从前一样亲自帮谢宁曜洗头洗澡。

  谢宁曜实在累的很了,任由李及甚伺候,几不曾直接睡了过去。

  ……

  终于清洗完毕,谢宁曜便还是舒服的躺着,李及甚仍旧不让宫人服侍,他亲自为谢宁曜擦干头发,陪着一起晒太阳,好似两人此时此刻就在宝辉院。

  谢宁曜第一次觉得在宫里就像在家里一样自在。

  当天夜里,谢宁曜与李及甚一起回了谢府,两人自然先去向祖母请安。

  老太太再也没有刻意为难皇帝,也没有劝说孙儿不许当皇后等话,就像从前一样待他们,好似从未有过任何改变。李及甚只想让谢宁曜好好休息,早晨便不再带着他入宫上朝。

  谢宁曜照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醒来便看见两个哥哥一起坐在床沿上傻愣愣的看着他。他笑着说:“你们看什么呢?”

  谢宁晔的脾性更像谢启,十分的暴躁,他一把拉起幼弟,怒问:“昨夜见你实在太累,我们才没再问你,如今你只说,为何要这么快就回来?等他有了皇后,自然就会慢慢忘了你!”

  他笑着说:“二哥,你别生气,我还没答应做他的皇后。”

  谢宁晔用手拍了弟弟臀腿几下,气道:“我真想狠狠打你一顿,你如实说,到底对皇帝有多深的感情,是不是真就非他不可?”

  他如实说:“二哥,我也不知道,总之在听到阿甚半月内就要定下皇后人选,我就急的不行,恨不能立刻飞回宫里责问阿甚,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忍不住。”谢宁晔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二哥也就不再劝了,阿曜,只要你开心就好,不用担心以后,若你将来后悔了,二哥拼命也会带你离开,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他紧紧抱住了二哥,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谢宁晔在幼弟耳边呢喃道:

  “阿曜,自古帝王多薄情,若将来阿甚负你,他便是个狗皇帝,你千万别为狗皇帝伤心,二哥带你隐姓埋名、远走高飞,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谢宁昀狠狠一巴掌扇在二弟的脑袋上,微怒道:

  “你胆子越发大了,什么话都敢乱说,在家里也不能如此放肆!再敢这样,嘴也给你打烂!”谢宁晔在战场上是如何英勇无畏,仍旧惧怕大哥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连忙保证:“兄长息怒,我再不敢了。”

  谢宁曜笑道:“二哥,你竟越来越像我,也如此口不择言起来,你为我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谢宁晔只说:“谁让我有你这么个混世魔王弟弟。”

  谢宁昀沉声道:“二弟,你先去外书房,叔父也要回来了,大概还要与你商议要事。”

  谢宁晔知道大哥是故意支走他,只因他的性情太鱼莽,不仅安慰不了阿曜,还火上浇油,他也实在不知还能说什么,只能先告退。等二弟走后,谢宁昀才语重心长的说:

  “你不必担心将来,若你不做皇后,我们谢家太盛也还是随时都可能被皇帝忌惮,即便将来皇帝真对谢家下手,也绝不是因你……”

  谢宁曜没想到兄长竟这样了解他,唯有兄长看出他对阿甚的感情太深,故意说这些安慰他,只为让他毫无心理负担的与皇帝在一起。

  “我们虽都不愿让你做皇后,只怕你受到太多的非议,可只要你自己乐意,我们和皇帝有的是办法为你清除非议……”

  谢宁曜听完后,哽咽着问:“哥,你怎么知道我担心这些?”

  谢宁昀含笑道:“知弟莫若兄,若我连你担心什么都猜不到,我这个兄长也做的太失败了些。”

  他连忙问:“哥,爹和叔父都怎么想的,你可知道?”

  谢宁昀道:“他们和我的想法一样,只要你开心就好,若没有你,谢家早就没了,他们更不愿再让你委屈自己。”

  他们兄弟俩聊了许多,谢宁昀一边劝慰一边亲自帮弟弟洗漱,还陪着弟弟吃了饭。谢宁曜早就猜到他跑回来后,家里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家里都只希望他开心。

  随后好些天,他都在府里休养,姑妈、婶母、嫂子轮番来亲自给他做好吃的,就为他在路上幸苦了,要给他补身子。李及甚还是每晚都来宝辉院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赶回宫里上朝。谢宁曜终究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不过在府里休养了五六天,就又与方觉明、萧立鹤等一众好友满京城到处跑着玩。

  他们这一批学子于今年春便都从国子监“毕业”了,自然不用再去上学,可以肆无忌惮的玩,但却又都到了成婚的年纪,到底还是无法日日只顾玩乐。

  因今春皇权更迭,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都几乎没怎么去上过学,更没一起玩过,近来朝堂日渐平稳了,他们也才有空玩闹。

  这天他们又约在腾云阁,谢宁曜最后一个到,却见他们一个个神情都不太对,方觉明立即就关上了门,还让小厮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靠近。

  谢宁曜笑着问:“你们干嘛呢,搞的这样神秘。”

  方觉明用视死如归的神情说:

  “扶光,我略有耳闻,新皇私底下竟百般羞.辱于你,你快些告诉我们,到底是真是假?”

  谢宁曜不愿让他们自己操心这些事,笑着说:“当然是假的,你们这都能信?新皇继位后可给了我们谢家无上荣宠。”

  萧立鹤道:“阿曜,我们已经打定主意,若圣上真要为难你,我们就是舍命舍家也要为你出头!”

  谢宁曜笑着说:“你们对我未免也太好了,我就值得你们这样?”

  方觉明、萧立鹤异口同声道:“当然值得!你值得我们为你做任何事!”

  宋景行、顾云起自也跟着附和,只是他们到底还有些理智,提醒道:

  “当今圣上与阿曜同吃同住好几年,我们虽从未真正了解他,但我们可都见过他对阿曜无微不至的好,我们应该相信他。”

  方觉明咬牙切齿的说:“总之我早得罪了他,我不怕死,我就看他能奈我何。”

  谢宁曜笑道:“觉明,阿甚从未与你计较过这些小事,你放心,阿甚早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我在乎的任何人,自然更不会伤害你。”

  方觉明顿时便高兴的忘乎所以,当然不是为皇帝不会再针对他,而是为阿曜竟将他当作很在乎的人。

  这时风住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

  “小爷,张夫人在宫里与一位诰命夫人不知因什么吵闹了起来,张夫人推了她一把,竟失手让她撞在了柱子上,这会儿还人事不省,圣上还未断.案,但恐怕难逃责罚的。”张夫人自然是大将军张易的发妻,谢宁曜差点就认了张易当义父。

  自从上次中秋宫宴上,张夫人主动站出来为他说话,助力谢玉当了皇贵妃,他虽没有特意感谢,却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张夫人,张夫人遇到任何麻烦,他都要知道!因此即便今日这事儿发生在宫里,自也有人为他传来消息。

  谢宁曜一边往外疾跑一边说:“快,备马,我要即刻入宫!”

  风住最是机灵,他早命人牵马等在酒楼外,谢宁曜照样像之前那样骑马入宫,因有玉牌,自然没人敢拦。

  今日是诸位诰命夫人入宫为先皇后祝寿的大日子。

  即便先皇后已逝,皇帝却还要为自己的母后补办寿宴,之后再为先皇后追加谥号,便可名正言顺的让柳皇后“彻底消失”。

  皇帝要让柳氏被除名,就得让先皇后“活”到如今,让先皇后从未被废后,柳氏以及柳氏所生的孩子都成为“黑户”,之后他便能让柳氏生不如死。

  谢宁曜很快就来到大宴所在的保和殿,他避开了所有人,偷藏在暗处先观察。

  只见皇帝不怒自威的端坐于上,冷眼看着诸位权臣、诰命夫人们说了一堆又一堆的恭维之言,就为了让自家女儿能有机会入宫赴宴,哪怕让皇帝看上一眼,也有更多的机会能成为皇后。

  谢宁曜知道,为先皇后祝寿的宫宴会持续三天,这才是第二天,若能得皇帝青睐,明日就能带着家着入宫赴宴,为此必定是要争破头的。

  那位昏迷着的诰命夫人已被抬到了内殿医治,张夫人独自坐着,等待医治结果,才能给其定罪。

  皇帝不想再听恭维的话,沉声问:“诸位也说说,今日这事到底该如何处置?”

  他们丝毫不在乎如何判决张夫人,恨不得利用张夫人刚烈的性情再与几个诰命夫人打闹起来,只要御前失仪,该诰命夫人的女儿就再也没有资格竟选皇后,便少些竞争,张夫人不卑不亢的说:“圣上,原是臣妾失手打伤了人,全凭圣上处置,绝无怨言。”

  吉安侯傅夫人起身道:“回禀圣上,实不能怨张夫人,只因张夫人无所出,每每被她们话里有话的嘲笑,听着实在气人……”

  紧接着便有许多的诰命夫人依次站了起来,字字句句无不引引.诱着张夫人与别的诰命夫人吵闹起来。

  张夫人却也不是吃素的,早看穿她们的意图,怒道:“你们适可而止,我是无所出,比不得你们有儿有女,却也不该被你们这般利用,将我当做傻子愚弄!”诸位诰命夫人丝室不生气,连忙安慰,但听来却更加刺耳。

  张夫人几欲落泪,却强忍着,不愿让人看笑话。

  谢宁曜快步走了过去,他先给皇帝行礼,皇帝自是连忙命他起来还令赐坐,他也不坐,走到张夫人身边,郑重其事的宣布:“我早认了张将军为义父,张夫人便是我的义母,从今往后,你们谁还敢欺我义母,便是与我谢宁曜过不去!”

  张夫人满目含泪,紧握着谢宁曜的双手,感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并未将谢宁曜放在眼里,毕竟如今朝堂上下还只以为谢宁曜从前总是欺凌李及甚,新皇迟早是要报复谢家以及谢宁曜的。

  吉安侯夫人仗着自己女儿傅莲倾国倾城,暗地里已经将女儿视作国母。

  更何况她早得了小道消息,当今圣上好龙阳,她还有个品貌与谢宁曜不相上下的儿子名叫傅英,她便想着让一双儿女共同侍君,女儿当皇后,儿子固宠,那便再没有不成的事。她厌恶谢宁曜帮张夫人解围,坏了她的好事,又想讨好皇帝,她认为皇帝定然想让谢宁曜在人前受辱。

  傅夫人只是在薛夫人跟前耳语了两句,立即就激怒了薛夫人,只因薛夫人的儿子薛凡曾经被谢宁曜狠狠踩过一脚。

  薛夫人便以敬酒为由走到谢宁曜跟前,装作不小心失手,将酒全撒在了谢宁曜的身上,沉重的青铜酒杯还不偏不倚就落在谢宁曜的脚上。

  皇帝以极快的速度走过来,出于本能的蹲了下来,用手为谢宁曜揉着,急切的问:“可砸疼了?”

  众人均是瞪大了双眼,他们不敢相信皇帝竟纡尊降贵的为谢宁曜揉脚?!

  薛夫人顿时大惊失色,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皇帝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原本还不想让群臣知道他与谢宁曜的关系,如今却是再也瞒不住。

  谢宁曜赶忙也蹲了下来说:“圣上,不用担心,我没事。”

  皇帝道:“什么没事,朕先带你去上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