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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饮鲜血代胭脂03 温斐浑身酸痛……

  温斐浑身酸痛,果然鬼上身不是这么好受的,何况杨氏还是一只恶鬼。

  把身子借给她一晚,第二天全身上下痛的像是被碾碎了一样,可温斐又不得不承认,他是愿意让杨招娣亲手去复这个仇的,不仅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她那早死的娘和那五个散落天涯的姐姐,他大概查了一下,那五个姑娘命数也好没到哪去,有的早入了轮回,有的还在人世间苦苦煎熬……

  杨屠户人缘不好,昨晚受了惊吓之后,晕死过去到现在还没醒来,杨招娣似乎并不想让他死的痛快,肚子上的刀口虽然看起来吓人了一点,但实际上并不深,根本没有伤到要害。

  温斐看了看那干净利落的口子,心想不愧是屠户的女儿,多半是看他爹杀猪杀多了,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索!也不知道杨三刀会不会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也如同他刀下待宰的猪一般……

  不知为何,近来温斐老是想起从前的事情来,明明他已经喝了孟婆汤,可有些事情就是忘不了,虽然那人的模样声音气味他早已忘的干干净净,但是温斐却还记得在遇到他之前的故事。

  他生来就是一只小黑狗,不像仲羲的元宝,元宝是灵犬,天生就有灵力。而他从前不过是村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黑狗,卷卷的毛发,漆黑的眼珠,短短的四肢,没有一点讨喜的地方。

  他不能说话,只能汪汪叫,饿了就去潲水桶里找吃的,累了就找个树干趴下,来往的人熙熙攘攘,从来没有人为他驻足。

  他也曾期待过能有个落脚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破碗,有一根小小的绳子,可惜人人都说黑狗是不祥的东西,特别像他这种通体漆黑的狗,会召来厄运,带来不详……大家见了他都会一脚踢他身上,把他踹的远远的,更别说小黑狗不够高大,不能看家护院,可这又能怎么办?

  又不是他自己想做狗的!又不是他自己想长的乌漆麻黑的!是老天爷非要跟他过不去,无论他重新轮回多少次,他还是那一只不讨喜的小黑狗,他被人作弄过、被人打杀过、被人淹死过、被人炖了吃过、他受尽了世间的磨难,受尽了人对一只狗的恶意,可唯独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愿意接受他,没有人愿意摸一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愤恨、不甘、痛苦、麻木,仿佛所有的悲痛都交织在一块,可他不会说话,他只能汪汪叫……人们笑他龇牙咧嘴,笑他不自量力,仿佛他的存在就是这世间最大的错误,那真是一段相当灰暗的日子,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心中仍在期待着。

  如果问他为什么非要帮杨招娣?

  可能这就是最大的原因,他在杨招娣身上上感受了当时那种痛苦,那种愤慨命运不公、痛恨人心险恶、还有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即便过去这么久想起来也依旧叫他心底发颤……

  都说万物皆有灵,那人又为何会分高低贵贱?人既然分男人和女人,却为何将女人的命视如草芥,压迫致死?做人如此,为何做狗也是如此?达官贵人圈养的狗,连人见了都要向它磕头,而外貌丑陋的土狗却可以任意宰杀?

  他做了那么多世的小黑狗,也算是尝尽了世间痛苦人情冷暖了,时至今日,虽然他已释怀,但假如那个人从来不曾出现过,或许他会释怀的更早一些。

  这就好比一个乞丐,到死都做一辈子的乞丐,他总是会认命的,心里会想我这辈子也就是个乞丐了,不要奢望其他的了;但假如乞丐做到一半,突然天降横财,他发达了、富贵了,以为自己的好运终于来了,结果一觉醒来却发现那些不过都是黄粱一梦罢了,自己还是那个孤苦无依、受尽欺凌的臭乞丐。

  从未拥有和拥有了最终又失去究竟哪个更痛苦?

  温斐答不上来……

  午夜又至,温斐将杨招娣的魂魄放了出来。

  杨三刀在屋子里躲了一天,不敢出门,他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依旧是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姿势,浑身血污和秽物也不曾擦干净,嘴里疯疯癫癫道:“鬼……有鬼……招娣……鬼!”

  “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杨三刀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动,像是在拼命反抗些什么,满屋臭气熏天。

  杨招娣着看着这一切,嗤嗤笑道,“爹,你怎么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你不是最好赌吗,你喜欢投壶、推牌九、斗鸡、斗蛐蛐……你今天怎么还没去?是身上没钱了吗?我给你……来你都拿着……”

  她一扬手,霎时间满屋黄纸纷飞,飘飘洒洒犹如下雪一样,有一张落在杨三刀面前,他吓得更厉害了,那一张张的都是死人钱,落了满屋子好不瘆人……

  杨招娣双目阴冷,说道:“爹,今晚我也来跟你赌一局。”

  “不……不……”这种情况他如何敢赌,只能缩写脖子瑟瑟发抖。

  杨招娣伸出两只惨白的手来,握成拳问道:“我从前在家做饭,不小心在手心划了一道口子,伤口的血蹭到了饭碗上,爹你把我狠狠打了一顿,说这是在咒你,是砸了你的饭碗,说就是因为我这个扫把星你才输钱,那爹你现在猜猜我被划开的那道口子是在左手还是在右手?”

  杨三刀脸色煞白,嘴唇乌紫,显然是恐惧到极致的模样,他苦苦思索哪里能想起来还有这样一回儿事,什么手上的口子,他打人时要么是喝醉了要么是暴怒的时候,哪里还能记起来是为什么打人!

  见杨三刀不说话,杨招娣又道:“我们就赌一只手吧,爹,你若是答对了,我就把我的手剁给你,你若是答错了,就把你的手剁给我,好不好?就是不知道若是没了手,爹你以后还怎么去赌钱,哈哈哈,爹,赌不赌?”

  “不不不……不,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招娣!”

  杨招娣闻言怒极,双目圆瞪,狠狠一个巴掌将他打翻在地,喝道:“快说!不然我现在就要你肠穿肚烂而死!”

  杨三刀被打得吐了一口血,见她十分瘆人的双目,哪里还敢说不,盯着两只手犹豫不定,“左……左哦不是……右手,在右手!”

  阴风阵阵,杨招娣咯咯直笑,那笑声透着寒意,叫人听了心里发毛,她摊开手,右手掌心并无伤痕。

  不等杨三刀反应过来,她已扑了过去一把拽下他的左手!

  “啊!啊!!!我的手!!!救命啊!”杨三刀痛得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喊着,“饶命啊!再也不敢了!饶命啊!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救救我!!”

  杨招娣抓着那只断手,“救你?你逼疯了我娘!又将她害死!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当畜牲一样卖掉!哈哈哈哈哈哈!救你?你指望谁来救你?”

  “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王家人如此折磨我!生生把我逼死!你却视而不见!我说了我不愿意嫁给王书简!他也是个畜牲!他喝醉后侮辱我!若不是你贪图他家钱财!为何叫我嫁给这样的畜牲?!”

  “我可怜的孩子!刚生下来就受尽白眼!就因为她是个女娃?!天呐!这是什么世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作践我们?!难道我们的命不是命?难道我们就如同你刀下的猪?任你宰割?!你要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好让你自己逍遥快活是不是?!我不服!”

  一刀一刀,杀猪的时候,从前见杨三刀杀猪时,猪会发出十分凄惨的叫声,那时她便明白了,在自己亲爹眼中,她们都不是人……

  杨招娣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她的手十分冰冷僵硬,力气又奇大,犹如粗铁勒住脖子,直到杨三刀因窒息满脸涨红,青筋暴涨,眼中满是恐惧害怕,杨招娣手上才松了松力道说:“爹,我们再来打个赌……这次,就赌你的命,好不好?”她笑了笑,模样残忍又恐怖,“爹你还记不记得,我死的那天抱着孩子来找你,求你收留我们母女一晚,你是怎么说的?你若是能答上来我就放过你。”

  杨三刀顿时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强忍剧痛,颤颤巍巍地回答说:“我……我记得!记得!你别杀我,我说……我说的是,滚,是是是你自己不争气……还想要我收留你,滚开!就是这个……别别杀我,招娣……”

  杨招娣一听他喊自己,愈发暴怒,手上使力掐得他犹如落水之人死命扑腾,但也无法动摇杨招娣半分,她说:“答错了,你说的是……”

  “滚一边去!该死的赔钱货!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气,大赔钱货生的小赔钱货还想回来要老子养!去你妈的!给老子死开,真是晦气!”

  杨招娣咬牙切齿,一脚踹在杨三刀心窝上,他顿时吐出一大口黑血,人也撞破屋墙飞了出去!这一脚一如那个雪夜,他踢在女儿身上那一脚。

  杨三刀倒在地上,眼球爆出,七窍流血,他的腿微微动弹了两下,杨招娣犹如鬼影闪过来,一边说:“爹,愿赌服输,怪不得女儿心狠了……”说罢她拿起那把往日杨三刀最熟悉的杀猪刀,直直的捅进去他的心口……

  再到第二日,人们发现杨屠户家大门紧闭,屋后面却破了一个大洞,他的死相凄惨,十分可怕!还有一只断臂在屋内,血流得到处都是,霎时间村里面都人心惶惶。有同他住的近的邻居说,晚上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原本以为是杨三刀喝醉了发酒疯,毕竟他从前也经常这样,可这两次不同,隐约还能听到十分凄厉的女声,人们都传言说这是厉鬼索命来了。

  温斐一把收走杨三刀的魂魄,这人死前吓破了胆,死了也是个胆小鬼,可杨三刀不知道的是,到了阴曹地府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