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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疆23 温斐从清白池里出来,模……

  温斐从清白池里出来,模样十分狼狈,汗水浸湿全身,头发也黏糊糊的贴在脸上,面色苍白,双膝无力。

  他颤颤巍巍抬手指着仲羲有气无力地骂道:“我……我去你大爷!分明是你的差事,你为何不自己去,非叫我去受这个苦!”

  这赵春和虽是善魂,可一生坎坷,到后面更是家破人亡孤独赴死,一瓶毒药就了结余生,实在是可悲可叹,偏偏自己同她感同身受全都经历了个遍,现在他似乎都还觉得腹中隐隐作痛。这鬼差当的,还得体验一下各式各样的死法,真是不容易!

  仲羲扶他起来,倒也不生气,只说:“谁让你从前游手好闲,这本是当鬼差的必修功课,你这模样多少有点不中用了。”

  温斐急了,“谁不中用,谁不中用了?我不过就是累了一点,这不好好的嘛?倒是你那只丑元宝,究竟找到赵春和的魂魄没有?还什么灵犬……呸!”

  仲羲安抚他,“找到了,请温大人消消气跟我走吧。”说罢挥了挥手,温斐一改方才狼狈不堪的样子,一身黑红色混沌暗纹的差服,唇红齿白,乌发星眸,颇为俊逸。

  温大人十分满意,捋了捋头发发,拍了拍仲羲肩膀道:“算你还有点眼力见!我这样为你忙前忙后的,你不得再送我几坛好酒!算了算了……先把赵春和找回来再说吧!”

  月黑风高,二人踏着阴风而来,元宝早已高昂着头等着,仲羲将它抱起,十分温柔地抚它肉乎乎脑袋。

  元宝守着的地方十分诡异,是阴阳交界的裂缝之中,有人在这起阵做法,招魂寻魄……

  温斐一看,那人他再熟悉不过,果真是贺昭!他一个凡人怎么找到这种地方来的?

  贺昭身处一个血红阵法之中,阴阳颠倒,五行紊乱,他坐在阵眼中间脸色惨白,双腕被划开血淋淋的口子皮肉外翻,异常可怖!二人对视一眼,现身上前先用法术替他止血。

  温斐瞧见他对面还有一个法坛,上面盖着红色符咒,诡异得很,“是他将赵春和的魂魄召回来的?”

  仲羲点了点头,“应该是了,只是不知他一个肉体凡胎的人从哪里学来这种邪门的招魂术。”

  贺昭已经幽幽转醒,隐约间见眼前有人大喜过望,抓着温斐的手就喊:“璎璎!你终于回来了!”

  温斐心中一酸,紧紧回握他的手,语气满是担忧:“贺知行!你不要命了?你为何要做这种事!”

  仲羲眉头微蹙,有些不悦:“温斐。”

  这名字喊的他立刻回了神,撒开爪子怨道:“搞什么,我已经从她身体里出来了!怎么还……”是了,他现在已经不在赵春和的记忆中了,可是见到贺昭难免还是想起那段经历。

  贺昭也渐渐借着法阵内的微弱烛火看清眼前二人,两个都身着黑底红纹的长衣,上面是异兽鬼纹,面容都十分白皙,一个五官俊朗冷清,一个眼眸黑亮带着丝丝笑意。

  这哪里是璎璎,分明是两个俊俏郎君。

  贺昭心中剧痛,他挣扎着要起身继续施咒。

  是他大意,他不该留璎璎一个人在靖远的……事到如今他也能理解为何当时东君走后沈宴清会一心求死,这种痛楚,真的太痛了……一想到这世间再也没有那人,她再也不会对你笑,同你说话,这种感觉就像心狠狠被挖走一块,只能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温斐见状连忙抽出金绳捆着他,“真疯了这人!想让我把你带走见阎王,也别这么着急吧!你招不回她的!你这样子只会害了她!你明不明白?”

  贺昭眼中迸出怒火,“不可能!我方才已经看见她的影子了!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我就成功了!”

  仲羲面无表情,语气十分冷淡,“赵春和已经死了,我不知是谁教你用这种办法将她召回,但是你这样强行逆天而为,只会扰乱她下一世的命数。”

  温斐也道:“对呀!何况你把自己血放干了将她已死的魂魄招回来,是好叫她看着你用自己的性命换她吗?她本就为了你甘心赴死,你这样她如何能安心?”

  贺昭血泪俱干,心如死灰,“我只想她回来……”

  温斐叹口气道:“贺知行,她回不来了……但她这一生忠义无双,即便此生未能善终,到了阴曹地府也有赏善司魏征大人替她做主,来世必定有个好结果,你何不放下执念?”

  贺昭咬着唇,字字泣血:“呵……来世,那今生呢?那我呢?我到哪里去寻她去?赵春和,你好狠的心啊!你一死了之、转世投胎,把往日种种都抛之于脑后,留我在这世间承受这等痛苦,为何不带我一起走?为何要留我一个人?”

  温斐心中也跟着痛,他经历这一世将二人的纠葛看得清清楚楚,实在不忍心见贺昭这般模样。

  还是仲羲说道:“赵春和的魂魄就算回来了,她也无处可去,会成为游荡三界的孤魂野鬼,逐渐忘了自己来处,忘了自己是谁,终日漂泊不定,也无归处,你真愿意看到她死了也受这样颠沛流离之苦?”

  贺昭闻言身形俱震,半晌才眷恋不舍地抚上胸口,温斐离得近,自然能看清那里是一块玉石,正是璎璎送他那块。

  玉乃至阴之物,难道召回来的魂魄在这?!

  果然,贺昭半晌终是将它扯了下来递给温斐,低声道:“带她走吧……不知二位是哪路神君,可否告诉我,她转世后我该去哪找她?”

  温仲二人对视一眼,仲羲掏出破损卷宗,二指念诀,果然一虚弱光影从玉石中飞出钻进卷宗之中,而破损的地方竟然也在慢慢复原。

  温斐施法替贺昭疗愈伤口,慢慢道:“我也不知你该去何处找她,但是你俩若有缘,无论怎么样,终能重逢,你且信我。”

  贺昭苦涩一笑闭上眼不再言语。

  温斐见他这心如死灰的模样收回金绳,抬手欲抹去他的记忆,仲羲却道:“不必了,他若再寻死,便是自己断了姻缘,我们走吧。”

  温斐仍旧有些担心,还欲说什么,仲羲确实一把抓过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他拉走了。

  “诶!等等……他……”

  仲羲瞥他一眼,沉声道:“先不管他,还有正事没办完。”

  温斐不解,这人今日怎么这样奇怪,仲羲取出生死簿和阴阳笔,翻至某页道:“该去找曹子为了。”

  一听这名字,温斐顿时来了劲儿!嘴里骂骂咧咧,“你不说我还忘了!走走走,我今天非得治治这又狠又疯的小子不可!

  仲羲失笑,“不如这次让我来?”

  “你有什么好主意?”

  ……

  曹子为今夜又做梦了,梦中沈昱背对着他,声音冰冷,他问说:“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太让我失望了!”说罢,只留一个决绝的背影,头也未回……

  不!

  别走!

  沈宴清!你别走!别丢下我!

  他猛地惊醒,竟然真的看到了那个日夜思念的人!

  曹子为满脸泪痕,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还不及碰触到那人,他却露出厌恶的表情向后退开了。

  “沈……沈宴清……真的是你?”

  “你为何要害死我?”他的语气那样冰冷,说出来的话也如刀子一般直捅进心扉,叫人痛不欲生。

  曹子为跌坐在地上,仰望着那个人,十分痛苦地答说:“不……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害你?我情愿自己去死,我……我只是想要赵景明消失!”

  “你可知我是怎么死的?我身上有三十七处刀伤、十六处剑伤,最致命一处在胸口,那一战下来,我的血都流干了,若不是你把城内布防告诉拓拔寿,他败局已成如何能能有机会反扑?”

  “不!别说了!你别说了!我错了!宴清!我没想到……我只是想要你回到我身边!”

  沈昱垂眸冷冷看他,“曹子为,你真叫我恶心,子建如此疼爱你,你们是亲兄弟!你对他都能痛下杀手!屠戮手足其罪一也。”

  “你勾结拓拔涘,于万花楼设计害我们不成,又暗中助拓拔寿掳走靖远百姓,已至靖远城破,赵冲献国,大夏连丢七城!不忠不义其罪二也。”

  “是你告知闻星公主,赵景明胞妹同他模样相似,迫使赵春和入宫,逼得赵家父子受制于夏帝,只能战不能退!两国议和,你却暗中助拓拔寿攻城,你明知赵景明会舍命救我你却非将淬了毒的箭对准我!谋害忠良其罪三也!”

  曹子为愣愣地听他说完,而后仿佛痴傻一般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错!你说得没错!是我,这些通通都是我干的!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赵家父子再怎么厉害也难以挽救大夏的颓败之势!天子无德这才灾祸不断,我不过是顺应天意,推波助澜罢了!我若能助拓拔家成为天下之主,自然是一等一的功臣!”

  曹子为慢慢站了起来,神情倨傲狂妄,他盯着沈昱接着说道:“到时候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史书不就是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谁敢说我半点不好?我曹子为照样名垂青史!若不是赵家!呵……赵景明!他真该死,我当然知道他会舍命救你,我就是要他死!我还把他妹妹也弄死了!哈哈哈哈,谁让他和我争?曹子建也是,就因为他出身比我好?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站在他这边?父亲也好,你也好!有他在你们眼中永远看不到我!”

  沈昱道:“这么说你认了?”

  曹子为眼中迸出犹如毒蛇一般狠戾的目光,话锋一转,“你不是沈宴清,你到底是谁?”

  沈昱并不理他,只问:“你怎么知道?”

  曹子为面露讥笑,“我怎么知道?他从来不叫赵景明的名字……你不了解他,你没有听他喊过‘东君’,你当然不懂……”

  他叫赵景明东君的模样,温柔、虔诚、是千言万语都无法诉说尽的情意……是他曹子为永远得不到的偏爱……

  仲羲显出原身,面容冷淡,“曹子为,你今生作恶太多,阳寿已尽,随我去偿还冤孽吧。”

  曹子为只轻轻嗤笑一声,十分坦然,脸上反倒露出轻松的样子,“我愿意受罚,但能否让我再见他一眼?”想起自己一生,费尽心机,不过只求那人一个眼神,一如当初年幼的自己孤苦无依,仿佛被全世界所抛弃时,他身披月光笑着走来,拉起躲在暗处的他道:“子为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瞧不起你。”

  自那一刻起,那人的眉眼笑容便烙印上了他的心头,至死难忘……

  仲羲听他这样问,却道:”沈昱已入轮回,续他同赵景明未尽之缘,你同他已无缘再见。”

  曹子为闻言痛入肺腑,他跪倒在地闭上眼任由仲羲用阴阳笔剥离他的魂魄,再无缘相见……

  魂魄离体前,曹子为忍不住想:沈宴清,若我也愿意舍命给你,你会不会选我,哪怕一次?

  沈宴清,其实我的命早就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