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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司图南在梦里恢复了记忆。

  司海的脸就像地狱里恐怖的罗刹,五官扭曲,瞪眼竖眉,巨大的手掌扇过来的时候裹挟着夹杂利刃的风,在她脸上割出了无数的伤口。

  她捂着脸,血顺着手掌不断地流进她的袖口,她哭着看自己的母亲,想喊妈妈救我。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司海的巴掌又举了起来。

  梦里的司图南绝望地看着那个手掌,看着指缝间闪着寒光的利刃又变得更大了,她会被这一巴掌打死的……

  “不要!爸爸不要打我,妈妈救救我……”

  她终于喊了出来,可是郑颖却没有任何动作,司海的巴掌还是一点点逼近,她瘫坐在地上,坐在自己的血泊里,抱紧自己缩成一团。

  “别怕。”

  终于有人抱住了她,那人很高大,胸膛不算厚重,肩膀却很宽阔,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隔绝了那手掌中的利刃刮起的血腥味的风。

  她抬起头,背着光,她看不到那人的样貌,但她看到她的背后,司海还在,手掌依然举着。

  “我的脸,好疼。”她摸着自己的脸,“好疼。”

  那人还是只说了两个字,“别怕。”然后将紧紧箍着她腰的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她的脸一下就不痛了。

  司图南流下了委屈的泪水,终于有人来救她了,她再看去,司海、郑颖都不见了。

  “好疼……”她真的很疼,一直都很疼,她的心一直都被司海和郑颖掌中的利刃反复的切割,早就已经破碎不堪了。

  “睡吧。”那人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然后轻轻哼起了一首很熟悉的曲调,非常好听,就像温柔的手在梳理她乱成一团的神经一样,她终于放松下来,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少爷……怎么样?”徐阿姨看着躺在床上,几乎将司图南笼罩在怀中,请拍着对方后背,口中哼着音乐的夏决轻声问。

  夏决看着已经停止了颤抖和梦魇的司图南,“睡着了。”

  “脑震荡就是这样,很容易癔症的。”徐阿姨递过手中裹了几层毛巾的冰袋,“少爷,给你。”

  夏决接过来,轻轻贴在司图南肿得很高的脸颊上,那半边脸颊紫红发烫,情况比白天还严重,上面还有被指甲挠出来的渗血的伤口,像好几道细细的红线。

  “这种被打出来的淤痕就是会这样,发烫还发痒。”徐阿姨一脸不忍,“司小姐真是可怜。”

  “都怪我。”夏决看着司图南左手的掌心没有渗血才松了口气,他走得时候怕司图南睡得不安稳,就把她手上的指套去掉了,没想到她却在睡梦中把自己的脸抓伤了。

  “快别这么说了。”徐阿姨道,“不如我来守着,少爷你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赶去片场吗?”

  “徐阿姨你去睡,我在这里就好。”夏决把毛巾拿开了一些,感受了一下司图南脸颊的温度,等了一会儿才又重新贴上去。

  徐阿姨只好离开了。

  夏决就这样守了司图南一夜。

  第二天司图南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大亮,夏决已经不在了。

  “司小姐,你醒啦。”徐阿姨转头去厨房,笑眯眯地端着一碗粥过来,“少爷家没有炊具和食材,这是他给点的外卖,你先将就点儿,他说待会儿周助理会送炊具和食材过来,中午阿姨好好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司图南面对陌生人又进入了社恐模式,“谢谢阿姨。”

  “昨晚怎么样,睡得好不好?”徐阿姨后半夜也睡沉了,不知道再发生什么没有。

  司图南愣住,因为昨天头部受伤的事情,她的记忆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因为什么受伤的,可是昨晚的梦却让她全部记起来了。

  不想再多提那不堪的遭遇,她勉强笑了笑,“好像做了个噩梦,不过后来就变成一个好梦了。”梦里那种心悸的感觉还在,但后来那种温暖安定的感觉依然也在。

  “那就好,不管多难的事情总会熬过去的,不管多可怕的梦,也总会醒的。”徐阿姨长了一张圆团脸,看着非常和蔼,说话也跟妈妈似的。

  司图南觉得这句话说得非常好,笑着道谢。

  徐阿姨学着夏决的样子把她抱起来,喂她喝完一碗热乎乎的粥,又给她拿来了手机,“少爷已经给你充好电了。”

  司图南接过来,先给米娜报了个平安。

  结果米娜发了一个很纠结的表情包过来,【南南,我对不起你……】

  司图南一头雾水,【怎么了?】

  【我刚才不小心说漏嘴,叶总知道了你受伤的事情,已经冲出办公室了,怎么办,他肯定去找你了,你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在夏决家啊。】

  【为什么?】司图南不明白,她和夏决又没什么,夏决也只是帮了她而已,为什么要瞒着叶庭呢,虽说她心里隐隐也觉得不应该让叶庭知道,但又找不到合理的原因。

  米娜简直要把肠子悔青了,她真的是太冲动了,因为司图南的事情,她也有点生叶庭的气,所以早上叶庭问她昨天为什么请假的时候,她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说来说去,昨天的事情之所以会发生,有一部分也要怪叶庭,要不是因为他表现得那么暧昧,好像真的把两家当亲家,给了司图南父母幻想攀上叶家这棵大树的机会,那两个老家伙也不会把司图南逼到这个份上!

  “你从一开始就应该冷着脸,让她爸妈知道,你帮他们那也是看在南南的面子上,其他的什么都不可能,不该想的不要想!南南就不会被爸妈逼,甚至还受伤了!”

  “她人在哪儿?”叶庭阴沉着脸问。

  米娜这才清醒,支支吾吾,“在她家,也不是很严重,所以她就回家休息了,你也知道的,她就喜欢一个人呆着。”

  然后叶庭就大步跨出了办公室。

  【他肯定去找你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拦住。】米娜强调。

  司图南自己不知道,但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叶庭对司图南的占有欲是很强的,要是被知道司图南和夏决关系这么近,作为老板的叶庭不知道会对夏决做点什么,封杀都有可能。

  虽然圈内一直传言夏决是某个家族的继承人,是不当明星就要回去继承家产的太子爷,可这毕竟只是传闻,从来没有被证实过。

  要是害得夏决因此被封杀,那她罪过就大了。

  【我和夏决也没什么,直说也没关系吧。】司图南莫名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心虚,但也不知道在虚什么。

  【你就听我的!叶总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嘛,他、他就算没把你当真的老婆,那也不能看着你睡在别的男人家里啊,他还是夏决的大老板,就算是为了夏决好,你也不能让他知道!】

  司图南想到叶庭曾经的那些表现,顿时觉得米娜不愧是和叶庭一个办公室的人,对自家老板的认识还是很透彻的,顿时使命上身,【放心,我绝对不会暴露的,我可不能再给夏先生带来麻烦了。】

  结果她等了一会儿,叶庭都没有给她发一条消息,打一个电话,她心里没底,告诉了米娜,【叶庭没有找我。】

  【想死.jpg。我知道,因为他已经回办公室了。】

  叶庭平日里还算平和,加上司图南的关系,他对米娜也没什么架子,相当平易近人,可他一旦沉着脸严肃起来,没有人不害怕的。

  米娜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叶总,你不是去找南南了吗?”

  叶庭看着桌面上的卷宗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抬起头,“要是不给她一个交代,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她,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白白受伤的。”

  米娜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我一定会让那两个人到图南面前给她道歉的。”叶庭手中昂贵的钢笔,笔尖重重地戳在文件上,签下一个龙行虎盘般的名字。

  “昨天才发生了那种事情,南南她暂时也不想见到她父母吧。”米娜委婉道,“我觉得她现在肯定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叶庭扯出一个冷笑,“她父母只是欺负她,她肯定不会想见,要是去给她道歉,她心里也能痛快些。”

  米娜叹了口气,“以南南的性格,她根本不在乎父母是否给她道歉,她只是不想和她父母再扯上什么关系吧。”

  可她看着叶庭的样子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也不再谈这件事了,转而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试探起了另外一件事,“叶总,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南南离婚啊,老让她占着叶太太的头衔也不太好吧。”

  叶庭转头看她,“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

  米娜哈哈两声,“我就是问问嘛,毕竟有南南那样的父母,你们还是早点离婚断了他们那不切实际的念想比较好吧,免得以后搞出更过分的幺蛾子来。”

  叶庭笑了笑,“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米娜看他心情似有好转,表情也松快了,自己的心反而沉了下去。

  她关上门来到外间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郭芷晴”三个字,发了很久的呆。

  司图南生怕叶庭跑去自家楼下搞个突然袭击,一天都提心吊胆的,加上环境陌生,和徐阿姨不熟,左手的指腹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

  晚上很晚的时候还睡不着,徐阿姨进来温柔地拍了拍她,“小姐早点睡吧,少爷今天或许要拍戏到很晚了。”

  司图南脸又烧起来,她摸了摸还肿着的那边,“我只是白天睡多了。”她并没有在等夏决啊,只是睡多了所以很清醒而已。

  正说话间,密码锁“叮”的一声,一个颀长的人影披着夜幕走了进来。

  徐阿姨看着司图南放在被子上的手指都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眼睛都睁大了看向门口,掩嘴笑着走向卧室门,“少爷,司小姐一直在等你呢。”

  “嗯。”夏决走进来,“今天怎么样?”

  “头还有点晕,没有吐了。”司图南小声说,仰起小脸,“我没有等你,你要好好拍戏啊。”

  “好。”夏决点头,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盒创可贴,默不作声地将她左手的手指都包扎起来。

  司图南莫名心虚,举起右手,“你看,我右手是好的,我没有动左手,所以左手的伤口也是好的。”

  夏决抬头,看她眼皮沉重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睡吧。”

  赵健康说过,这种焦虑时的强迫行为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他又怎么会苛责呢。

  “夏决,你会不会被封杀啊?”迷迷糊糊的,司图南突然问道。

  夏决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修长的食指从她的眉心轻轻往下抚到精巧的鼻尖,终于让她闭上了眼睛。

  “不怕,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