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战王府世子?”
闻听京兆府尹传来的消息,墨翎羽略蹙眉头,“王府世子……”
“对,是皇上新授的爵的世子,叫做凤砚凤世子,他的生母乃是先帝的大公主,曾犯了大罪的,听说一直在边塞……”
墨翎羽这才想了起来。
“原来是他。”
不仅如此,皇上还打算赦免了前大公主,只不过被他以有违法礼,拒绝了。
修长的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墨翎羽芝兰玉树的身姿在光线下影影绰绰,整张白璧无瑕的脸映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
这位年轻的内阁首辅,早在当初殿试那一日,便深得皇帝喜爱。
一路高升,直至今日的内阁首辅,他与前首辅关系匪浅,深得前首辅的器重。
却是一直以来与战王府那边相安无事。
文官与武官本来便谈不拢。
先帝时间重文轻武,导致边寒频频出事,新帝即位这许多年,文武兼并,是以,哪怕是战王爷在朝堂上也是地位颇重。
这一次,怕不是这位内阁首辅想怎样便怎样的了……
正在这时,京兆府尹便又拱拱手禀了一句,“据下官所知,据这位小世子爷的意思似乎是……极力要为余氏一族脱罪,是要将捕获的那牢中余小姐……救出来呢。”
冷不丁,敲击桌面的动静嘎然止住。
书房内长久地安静下来,甚至有些压抑。
随后便听那年轻的首辅大人询问道,“她呢?”
她?
单大人持疑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忙禀道,“余小姐已结实地关在大牢里了,呃,她一个字也不肯招认,已稍微惩治了番,至今没给她食物和水——”
这个时候,八面玲珑的单大人察觉到了那年轻首辅习惯性地指抚袖口,于是便继续讨好道,“想来余小姐是女儿家家的,也盼着能有人探望她去……吧?”
听闻这个余小姐可曾是太师府的掌上明珠,而当年墨翎羽考上状元,曾得皇上赐婚,当初赐的婚女方便是这个太师府的嫡孙小姐,后来不了了之。
虽不知原因,但单俊发想着如今首辅大人这般重视此案,当真是没来由,若是将这上下勾连一处寻思,这理由可就很充分了。
果然——
“难道那小世子没去探望她么?”墨翎羽道。
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但是单俊发自认为捉住了首辅大人的想法,遂赶忙回道,“怎么可能,您想想这也是不可能的,那位是堂堂的世子爷,战王爷唯一的子嗣,不管从前如何,现如今可是天之骄子……他怎会去大牢那等污秽之地?”
“若是下官也不会去的。”
“还有,这位小世子可是一路万里迢迢从边塞而来,听闻是来寻亲的,这不,果真给他寻着了,他这正是冲着战王府来的呢!”
……
边塞?
寻亲?
墨翎羽眸光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想是这位余小姐撑不了几日,便全都招了。”
单俊发说到这,见首辅大人不语,于是便想着要告辞了。
可谁知这位首辅大人忽地叫住了他,道,“本官正有事也要去京兆府一趟,一起走吧!”
单俊发闻弦歌而知雅意。
当下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主母院。
外面的婆子赶了来,很快冯氏便知道老爷他竟又出府了,还是与京兆府大人一块走的。
“夫人,要派人跟着老爷吗?”
绛霜小心地请示道。
到如今,只是听说,却从来不知那外室究竟住在何地。
夫人正为此生闷气!
“不必,老爷与京兆大人一块,必然是为了公事,权且先等等吧。”冯氏深吸了口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京兆府
到达之后,单俊发立即安排下去,让人将关押钦犯余梦依的女监都清空了。
连看守的牢头也都打点好了,不准多吐出一字。
可谁知——
竟是打点不好了!
“怎么回事?”单俊发怒斥道。
“是有位公子爷,正在牢里见那钦犯余梦依呢。”手下回禀。
闻听此言,正在漫不经心饮茶的墨翎羽,微微抬眸,冷视过来。
单俊发明显觉得首辅大人脸色不太好了,旋即瞪了手下一眼,压低声说道,“将那人赶走,立即清空了女监,立即!”
京兆府大牢。
余梦依换上了这里的囚服,很脏,而且上面还有虫子,咬得她很痛……可是这些她都忍下来了。
唯一不能忍的是,她很渴也很饿。
心里很想念从前,更想念昨天晚上跟凤砚一起吃烤羊腿肉的情景。
如果一直都停留在那个时刻,该是多好啊。
还好,她有积分。
可以通过模拟系统,为自己寻找出路。
正在这时,本来嘈杂,污烂不堪的女牢房,一下子变得安静不已。
余梦依本能地感到后脊一阵寒意,她飞快地朝角落躲去,手里攥着一把阴潮的污草当作武器,可污草上也爬满了细密的小虫子,之后,便有放得极轻的脚步声在这安静至极的牢房中响起。
有人来了。
是不是有人来看她来了?
这世上除了凤砚,谁还会来看她呢?
余梦依心头一动,恐惧之色一改,眼眸弯弯,砚哥哥一定是给她送吃的来了,她欢快地扑到牢笼门口,挣扎着要从这坚固牢笼的缝隙中朝外看——
只见一道芝兰玉树的身影缓缓走来。
只是对方披着黑色袍服,戴着黑色兜帽,五官全部隐在黑暗之中。
“您是谁!”
余梦依抖着声,急忙朝后退去,退到角落,瞪大眼盯着出现在牢门外的男子。
这个人不是凤砚!
“是我。”
对方矜贵的声音,随着那黑色兜帽摘去,露出了玉璧般的好容颜。
目若朗星,气质白璧无瑕,像是在一片云雾中摘到一颗冽亮的星辰。
“是……你?”
看了半晌,余梦依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她之前诊脉的那有孕女子的夫君么。
墨翎羽面无表情,“你似乎才想起我?”
语气中却透着明显地不悦。
牢房中的小姑娘,一张脸虽敷了一层黑灰,却全然不掩那天然绝色。
虽身段未长成,可仅着囚服的身子,前头那两处已肉眼可见地极大而又挺立。
墨翎羽眯了眯眼:
“见到我,你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见到你,我为什么要高兴?”她那双美眸睁大,全无半丝情谊。
墨翎羽不禁眉头大皱,“莫非……你一直都不曾记起我?”
她看自己的眼神,那么陌生。
呵呵,竟然没有被她记得,真是讽刺呵。
他以审问的名义进这处大牢里,其实是要看这余梦依向自己服软,却见她事因何而起。
一腔热火,空对月了。
“怎么了?”
小姑娘歪着头,一脸不解地,望过来。
墨翎羽面上隐约有一丝裂痕,他深吸口气,却是不想再这般不明不白下去。
他要叫这小女子心里有点数。
“那年我进帝都赶考,去买墨宝,却是有人争抢,当时姑娘出现……”
余梦依听了半晌,大眼睛里却依然是片空白。
她不记得,主要是原身没有这段记忆。
“你,是不是记错了?或者说是弄错了人了?”
她不可置信道,“你究竟是哪位,名姓是谁?”
“墨、翎、羽!”
额上青筋跳动,墨翎羽自牙缝儿挤出三字,朗星黑眸亦危险地凌厉起来!
“墨翎羽?”
余梦依喃喃自语,眼看着墨翎羽脸色越来越黑……随后,她眼睛一亮!
见状,墨翎羽紧绷的脸色终于是舒展开来,只是下一刻,听这小女子之言,令他脸色再度难看下来!
“墨翎羽,原来你是那个当初被退婚的那个……”书中男主!?
瞬间,余梦依出了一身冷汗。
竟然是书中男主。
余梦依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男子,不自禁地对比书中描写,芝兰玉树,倒的确是,月射寒江,也足以当得。
只是好像两人也没什么交集,那个墨宝之事,书中并没有写,也可能自己略过没看。
其实从一开始余梦依穿过来,她并没有在石康城与男主产生交集,想当然地以为一切就应该都已经结束了。
只是,没想到书中男主对原身这么执著?
这是非要女主做妾呀。
啧啧。
看看这得有多大的恨,才能做到这一步!
墨翎羽一寸一寸眯视着这小女子。
当年赶考时初遇,她还仅是个小小姑娘,娇贵千金。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娶这样的女子。
当她送他墨宝时,他想,若得中。
非她不娶!
后来他果然得中状元,而她却……
“依依。”
余梦依正沉浸在自己思索中,乍一听这声温柔缱绻地叫自己,激得她一个寒战:
“叫全名。”
“你干什么?”
“谁准你这么叫我?”
恶心。
想吐。
只要想想原书中写,女主做了男主小妾之后被这么那么,被男主内宅女人们这种那种,被各路男配女配这样那样…………余梦依激灵灵打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