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其他丧尸帮忙，把裴明挪到了车上。他闭着眼睛，身上的血迹被我擦干净了，面色不再是惨白的，看着比从前更像活人。但我知道他死了，死于我亲手打进他血管里的药剂。
我是杀人凶手，边汇和辛谷蓝也是。
他们再见到我时很惊喜，笑着问我效果怎么样？
“效果？”我一拳砸在边汇鼻子上，他流了鼻血，远没有裴明流得多。“你不是说已经经过实验验证了吗？”我怒吼着看向辛谷蓝，“你也点头了。”
“他死了！”我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拿起凳子砸向边汇，他被我抵在墙角，却还是理直气壮的，“所有的丧尸在注射药剂后都能变成人类，只不过若是身体有致命伤，会当场死亡罢了。”
“只不过？罢了？”我真要气笑了。不想再听他的屁话，我一凳子给他砸晕了。我抬手招唤小弟进来，小弟是个空间系丧尸，抬手把边汇收进了空间。
“一个月之内，研发新的药剂。我要能修复致命伤，让所有丧尸都能重新变成人的那种。”我看着辛谷蓝，将手里的的凳子扔在她脚下。
*
裴明被我放在冰柜里。丧尸都能重新变成人，没道理死人不能复活。其实没道理，原书中提到变成丧尸类似于感染了一种毒素，而药剂是解药，死亡是不一样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他的时间停滞了，而我的时间还在滚动着向前。但事到如今，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我寄希望于辛谷蓝研发出的升级版药剂，她很有悟性，抑或是担心边汇的安危，总之，她研究得很快。实验的时候我站在她旁边，基地的人抓了个被开肠破肚的丧尸回来，我们隔着玻璃看着丧尸被注射药剂，丧尸嚎叫翻滚，然后奇迹般的，他的肚子一点一点愈合了。
“你加了新配方吗？”
“只是改变了配比。”原来如此，是配比的问题。我盯着玻璃内部的人，他现在高兴得上蹿下跳，为自己终于不再是行尸走肉这个事实而欢呼。
那裴明呢？
“裴明。”我喘了口气，这是他死后我第一次提到他的名字，“你认为你可以复活裴明吗？”
“不可能。”她说，“他身上甚至找不到一个活细胞。”
“你还是尽快安葬他吧。入土为安。”她垂着眼，声音很轻，落在我身上却成了尖刀。
*
我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给全球的丧尸都注射了药剂，人类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从前被变异植物变异动物侵占的土地被一点点清理出来，然后住上了人类，就像种子一样，扎根土地，而后飞快地开枝散叶，我能预感到很快这个世界就会回复到末世前的繁荣。
我带着裴明去了曾经我们一起摘变异藤曼的地方，我挖了一个坑，从早上挖到晚上，还是不够大。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坑里，裴明躺在旁边的冰柜里。山下有人类的灯火，我猜想他们中的很多人现在应该比末世前还要幸福，因为失而复得最为幸福。
我闭上眼睛，我身上的时间奔腾着向前。
*
睁开眼，熟悉的灶台。我关了火，看着锅里下得稀烂的面，我扔了手里的锅铲，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是梦吗？或许不是。但如果不是梦，又是什么。
门忽然被敲响了，是抄燃气费的人吗？我擦擦眼泪，这好像也没到抄燃气费的日子。
我打开门。
“我有精神系异能。”他说，“你的每句腹诽我都能听见。”
“这是最后一个惊吓。”
这是惊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