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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 都市小说 > 恶劣不记仇 > 019.

019.

  磨砂玻璃影影绰绰,有个人影,似乎在吹头发,黑发如瀑般在风筒下飘动。

  谢京衔瞬间惊醒过来,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子里,一同涌现的还有口干舌燥,密密麻麻的躁动,他坐起身,检查着身上是否缺段少块。

  吹干头发,文此乐拔掉吹风机电源,浴室门刚打开,她便整个人被门后的影子掼到墙上。

  不意外,她刚才就从玻璃上看到外面蹑手蹑脚逼近的影子。准确说来,他是要朝房门的方向而去,恰好在经过浴室门前时,文此乐打开了门,而他顺势就势,反手把她掼到墙面,胳膊肘抵着她的下颚和喉咙。

  没怎么用力,但冷不丁来这么一下,还是挺让人难受的,一瞬间的事,来的快,去的也快

  眼见是她,谢京衔丝毫不意外,声音冰冷,语气里有困惑,“你到底要干什么?”

  药效发作,他耳后颈项一层薄汗,灯一照有细粼粼的光,呼吸紊乱,仔细听,他呼吸像一条敏感的线,几不可查地颤动着。

  文此乐大费周折把他弄到这里来,就没想过要跟他聊。他反手把她掼墙上,也没想过要心平气静聊,尤其他现在一身火,文此乐摸到他腹肌时,发现他身体温度奇高。

  “文此乐。”

  语气咬字像从牙关里挤出来似的,文此乐听乐了,被他攥住的手执意往下走。

  她不是说过了么?她不是那种喜欢玩强迫戏码的人,但眼下造成这种情况的人是谁?不是不听话的人么?

  歪理。谢京衔克制着愠意,还要防她作乱的手,拉链被猝不及防地拉开,蛰伏在棉质里的东西高热,他气息渐渐不稳。

  “能成为事实就是正理。”文此乐要笑不笑地说,语气里隐隐约约含着些许亢奋,透着绵绵不绝的癫狂。

  谢京衔攥她手的力道不小,皮肤一片发麻,快要充血。

  “你装什么纯情。”文此乐倒是纳闷了,“就让我摸摸呗,你又不吃什么亏,”说着,她语气柔软了一些,“好不好?”

  他不听。拍开她的手就要走。文此乐反手摁住他的肩膀推墙上,她先前陆续学过跆拳道和柔术,学得很杂,学艺不精,发力倒是派上了用场,衣柜门板被撞得哐当直响。

  谢京衔气得要死,也跟她犟上了,俩人在门前的短廊陆陆续续纠缠打了一架。直到他体内那股邪气愈演愈烈,不得不靠在墙上气喘吁吁,这会儿也意识过来了,有人给他下了药。

  还能是谁?

  “文此乐,你真他大爷的不是个东西。”谢京衔咬牙切齿地骂她。

  “你现在才知道?”文此乐此刻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刚洗过澡,瀑布长发吹干披肩,身上套了一件浴袍,纠缠间腰带松了。

  “我们就不能达成共识吗?”她边系带子边慢条斯理道。

  他眼底簇着一团火。

  “你管下药叫共识?”

  “我给过你机会了。”

  文此乐不想再一遍遍地重复,她不是个喜欢玩强迫戏码的人,而且谢京衔发怒的样子还挺好玩的,眼周都红了,眼尾更是晕着一种自然的红色,目光却极冷,克制着怒火,强撑着药物摧残的意志力,气得身体发颤。

  “谢京衔。”她凑近了一点,声音像一道小小的钩子,如勾如蛊,“真的,我们试试呗。”

  “反正你又逃不掉。”

  “配合一点,大家都能开心,怎么样?”

  是。他逃不掉。他跑得了,身边的人呢?跑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吗?

  “做梦。”

  他冷着脸,下巴绷得死紧,但当文此乐再次解他皮带时,他只是不自在地缩了缩,文此乐还以为他又要躲,但他没有,他只是不自在地别开脸,放狠话,“我迟早杀了你。”

  他还是那么会威胁人,毫无杀伤力。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啊。”文此乐敷衍道,又补一句,“在床上。”

  “好啊。”他一肚子火,带着吃人的架势。

  亲热也如同打架,谁都不服输,偏偏都是愣头青,试了很多下都没成功,倒是提刀刺桃花时,首次达成世纪共识。

  腿抬高一点,他声音轻柔混杂着大汗淋漓的绵哑,一下一下抬高她的腿,内侧留下鲜红的指印,挺疼的,文此乐骨架不小,打小柔软度就不高,像其他女孩儿轻易做到的一字马,她从小就做不到。

  长大后普拉提倒是做得不错。突然一下子刺进,胀,满。她仰着头几乎忘记呼吸。天花板的灯光晃着光圈,视野像被推进漩涡,疼得很清醒,也疼得很模糊,几乎是懵的。

  他俯下身来,文此乐下意识地想要接吻,他戴着的链子吊坠却先他一步落在她的唇上,冷冰冰的东西,谢京衔热络的吻则擦过她的下巴,落到她颈窝里。

  他呼吸湿.热,混乱,脖颈带着锁骨一路往下的皮肤舔舐啃咬,有些疼。并不怎么美妙,还很热。

  很快,到达阈值,热量喷薄而出。

  “呃啊?”文此乐懵了一瞬,睁开眼看他。

  他也愣了一下。

  文此乐没忍住,侧过脸去窃笑。

  “笑个屁。”

  他脸色黑下来,胸膛微微起伏,拊了一把她的屁股。垫在地上的浴巾洇开一朵血色的花儿,谢京衔将她从地上抱起时瞥一眼,不声不响扔到一旁。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大理石台的洗手池冰冷,文此乐冷不丁被放到上面,对面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背镜的人衣服完好,只抽了皮带,身上缠着两条白皙手臂,腰间缠着一双长腿交叉。

  与他穿戴整齐相反,文此乐一缕不挂,洗手台半身镜中,倒映出她的背部,挂着细细薄雾的汗珠,灯一照有细粼粼的光。

  层层叠叠的陌生刺激感,前所未有的酥麻软化她的肢体,文此乐几乎头皮发麻,无所适从,想要吻他却被拽下地,根本站不稳,全靠他臂膀兜着,无法抗拒,他的指腹处覆着层薄茧,像有魔力,摸到哪里都能让人一片战栗,尤其拨开覆上那颗点滴时,文此乐撑在洗手台边的指骨节都泛白,脑海里密密麻麻的白雪花,伴随着破电视滋啦嗡嗡的音效,只能下意识呜咽着不要,不行。

  眉头拧着,分不清是难受还是难受,喘不上一口完整的气,不得不承认原来那些小说文学世界名著描述的都是真的,这感觉确实让人癫狂,食髓知味,几乎要溺死在这安静、只有两道呼吸交缠的世界里。

  意识恍恍惚惚到后半夜,她半昏迷快要晕过去,被抱回到床上,那人迷迷糊糊不让他走,“去哪里?”迷糊时说话声音可爱多了,也不那么令人讨厌,沙沙哑哑地,像糖霜裹着。

  “放水。”

  不知道文此乐给他喂了什么药,根本下不去,两三个小时前,他在不等闲想去洗手间,结果被她让人弄晕了带走,到酒店就再没下去过,这会儿窝着一股邪火,正烦躁着,于是语气恶劣,拍了拍她脸颊,“尿你身体里好不好?”

  ……

  吃完午餐,文此乐点了一根烟,仍然不适,她翻看着手机相册,想她是不是和谢京衔的尺寸不适配,到现在还有胀感。

  不是有那种说法么?高个子男生和矮个子女生不适配,尤其是那些身高差二三十厘米的所谓最萌身高差。因为矮个子女生的通道大部分会更短一点,强来容易黄体破裂,不过前提男生不是大树挂辣椒,顶端优势抑制侧芽生长。

  她和谢京衔的身高倒不至于,目测顶多差个二十厘米,也许她和谢京衔是在某种她不知情的方面不适配,但爽却是爽的,谢京衔对她带着恨意,整个过程不时地透露恶意,这和angry s.e.x无异。

  比起她的计谋得逞,那人才更像是那位鹬蚌相争、蚌赢了结果鹬得利的人,拿到新玩具后里里外外不厌其烦地探索挖掘。

  傍晚,她和符煣煊沈濡三人回到老宅,正好褚伯雷在试新品,让俩人尝尝。

  “你们今天能回来我可真是太开心了。”褚伯雷推着俩个姑娘和少年往餐厅方向去。

  “今天做了什么呀褚公?”符煣煊回头问。

  “月饼!”

  褚伯雷做菜讲究精贵,精致的精,贵气的贵,有时一碗面条,一元的面条能配两千元的汤底,和国宴中的‘开水白菜’有异曲同工之妙。

  今天倒是有点不一样,临近中秋,一年一度的月饼限时返场,今天上桌的是几道新式月饼,作饭前甜点。

  “月饼啊?那我可太需要了!”沈濡笑着学他的语气。

  文家老宅远离市中心,开车过来一个多小时,他坐得低血糖犯了。

  褚伯雷一看他口青面唇白,就知道怎么回事,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事实。

  “我爷我奶呢?”文此乐向客厅张望。

  说到这里,褚伯雷冷哼一声。

  文老爷子怕血糖高,对这种甜食一向敬而远之,一句不听关上书房门,褚伯雷扭头去找文老太,二话不说被关在花房外。于是他扭头找管家,管家亦是个上了年纪的常年燕尾服老头,褚伯雷追在他屁股后面好说歹说这是无糖月饼,只是加了甜味剂,才勉强入口一小块。

  如雷劈过。

  “啊?无糖啊?”沈濡愣了一下。

  文此乐憋笑,让人给他拿一罐可乐,特地补充:“要有糖的啊。”

  “都几年过去了,还揶揄我呢。”符煣煊扶额。

  文此乐笑得更欢了。

  符煣煊控糖严重,几年前她们就闹过这大乌龙,沈濡低血糖打小就有,可乐堪称神药救他狗命。

  有天沈濡低血糖犯了,拜托符煣煊帮他去便利店买瓶可乐,结果符煣煊按自个儿习惯,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无糖可乐结账,还记得她把可乐递给沈濡时,沈濡那迷茫又绝望的眼神。

  打那之后,但凡是给沈濡买的可乐,后面紧跟一句有糖是她们的习惯了。

  沈濡一口灌了半罐可乐,终于活过来了,嘴巴一抹,就要开始品尝褚公做的新品。

  月饼品相精致,文此乐没忍住拿出手机来拍照,她拍照一向是十连拍,不静音时就是一连串的‘喀嚓喀嚓喀嚓……’,把底部早上拍的照片一览都顶到消失不见。

  一共三款新品,一款冰皮,一款红豆沙内馅,一款麻糬内馅,量都很小,一口一个。

  符煣煊说:“别的不说,这分量很适合在月饼届推广开来。”

  沈濡不乐意了,爱甜食星人第一个出来站街:“我就爱拿着月饼啃。”

  他们一见面总是吵吵闹闹的,文此乐才不参与,吃下第二个麻糬内馅,扭头问褚伯雷褚公有没有多的,她想带两盒回去,明天上课给同学们分享分享。

  “给同学分享啊。”那确实是有点不太够,不过这事儿好解决,待会回去让后厨现做,于是嘴上应得好好的。

  文此乐哪会看不出来,让他别忙活了。

  “哪儿啊。”褚伯雷说,“一天就专干这么一件事,哪里忙了?我们都是老家伙喽,忙一点好,省得老年痴呆。”

  十年前褚伯雷刚来文家那会儿,文此乐才九岁,小小一个,母亲刚过世,被文怀远送到老宅长住,人很礼貌很乖巧,也很会说话。

  褚伯雷和老伴有个孩子,年轻时拼搏工作,疏于家庭,后来老伴生病走了,他和孩子也不亲近,有个孙女跟文此乐一般大,却也不常来往,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褚伯雷感触极深,因此做了什么好吃的都想给文此乐尝尝。

  他已年迈,如今快七十,再过几年恐怕颠锅都有难度,也是时候该考虑养老问题,现如今带的几个徒弟以后就为文家工作,等到八十说什么也得走了,否则一直待在舒适区,如此安逸,他怕自己得老年痴呆。

  回到五楼,谢京衔直奔浴室洗澡,彻头彻尾冲干净。

  毛巾擦掉身上的水珠,才想起方才毛毛躁躁,没拿换的衣服。

  在林子显家也没什么可忌讳的,他用浴巾环腰缠住,扯一条毛巾擦头发。

  洗过收进来的衣物,一般挂在阳台门边的晾衣架上。

  他把脏衣放进洗衣机里,倒进洗衣液,才返回到厅内衣架子旁,拈着半截袖分辨是谁的衣服。

  背后的门传来钥匙穿孔的声响。

  林子显回来了。

  林子显昨晚也有演出,在一个livehouse里,给一个开生日派对的唱见网红伴奏,这个唱见平时在抖音直播,粉丝量不少。

  结束后转场,喝到凌晨歇菜,就近找了一间宾馆躺尸,早上才恢复精力,和其他工作人员续了一摊早午餐。

  回来的路上给谢京衔发信息,没回,也知道他昨晚在不等闲演出,便没买吃的回来。

  这下在客厅冷不丁看到人,林子显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紧接着瞪圆了眼儿,被他脖颈,锁骨,胸膛的红痕,狠狠震惊了一下。

  “你这……?”林子显放下吉他,凑到他跟前,围着他环绕两圈。

  不仅前面靡乱,后背也面目全非,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可太懂这意味着什么了。

  “这战绩,太猛了,是哪只小野猫?”林子显惊讶地看他,咋舌,“谁拿了你的一血啊?”

  谢京衔沉默看他一眼,揪下手里这件半截袖,泄愤似的,劲儿不小,衣架扽掉在地上。

  谢京衔没理,衣领穿头,手臂穿出,衣摆扽直,将抓痕隐藏在衣服底下。

  那是小野猫啊?说是猞猁都不为过。

  “你昨天不是去演出?演出了事后干这个?不会是果儿吧?你睡粉啊你?”林子显实在太好奇了,陷入在自己的推理中。

  但是,但是……林子显震惊之余,又狐疑,这人不是杜绝婚前性行为么?

  “我什么时候拒绝婚前性行为了?”不是为了反驳,只是对此有不解,谢京衔不明白他怎么得出这个见解。

  “那年初那位怎么说?”林子显下巴抬了抬,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

  年初那位那么尤物绝色的娜塔莉娅,魔鬼身材天使长相,简直男女通杀,连他和陈韵灵都空前一致地认为,这位来自乌克兰的女孩儿美若天仙。

  娜塔莉娅来中国穷游,钱差不多花完了开始打工,碰巧和谢京衔在同一家俄餐厅工作。

  这家餐厅的服务员大多会说中英文,没几个会说俄语,娜塔莉娅会俄英双语,更多是在俄语人光顾就餐时派上用场。

  期间谢京衔就翻译的问题,随手替她解围过几次,后者日渐对他心生情愫。

  谢京衔长得好看,打小被人追着表白,太晓得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

  一对她没那方面的意思,二没恋爱的想法,第二天就辞了职。

  娜塔莉娅越挫越勇,以退为进,退一步表示异国他乡露水情缘也很不错,如果他认为经营一段感情很麻烦,那么她不用他负责,约定春风一度分道扬镳,态度十分潇洒。

  结果再度遭拒。连林子显都感到困惑。人家女孩儿不久之后就要回国,难得遇到心仪的男生,不想就此放弃,于是找到他们跟前诉苦,希望他们帮忙助攻。兄弟哪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林子显遗憾拒绝,于是没过多久,娜塔莉娅伤心地离开了这个国家。

  如果不是知道谢京衔是无神论者,他都快怀疑谢京衔是基督教徒,拒绝婚前性行为。

  “对于你们来说,这个爱就非做不可吗?”谢京衔把浴巾扯下来。说什么爱他,结果一个两个跟饿鬼似的,压根只打他身体的主意。

  “喂。”林子显转身捂眼,“不是就不是,你耍什么流氓。”

  他把浴巾扔到椅子上,拿起裤子就套,泄愤似的。

  “挂空档啊?”林子显从指缝间看他,又说,“这怎么弄的?”

  “什么?”

  林子显指着他的下巴,“这一道怎么搞的?都破相了都。”

  哪个?谢京衔摸摸自己的下巴,破皮了,有点刺痛,难怪刚才搓洗面奶也痛。

  “不知道。”他说。

  穿完衣服把浴巾捞起扔洗衣机里,谢京衔点完外卖在沙发上歇菜时,才恍恍惚惚想起。

  后半夜他摁着文此乐哄着再来一次,对方已半迷糊,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应该是想掌掴,他躲避不及,爪子挥到他下巴,指甲刮出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