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半夜，看着睡得香甜的陆沉舟，姜婉婉满腹委屈不禁袭了上来。
走到狭小的阳台，看着乱糟糟的马路，仅着睡衣的她，觉得有些寒冷地搓了搓手臂。
拿起手机，拨通了烂熟于心的号码。
可当她听见从手机里传来的男人的声音时，几乎愤怒地要捏碎手机。
简竹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想到这，她再也耐不住怒火，对着手机怒吼：“妈！你居然跟简竹睡在一起？！”
大半夜被吵醒的桑宁，迷迷糊糊地接过电话。
她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晚上很少会醒。这次被强行打断，整个人都是晕乎，只能无力地靠在简竹的胸膛上，虚弱地打着电话。
她当然不是真的跟简竹睡了，只是居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尽可能地制造出逼真的假象。
简竹睡在地铺上，她睡在床上。
至于现在这种情况，大概是她太困了，没有听见手机铃声响吧……
姜婉婉的吼声震得她不自觉地拉开与手机的距离，直到安静了些，才打了个哈欠说：“有什么关系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姜婉婉胸口剧烈起伏，根本控制不住情绪。
怎么没有关系？简竹就是想要玩弄她妈妈的感情，这会儿他们上床了，岂不是白白被人家占便宜！
“他根本就不会对你负责，只是玩玩你罢了，你居然……你居然……这件事传出去，对他没什么影响，对你却不利至极。你怎么能够就这么轻易被他骗了啊！！”
姜婉婉说得痛心疾首，桑宁却是听得眉头紧皱。
“婉婉，你先不要这么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他玩弄你的感情，骗你的钱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
一想到这，姜婉婉差点没喷出口鲜血来，简直比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还要耻辱。
桑宁无奈：“你现在情绪比较激动，别的我暂时不跟你讨论。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们是成年男女，情到深处，自然会不由自主，这很正常，没有谁占谁便宜，谁吃亏谁不利的。”
姜婉婉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她还在为简竹辩护，气得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你简直是鬼迷心窍！”
桑宁觉得，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最引人发笑。
“婉婉，你一个二十多岁的未婚女孩，跟陆沉舟同居，我都没有反对。你为什么要反对一个快五十的女人，跟恋人发生关系呢？”
“我希望你能将心比心，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着想，别总是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找事。”
姜婉婉愣住，握住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当初她要跟陆沉舟同居，妈妈反对得非常厉害，两人可以说一见面就要大吵一架。
【妈，我已经成年了，自己的生活自己会把控。别说今天我要跟陆沉舟同居，就是明天我要跟他结婚，你也管不了。】
【我有什么可吃亏的，我们是真爱，是恋人，发生这种事情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你就是太保守，太刻板，太爱控制我，我真是受不了。】
所以，妈妈当时是这种感受吗？
姜婉婉有些无力地揉了揉眼睛，沙哑着声音，忍不住问出内心深处的声音：“妈，当初你是不是也这么想我？”
桑宁叹了口气，温柔地劝慰道：“是，我必须承认，当时我非常不喜欢陆沉舟，你跟他恋爱我都接受不了，更别提同居了。我怕你会受伤害，我怕你会难过。”
“但是现在，你不需要有这个疑虑。以前是我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总觉得他对你图谋不轨、心怀叵测。”
“但现在，我发现他是个不错的孩子，跟你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为了钱，为了你姜家小姐的身份。”
“否则，当初我断你零花钱，又收回别墅，他早就跟你闹翻天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照顾你、支持你。”
“通过他，通过简竹，我也认识到，自己确实太多偏见了。像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也有许多教养良好、内心善良的。”
姜婉婉张了张嘴，嗓子眼儿却像是塞进了棉花，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她的余光不自觉地瞄到还躺在床上、背对着她的陆沉舟，这么大的声音，他不可能听不见，却始终不见有任何动静。
他为什么听不见？
因为他同样对自己有气，而不是像妈妈说得那样毫不在乎。
一瞬间，她的鼻头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桑宁听出了她的不对劲，坐直身子，关心地问：“怎么了，婉婉？我听着你的声音不对劲，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陆呢？不在你身边吗？别急，告诉妈妈，妈妈都能帮你解决。”
即使她们母女争吵无数，即使隔阂深厚，但依旧从心底爱着彼此。
姜婉婉放下了强硬的伪装，哽咽着说：“妈妈，我好难过啊……”
“住的地方很糟糕，生活很糟糕，做饭也很糟糕……”
她断断续续地叙述着心底的委屈，想要寻求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