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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军方参观实验所的日子如期而至,齐星河却没有看见喻卓的身影,领头的是喻卓的副官琼森。

  “喻指挥官稍后就来,组织上有了一个新的任命,会很快结束。”琼森·马歇尔的汉语说得很流利,但深邃的眉宇间全然是傲然轻蔑,是一个狂妄的副官。

  齐星河眯眼笑着,也没有多说什么,安排着大家的参观。

  时婷是雷达丁研究所的保护物,并不在参观的范围内,这件事注定同她无关。

  一切的一切又将在昏暗中度过。

  她将嵌在墙壁处的柜子打开,抬腿随手脱了袜子丢了进去。会有专门人员来取走她换下来的衣物,在送来干净的。

  她光脚踩在地上,怡然自得。底面又恒温加热,并不冻脚。其实就算冻脚也没关系,她是还保留着在雪山生活的习性,并不畏寒。

  她决定将无所事事的时间都留给玻璃杯,给疲惫身体放个假。

  她是一只小鸟,是一只在研究所十年都没什么特选的小鸟。

  不过还好她只是一只小鸟,并不在意其他的。

  她仰头直接躺在了地面上,双手高举着玻璃杯,轻轻晃动,认真听着玻璃球和杯壁敲击的声音。

  忽然间她的耳朵捕捉到了头上传来的细微声响,是排风口传来的声音。

  她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在触摸屏上将灯打开的一瞬间,排风口上的挡板轰然而落,一个人影也从上方跳下,他身着棕色的外衣,里面是一件灰色的连帽衫,鸭舌帽挡住了他大半的容貌。

  她看着他,那是一双比雪山还冷的眸子,她整个人都懵了。

  男人伸手拍落身上的浮灰,他锐利的神情倒不像是闯入了别人的地盘,而是别人闯入了他的。

  可就在两人相视的瞬间,他明显眼神柔软了下来,耳根泛红,别过了头。

  ?

  时婷分析着眼前这个人类的喜怒哀乐,却拿捏不准正确的答案。

  “你是白马王子吗?”她忽地歪头问出了声。

  男人疑惑:“白马王子?”

  他声音凛冽,分明吐露着无边寒意,却因困惑的尾音显出了一丝莫名的亲和。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看来他并没有读过童话故事,不知道雷达丁有一个故事关于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他最后打败了魔王,赢取了公主。

  时婷明白了,眼前的男人也许单纯的很,他并不是童话里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很可能是想要逃离这里的异种。

  “你不可以离开这里。”她笃定心中的想法,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他有心挣脱,却又没有用多大力。

  时婷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矛盾,他应该是不想弄伤她。

  “你是人类还是异种?”时婷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光着的脚趾在地面上扣紧,她是紧张的。

  但齐星河说过不希望她离开,那估计也不希望其他的异种擅自离开。

  男人看见她莹白的脚,只是一瞬又立刻将眼神移开,他张张嘴,却反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觉得我跟你一样。”

  男人的表情没变,可时婷分明觉得他在笑。

  “你要是跟我一样,就不会出现在实验室了,还是说你是携带异种基因的人类,根本搞不清自己的身份?”

  有着异种基因的人类?

  这是一个新鲜的词汇,时婷蹙眉,一时间还没有理解完全。

  但可以明白的是这个世界并不只有异种和人类。

  “你既然不是异种为什么要逃?”时婷锲而不舍问着。

  男人的手拳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我……是心理学的专家,特意被安排来评估你的心里状况的。”

  时婷失落地松开了拽他衣袖的手,看来又要度过难捱的一天了,只是不知道是齐星河安排的,还是唐助理策划的。

  男人理了理被他抓出褶皱的袖口,时婷问道:“你要催眠我还是要电击我?”

  男人将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些。

  “……”他不解,眉眼间全都是疑惑,帽檐给他的面部打落下了大片阴影,“你之前被这样对待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时婷,又掏出巴掌大的显示屏来回比对。

  “没错,你就是齐星河最为偏爱的异种人类……他为你上报的身份是被异种基因感染的人类。”

  她分明生来就是一只鸟,哪里称得上人类。

  被人类感染的异种还差不多。

  时婷觉得她现在的表情十分古怪,因为面前的男人看他的眼神也奇怪起来了。

  不过肯定的是,他不是来电击她,也不是来催眠她的。

  她眼珠转了转,强行找了一个目前能和心理搭上关系的问题:“医生,你能告诉我,如果喜欢一个人,但是对方好像不那么喜欢你怎么办?”

  她微微抬起头,无暇的眼中尽皆全是困惑,男人将显示器又揣到了兜里,他将鸭舌帽摘了下来,时婷看见了他暗红的头发。

  如火焰一样张扬,又似血液一样流淌。

  不,都不是的,火焰比其灼热,血液又比其鲜红。

  他就是他自己而已。

  他正悲悯地看着她,她忍不住将手叠放在胸前,虔诚的听着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如朝圣那样真挚,对着面前冷静的心理专家。

  她想听他说些什么,宽慰她的心灵,可事实却并不如她所愿。

  “抱歉,我不知道,我不能随便给予指示。”

  “既然你喜欢他,他应当也对你很好。”

  好不好的,其实她也不知道,只是她的人生中出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能叫上号。

  观察室门边的锁出现了清脆的滴的一声响,是他来了。

  时婷有些慌张,可这不大的观察室实在是难以藏人,她拉着男人想把他塞到桌子底下,可男人像一座小山,怎么拉拽都不动。

  等齐星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时婷正憋红了脸,侧着身子用手臂去推一个人。

  他眯了迷眼,将原本斜披在右肩的头发放置了脑后:“我的乖小鸟,这是在做什么?”他语调拉的极长,时婷知道他生气了,但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她默默走到了齐星河的身边,齐星河只是瞥了她一眼,又把视线放到了房间中的男人,他伸出手将时婷护在了身后,像母亲庇护她的时候,也如同两人初见的时候。

  “指挥官大人,要对我的小鸟做什么?”他将我的这连个字咬得极重,语气很是不善。

  时婷拉了拉齐星河的衣服:“他不是坏人,是个心理专家。”

  她发现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巍峨如山的男人摸了摸鼻子,默默背过了身过去,齐星河也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指挥官大人还兼修了心理学啊?”

  “偶尔……看过一点。”男人答得认真,让齐星河一时间都说不出来话。

  “真是什么人都能当专家了,指挥官大人,你这般作为传出去会让雷达丁成笑话的。”齐星河也回得不阴不阳。

  “……叫我喻卓就好。”忽地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转过来说,却是对着时婷的。

  “喻卓?”她小声咀嚼着这两个字,是她不长不短的人生中增添进来的又一个人名。

  她的手被齐星河握住,她茫然抬头看过去,齐星河正眉眼弯弯看着她:“乖孩子,你只需要记住我的名字就好了,知道吗?”

  时婷一个瑟缩,却仍乖巧点头。

  “这是我不准备纳入参观的展品,您要是想参观的话请随我到别的地方来。”齐星河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他指了指上方的排风管,“下次不要另辟蹊径了,实验室的一花一草都很珍贵,碰坏了可就损失大了。”

  “嗯。”喻卓以轻飘飘的一个字回应了齐星河的大段话。

  时婷觉得齐星河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

  “再见,医生。”她乖巧的朝走来的喻卓打招呼,却被身边齐星河扯了一下,她朝他的方向一趔趄,鼻子磕到了他的手臂上,她龇牙咧嘴。

  不过……她好像听到喻卓医生笑了?虽然很轻微,但空气的震颤和流动骗不了人,他就是笑了。

  他也不完全是个硬邦邦的棒子啊。

  时婷揉着鼻尖,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喻卓,暗红的头发肆意张扬,深邃的眉眼冷若冰霜,她不知道一个人是如何将冰于火这般巧妙的融合在一起的。

  忽地,他转过头来,狭长的眼同她对视,茶色的眼眸便同她正好对视。

  那里面是如此平静祥和。

  “别被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医生,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指挥官大人。”齐星河微微屈膝,笑眯眯揉了揉时婷的头。

  喻卓不置可否,而是转了个话题:“我们雷达丁特别行政区一直善待犯人,奖罚有度,请不要散播恐惧,齐教授。”

  “叫我喻卓就好。”他再次重复了这句话,还是对时婷说的。

  时婷看着他温和的眼眸,实在是无法将他同杀人不眨眼两个字挂上钩,她遽然就大起了胆子,昂首挺胸,像当年第一次捕猎同母亲邀功那样斗志昂扬。

  “喻卓……指挥官,以后还可以见到你吗?”

  “你想见我?”他平声,听不出喜怒哀乐。

  “是的喻卓指挥官,我还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