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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 103 章

 桑晚蹑手蹑脚爬上病床盖好了被子,理了理头发然后滑铲一躺,下一秒桑慕提着盒饭推门进来,一看她就皱眉,“怎么现在还睡觉,赶紧起来吃饭。”
 “哦,”桑晚坐起来,把桌板摆上,乖巧地拿过饭盒打开,桑慕递给她筷子,顺便坐在一边,她正巧饿了,开了盒子大口大口吃着,一边轻轻哼着歌。
 “你好的还挺快,”桑慕瞄了一眼她的脸,这才过了几天,身体就好的差不多了。
 而且似乎心情还不错。
 桑晚闻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天天躺着,能不好的快吗。”
 桑慕抱臂看着自家妹妹,他的手指搭在胳膊上,一下一下轻点着。
 那小子,听说伤了手腕的韧带。
 他可不信他这几天真能安安生生的,知道桑晚在楼下一层而不过来?
 他这么想着,漆黑的眸子里于是不动声色划过一些晦暗。
 “觉得无聊吗?我给你带了几本书。”他从包里拿出来几本杂志和言情小说,桑晚专注吃饭,闻言掀了掀眼帘,“行,放那吧。”
 好像在跟他呕气。
 因为他好几天关着她。
 “你要是觉得闷也可以出去走走,”桑慕忖度一会,索性松口了,“但仅限医院这一层。”
 “我什么时候才能玩手机?”桑晚抬眼满怀希冀地看他。
 “再过过。”桑慕说,视线落在她稍红的嘴巴上,眉头一皱。
 “哥,没有手机我会死的。”桑晚试图挣扎。
 “是吗。”桑慕挑眉,依旧不为所动。
 得。
 桑晚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干饭。
 后来的这两天桑慕一直盯着她,她根本没法溜出去。
 桑晚安安生生地憋了两天,最后她是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因为桑慕盯的实在太紧,她出去遛弯跟着,去走廊的贩卖机买个吃的也跟着,她甚至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
 “哥,你都没有工作的吗?我一个人可以好好待着,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吧,求求了。”某天她双手合十,猫猫嘴卖萌跟他求饶。
 父亲桑贺川正在厨房洗手池那边,给她洗水果。
 桑慕闻言,他翻过一页报纸,抬头凉凉地看她一眼:“我这几天没什么事,叔叔说让我照顾好你,我不可能走的。”
 “再说你自己现在是怎么样,心里没点逼数?”他冷讽地朝她努了努嘴。
 桑晚低下头,看看自己被缠的跟个粽子似的脚,她昨天为了溜出去,躲医生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脚就有些崴了,但是也不碍事,反正不怎么疼,蹦蹦跳跳的也能走路。
 “不行,我好闷,我就想出去玩。”她沟通无效,开始胡扯,“你开车带我去游乐园玩。”
 “不行。”桑慕立刻无情拒绝。
 “那你把手机还给我,或者pad。”她只能等桑贺川或者她的朋友们来了,才能玩那么一会手机,而且时间非常短暂。
 这还怎么搞对象啊!!!
 三天见不到就难受。
 “不行就是不行,别跟我叽歪。”桑慕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
 一拳拳都打在棉花上,桑晚一时气着了。
 “那我这过的比跟关监狱里有什么两样,”她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别天天跟着我了,真的烦都烦死了。”
 桑贺川从卫生间里出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和,却也不向着她,“别跟你哥哥顶嘴。”
 “爸,你看桑慕他老管着我,还不让我干这干那,我受不了了。”桑晚不满地嘟起嘴,她跟自己父亲撒娇。
 桑慕展开报纸哼了一声。
 “他太婆婆妈妈了,我看您赶紧给他嫁出去得了,直接入赘谢玫姐姐家,省心,省事。”桑晚开玩笑似的说。
 桑贺川无奈地敲了下她的头:“怎么这么说话。”
 桑慕抬头瞪她一眼。
 “我就不信,等你以后结婚了还能这么管我?”桑晚随口说着,惹不起还等不起,最好谢玫姐赶紧把他收入囊中,自己落的清净。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他什么点。
 “十几年我都管了你,我现在也得管你。”桑慕哗啦一声放下手里报纸,青年盯着她的神情有些不虞,声音稍显凌厉,似乎想证明什么,“你二十岁我管的了,到了八十岁也一样。”
 他看着她稍显绯色的脸,桑慕不由得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就想溜出去找谢嘉释?”
 “才不是。”桑晚听了心里一紧,立刻下意识否认。
 桑慕看着她的反应,明显不信,他冷笑一声,问“谁告诉你他在哪的?米迦还是友枝。”
 “要你管。”一点烦躁感从她的心头涌了上来。
 桑晚觉得简直烦透了。
 从小到大,她真的受他辖制太多了,不能吃油炸食品,不能熬夜,不能吃太多甜食,作业必须周六之前就完成。
 有时候想想,真的挺讨厌的。
 她最讨厌管东管西的大人,他们永远那么自以为是,永远仅凭自己的喜好就去左右别人。
 她不想跟他吵。
 不想从对方嘴里听到提起阿释的任何话。
 于是桑晚彻底放弃闭麦,她蒙上头打算睡大觉,睡一觉等他走了,再去找亲亲男友。
 可惜对方不是这么想的。
 她不配合的态度明显让他有些不悦。
 “你小腿上那道疤,是去录制地大楼那天留的,是不是?”
 “桑晚!”哥哥的声音忽然愤怒地拔高,“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她隐约听到对方气得站起身子,桑慕似乎快步朝这边走过来,她见状连忙拽紧被子,预防他扯掉。
 “桑晚,”桑慕走到她床前,却并没有做什么,他俯身,手搭着床沿,忽然这么跟被子里的她说,“你知道你上次有多危险吗?”
 “我和叔叔赶到时看到你满身是血,双眼闭着这么倒下去,魂都吓没了,谢玫过来扶你时她连手都是抖的,叔叔差点犯心脏。”
 “你就不能顾及一下我们的心理?你就非要气死我?”他的声音听起来阴沉又心痛。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和叔叔都已经了解了,这些天之所以一直忍着不说,是为了照顾你的心情,但现在看来你根本不在乎,”他顿了顿,声音开始逐渐变冷,透着森寒:“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他跟那个裴铭的私人恩怨牵扯到了你,这点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
 “之前你受伤也是因为这个,我早说过,不让你跟谢家人交往,他们家都是古怪的疯子,可你就是不听,现在为了他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他越说越激动,眼尾似乎还红了。
 “傅家小姑娘被绑架,裴铭传视频给你,是你自己去的,对吗?就算报警了也好,但在这之前你甚至没和我们商量。”
 “……”
 “他到底算什么,至于你做到这样?疯到就连我的话也不听?”
 因为你知道后绝不会让我去。
 所以才不要告诉你和父亲。
 桑晚把身体蒙在被子里,眼睑垂下,她沉默着并不言语。
 她想,但这能怪谢嘉释吗?那时候的事情已经变得那么紧急,而且是她自己愿意卷进去的,裴铭疯了,他随时会撕票,所以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而且就算为此受伤,她也觉得没什么。
 只要是为了他。
 “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记住了吗?”桑慕最后这么说。
 “……”
 ——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放开,好不容易得到,好不容易再次喜欢上,她才不会任人摆布。
 但桑晚并没有说话,她知道两人再这样继续说下去,他们肯定会大吵一架。
 她现在真的累了,所以没空跟桑慕吵。
 见她不说话,气氛过了一会也平息了下去。
 他们又陪了她一会,然后下午就各自回去工作了。
 桑晚起来,把杂志扒拉几下看着,后来觉得困倦了,没过多久,她倚在沙发椅上睡着了。
 第二天,她照样溜去谢嘉释的病房。
 他们俩住的都是单独的房间,房间宽敞,采光也好,又因为身份特殊,周围也比较清净,除了负责的医师和护士外,并没有别的什么闲人。
 她抬手敲了敲,然后推门进去,却发现他并不在。
 他去哪里了?
 桑晚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些不解。
 她沿着走廊找,到一楼去寻,绕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她回到自己那层,低着头,忽然听到拐角处有轻微的声音,紧走几步,却听到桑慕的声音:
 “你果然还是不死心,我上次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让你别和她在一起了。”
 顿了顿,那人似乎是气笑了,“谢嘉释,你是觉得我奈何不了你吗?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难道说,你们谢家人都这么死缠烂打?”
 紧接着是一个不忿的男音响起:“欸我说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我和阿释是好心来看看桑桑妹妹——”
 “你就是那个钱悖?”桑慕转而开始怼他,“少叫的这么亲热,”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冷笑,“我看桑晚真是什么狐朋狗友都往外交了。”
 “卧槽你什么意思?你…”被身边的人制止住。
 她听到这里,桑晚猛地顿住。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然后探头看去。
 在她的病房门外,就见桑慕单手抵着门口,抬高下巴,和站在他对面的银发男人对峙着,面色很是不善。
 钱悖站在两人身侧,他穿的有些随意,挑染着一头金发。
 谢嘉释看着瘦了一些,但是身形挺拔高俊,唇珠略白,一头银发乖顺散漫,精神气变得好了很多。
 “桑慕哥,我只是想过来看看她。”即使被这样对待,谢嘉释没有生气,收敛了身上的倨傲之气,此时微垂眼睑,对眼前的桑慕心平气和地解释着。
 “不需要,也受不起。”桑慕神情不虞,抱臂冷哼一声,睨着谢嘉释,“而且外面都疯传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中伤的,造谣的,裴铭一手主导的恶□□件已然牵连甚广,最后甚至上了法制新闻。
 影响很大。
 气氛冷然地顿了顿,随后谢嘉释沉声对他说道:“我知道,对不起桑慕哥,是我自己没有处理好这件事,牵连到了桑晚,还让她受了伤,我对此感到很抱歉。”他俯下身子,毫无架子、谦卑又愧疚地低身致歉,“身为男朋友没有照顾好她,是我的失职,是我不对,实在对不起。”
 “不是谢嘉释你道什么歉啊?事情明明就不是这样—”
 “钱悖,你先别说话。”他制止住了好友的话。
 随后他再一次道歉。
 “烦请桑慕哥,请不要把对我一个人的怒火发泄到我朋友的头上,只怪我一个人就好。”
 “实在对不起。”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桑慕冷笑着说,“还什么男朋友?谢嘉释,你很快就不是—”
 桑晚忍不住冲过来,她一下子打断他,“桑慕你差不多得了!”
 “我是受伤了,可他也因为救了我丢了半条命,已经可以了!桑慕,他可并不欠你什么!”
 她拽着胳膊把他身子拉起来,然后张开双手护住了谢嘉释,把谢嘉释挡在身后。
 她侧过脸对谢嘉释说:“你不要道歉。”
 然后她看向了桑慕。
 “你不许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