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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耻

  我的一生尽是可耻之事。

  父亲工作的原因,从北方的小城市搬到京都,原本被大城市绚烂所迷乱的梦想一下子就被现实所击垮。

  桌子上的刻痕,纸团,被浸染在脏水里的书本,被后桌一剪刀剪断的狗啃一样的头发,扎着仙人掌刺的制服鞋,还有越来越跟不上的学习。

  在网上求助得到的却是——

  [骗人的吧,是不是个婊子抢了别人的男朋友被报复啊?]

  [东京人怎么招惹你了,这么诋毁东京人,不愧是乡巴佬什么都是你对,好好想想自己怎么讨人厌吧,垃圾。]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被排挤了,我真的不知道………”

  [活的这么痛苦的话那就自|杀吧,当然不要卧轨给别人添麻烦啊~哈哈哈哈哈!]

  没有一个安慰的话语。

  就在我对这样的生活越来越不堪重负,看到电车就想把头颅放到铁轨上的时候,一封短信安慰了我。

  如果我知道后来的发展,我只会当成恶魔的低语吧。

  〈网上很多现实不如意的人在发泄,请无视掉吧。但是还要相信希望的,美好的事情总会降临到你身边。试着和同学和解怎么样?鼓起勇气搭话,请她们喝奶茶就能解决问题。〉

  于是我鼓起勇气向邻桌的女生搭话,然后约定放学后一起去奶茶店。

  戴着闪闪亮亮四叶草耳钉的女生名为泽口小春,她挑了挑眉笔画好的眉毛回答道:“可以啊!”

  我欣喜若狂,微微弯腰:“十分感谢。”

  奶茶店橱窗外的阳光很美,吧台旁女孩子的欢笑谈话也近在咫尺,像是在冰封的湖水终于迎来春日的第一缕阳光。

  “爱子,怎么看?学校里有喜欢的男生吗?”邻座的叫泽口小春的女生用胳膊肘怼了怼我。

  “我……我不在意这个……”我支支吾吾的回答。

  泽口小春不满的道:“骗人的吧,我们不是朋友吗?怎么这点小事都不告诉我~”

  另一个女生则说:“你瞎说什么,竹下爱子怎么敢遐想男人,应该说怎么可能有男人看得上她!哈哈哈哈!”

  说完一起来的三个女生一起大笑起来。

  我尴尬的赔笑。

  这时候泽口小春则伸手指掀起我过长的头帘:“仔细看看,爱子还长的很清秀的啊,肯定会被明眼识珠的男人发现的吧~”

  我,第一次被东京的女生认同,被如此温柔对待,认为我是个漂亮的女生。这点比在乡下受到老师的表扬滋味还要甘美。

  我低下头,感觉我脸上的温度太过于灼热。

  泽口小春收回手指,抽出湿巾擦手指一边说:“啊哈?还害羞了?那就听我建议好好剪个头发勤洗头怎么样啊?”

  另外两个女生轰然大笑起来。

  我羞愧至极。

  “好了我们走吧。”

  我跟着站起身。

  这时候泽口小春说:“对了,这两个也是你付奶茶钱吧?”

  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我赶紧低下头,因为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不怎么好,如果不是我请客,我是不可能和她们搭上话的。

  我嗫喏着说:“我请……”

  其中一个女生将精致指甲的手指怼在我肩膀上,说:“哈?请客还支支吾吾的,一杯奶茶而已,至于好像我们欺负你嘛!用得着摆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吗?”

  “不……我没有……”

  “真倒胃口,小春。我们走——”

  泽口小春怒视我,然后挽着她们走出店门。

  “又搞砸了……”我忍不住泪水落在地面上。

  店员不耐烦的说:“赶紧结账,不要挡着收银台。”

  “好的…马上…”我掏出钱包。

  令人嫌憎的我,找到朋友是如此艰难的事,但是我想配得上她们。

  于是我凑钱去高级理发厅剪发,默默听着母亲不耐烦的说水费越来越贵,然后深夜两点等家人们睡着去浴室洗澡。

  看时尚女生的杂志,买卡哇伊的发卡,不断的给“朋友”请客。

  自己的零花钱见底,于是我开始打工。

  然后有一天,我看着镜子里头帘整齐发丝柔顺,散发着香味的自己终于露出笑容。

  但是迎接我的却不是接纳,而是更深的羞辱。

  泽口小春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你果然是怀恨在心吧!之前一副乡巴佬丑女的模样,现在换装剪头发就得意忘形了是吗?”

  “我…没有…”我就下泪水,我始终不知道如何博得别人的好感,被人如此愤怒厌恶的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装什么装!碧池!”又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城田慎太郎说了!是你用胸贴着他胳膊勾引他的!勾引别人男朋友让你这么爽吗?婊子!”

  那个人,是他贴过来的!我拒绝了啊!我想喊出来但是嗓子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呆坐在地上听着别人毫不掩饰的冷嘲热讽。

  “泽口小春对她那么好还勾引她男朋友,真是不要脸…”

  “乡下的丑女就是欲求不满,听说她妈是越南人偷渡过来的,破坏别人家庭…”

  “不是吧…”

  霸凌和冷暴力变本加厉,不知何时传言越来越离谱,甚至有了放学后看到我和大叔进爱情旅馆的传言。

  我再次向网友提问,是那个回我短信的网友。

  〈你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呢?让老师给你开导澄清吧,你一个人独自很累的。〉

  于是我放学后,敲了办公室的门。

  老师的话语很温柔是在我被抱到桌子以前。

  我支撑在桌子上看着一向温柔的老师解开了腰带。

  “老师……你在做什么?!”

  我的头被按在办公桌上,大腿被灼热气息刺激的战粟。

  然后是疼痛…

  “明明是□交的m狗,怎么这么干?你对得起你父母吗?只知道勾引男人的蠢货!”

  “装作哭泣的样子给谁看?你不是故意的吗?跑到我面前以为我看不出你这贱样吗?”

  我不是……我没有……

  每个人只看到自己想看的,只听自己想听的,所谓的善良也不过是自私的满足……

  我已经厌倦了说不是,但是又何曾给我说话倾诉的机会?

  晚霞的光落幕在我的视线中,我趴在冰冷的桌面上,粘腻血腥的液体流落在腿上。

  一张皱皱巴巴的一万日元拍在我眼前。

  “你和别人说也没人相信知道吧?毕竟你的名声已经又烂又臭,谁会相信你呢?”

  不要说了,我知道。

  对于这样的命运,我太清楚不过了。

  曾经的希望……如此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