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宏瑀听说粉丝在楼下抗议，态度尤为平淡：“闹就闹咯，没有他们配合，也上不了热搜啊。”
严乐泰趁火打劫：“我可是需要封口费的，也不多，顾老板就把这部戏的片酬打到我账户吧。”
顾宏瑀抬腿欲踹，严乐泰灵活躲开，还把姜嘉渔推到前面挡着。
顾宏瑀怕误伤姜嘉渔，连忙收回大长腿，险些打了个趔趄。
想到秦菲颜还在楼下随时有可能会上来，姜嘉渔提醒顾宏瑀：“秦菲颜在楼下和你的粉丝见面呢，待会就要上来了，你这件事能让她知道吗?”
顾宏瑀如临大敌：“那肯定是不能啊，想办法帮我支开她。”
姜嘉渔撇撇嘴：“我跟她不熟，这种事还是你自己搞定吧。”
话音刚落，顾宏瑀就接到了秦菲颜的微信电话。
“宏瑀哥，我来医院看你来了，你在哪间病房啊?”
顾宏瑀望着姜嘉渔，谎话脱口就来：“我不在病房，在影像科检查呢，需要好几个小时。”
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秦菲颜也回答得理直气壮：“哦，这样啊，剧组任务紧急，那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姜嘉渔目瞪口呆，这就走了?也太虚伪了，虽然是炒cp，但是做戏至少也要做全套吧?
挂了电话，顾宏瑀苦兮兮地卖惨求安慰：“真是没良心，这个圈子里全是做表面功夫的人，除了蹭热度就没别的想法了，到底还有谁会真的关心我?”
姜嘉渔轻飘飘地继续补刀：“被粉丝看到她高调现身医院，这个任务就已经完成了，还指望人家真的来到病房陪护啊?”
顾宏瑀望着姜嘉渔大发感慨：“到现在只有你来给我送东西，人间自有真情在。”
严乐泰在一旁觉得被忽略：“明明还有我。”
姜嘉渔懒得理顾宏瑀的矫情，只关心打工人该关心的问题：“现在需要我写什么通稿吗?”
顾宏瑀激动地一拍手：“你不提我都忘了，秦菲颜趁机蹭热度，我还能让她白蹭啊?明明受伤的是我哎!快给我安排敬业通稿，配上我平时的出圈帅照，注意——通稿里不要提秦菲颜。写完之后你发给小白，她会安排负责宣发的同事。”
“好的，那我回去写了。”姜嘉渔拉着严乐泰就要走。
顾宏瑀慌忙去堵门：“你不继续坐坐啦?”
“我在这里坐着，通稿会自动生成吗?”
顾宏瑀求救式地看了严乐泰一眼，严乐泰淡然表示：“我只是一个司机而已。”
顾宏瑀对姜嘉渔改口：“不用写什么通稿了，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姜嘉渔却不干了：“那可不行，写通稿是我的职责所在，陪你聊天像什么话?磨洋工啊。”
二人丢下顾宏瑀，开车回酒店，严乐泰一路悠哉悠哉地说：“这可是我最开心的一次出差了，什么正事儿都不用干，还到处吃瓜。”
姜嘉渔正构思通稿大纲，听严乐泰这样说，忍不住敲打他：“你吃瓜不会吃到我头上来了吧?刚才顾宏瑀要踢你，你把我推出来是什么意思啊?”
严乐泰神秘兮兮地扬起嘴角：“顾宏瑀对你蛮好的，你没发现吗?”
姜嘉渔摆摆手：“人家在名利场混，交际手腕可不是虚的，对谁都面面俱到的，他跟你不也自来熟吗?”
严乐泰摇了摇头：“算啦算啦，我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要是你一直这样孤家寡人的，老了以后就跟我凑合凑合吧。”
姜嘉渔嫌弃得不行：“才不要呢。”
回到剧组下榻的酒店，严乐泰在前台办理入住，姜嘉渔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他，思绪乱飞地回想她和顾宏瑀这段时间的相处。老实说，某些瞬间她确实觉得顾宏瑀很暖心，但是大家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接近他是为了挖她的黑料，她只是一个工具人。
时间不早了，不断有剧组的人收工回来休息，姜嘉渔担心被人问起顾宏瑀的近况，一直低头避免被人认出来。
“要不是秦菲颜跟我介绍，我差点就错过你了，真是一波三折啊。”
一阵油腻的笑声传进姜嘉渔耳边，姜嘉渔循着声音瞥了两眼，果然是制片人单总没错。让姜嘉渔大跌眼镜的是，单总居然揽着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孩子，那男孩子举止斯文，身高只到单总耳朵，很有小鸟依人的姿态。
他们一起走进电梯，那男孩子还低眉顺眼地说：“我也很感谢菲颜姐，要不是她引荐，我哪有机会见到单总您。”
姜嘉渔被自己听到的对话恶心到了，这两个人句句不离秦菲颜是干什么，莫非秦菲颜在给单总拉皮条?
很明显是了。
真是污浊的名利场。
姜嘉渔越想越觉得恶心，没等严乐泰办好入住，她就站起来跟他招呼一声：“我先回房间了，有事打电话。”
严乐泰一头雾水地说好。
回到房间，姜嘉渔打开电脑开始给顾宏瑀写通稿，试图用工作来忘记刚才听见的糟心事儿。
通稿一写就是两篇，一篇是以娱记的视角介绍顾宏瑀正在拍摄的新戏，还写出了剧名，顺带宣传一把，然后看似无意地透露一句顾宏瑀拍戏受伤的事情，还欲盖弥彰地说详细内容要等顾宏瑀本人发声。第二篇以顾宏瑀路人粉的视角介绍顾宏瑀今天在哪里拍戏，以及拍摄的戏份，还把顾宏瑀的真实伤势写的模棱两可，引人猜测。
按照顾宏瑀的指示，对秦菲颜只字未提。
两篇写完之后，姜嘉渔的心情还是没有得到完全平复，但是通稿不能再写了。这种通稿不宜发太多，不然就有炒作嫌疑，被路人反感。
把通稿发给通讯录里的“现在要服务的-白白”之后，姜嘉渔感慨这糟心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正准备要洗澡，忽然微信有新消息进来，姜嘉渔担心是小白让她修改通稿，心惊胆战地拿起手机。
“你回到酒店了吗?”消息来自顾宏瑀。
姜嘉渔愣了愣神。
很快有第二条消息发进来：“好无聊，陪我聊聊天呗。”
你确实很无聊。
还是自己的事比较重要，姜嘉渔放下手机，决定先去洗个澡再说。
姜嘉渔洗了个舒适的澡，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是30分钟之后了。
顾宏瑀发来的消息足足有十条。
“我这几天要待在医院，不能去剧组了，你不用每天跑到片场改剧本了，留在酒店吧。”
“导演说我必须在医院待满5天，我要疯了……”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娱乐圈八卦吗?我说给你听啊。”
“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
“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严乐泰肯定不是你男朋友吧?他一看就是弯的。”
姜嘉渔一边擦头发一边翻白眼，顾宏瑀，你是真的没有朋友吗?
不过，这好像是打探顾宏瑀秘密的绝佳机会，不用白不用。
虽然有趁虚而入的不光彩之处，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这个机会是顾宏瑀主动送上门来的。
姜嘉渔兴致勃勃地坐在床头回顾宏瑀的消息：“我来了我来了，刚刚洗澡去了，你睡了吗?”
“……没有。”
姜嘉渔装了装样子：“我问你什么你都回答是吗?”
“当然。”
好，这可是你说的。
第一个问题不能太冒进，不然顾宏瑀会有戒备。
“工作室的其他同事是不是都是你的亲信?我担心自己被排挤。”
顾宏瑀回答得很认真：“亲信说不上吧，他们有很多都是从我刚出道时就跟我合作了，大家互相比较熟悉，应该不至于排挤你吧，你跟他们的工作又没有竞争。”
姜嘉渔想了想，继续八卦顾宏瑀工作室的组织架构：“那小白呢?她好像负责工作室的大小事务吧。”
“她是我请来的职业经理人啊。”
铺垫足够了，切入正题。
“你之前提到的解约是真的假的?”
“你关心这个啊?”顾宏瑀似有迟疑。
姜嘉渔琢磨要不要用什么激将法，顾宏瑀忽然又发来六个字：“那我长话短说。”
“……我确实跟前公司解约了，按照合约赔了一笔钱给他们，但是这牵扯的事情比较多，为了不影响他们继续签新人接新项目，所以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布，但是业内已经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顾宏瑀对这件事的态度神秘兮兮的。
姜嘉渔恭维道：“你赔了钱还帮他们保密，老板你很讲义气啊。”
顾宏瑀喜滋滋地回复着：“我也这样觉得。”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独立运营工作室吗?”
“独立工作室想做大做强不容易，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老实说，我在寻求加入资本阵营。”
姜嘉渔看了看最后那句话，恍然大悟，这就是顾宏瑀之前提过的资源置换啊。
她好像懂了，飞快地打字问顾宏瑀：“你想加入的是秦菲颜背后那个资本阵营，是不是?”
“你真是聪明，目前拍的这部戏如果效果不错，我后面就能接他们的大制作了。”
姜嘉渔拼命想忘记的画面又来攻击她，秦菲颜在那个资本圈儿里做的那些事儿，顾宏瑀究竟了解多少?顾宏瑀如果加入，他是盘里的菜还是桌上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姜嘉渔忽然又想起了谢钊。
她好像明白了，顾宏瑀跟前公司解约，在寻找新的圈子想要加入，而这个圈子跟谢钊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大概率是顾宏瑀动了谢钊的奶酪，所以谢钊才会希望顾宏瑀塌房。
推理完毕，姜嘉渔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这些干什么?我关心的是你的黑料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