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会变成你以后的黑历史”脱口而出之后，姜嘉渔有点慌，自己居然无意中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现在就差在脑门上写上“卧底”俩字了，她担心顾宏瑀识破她。
顾宏瑀却笑得很开心：“我的黑历史就这个啊，看来我这个人实在没啥缺点了。”
严乐泰在一旁捧场：“顾老板真是娱乐圈一股清流。”
姜嘉渔却认为顾宏瑀是在有意放出烟雾弹迷惑大家，她才不吃这一套呢。
上菜后，三人争先恐后地动筷，姜嘉渔刚吃没两口，就听到邻桌的女孩子向同伴小声嘀咕：“那是顾宏瑀吧，真人跟精修照没差别啊。”
同伴怂恿：“要过去合影吗?”
姜嘉渔觉得嘴里的饭食之无味了，上一次跟顾宏瑀一起出去吃晚饭，他并没有被人认出来，所以她这次没什么戒备，刚刚服务员过来时也没认出顾宏瑀，她真就完全放宽心了，还肆无忌惮地跟顾宏瑀斗起嘴来。
服务员一天见那么多陌生人，认不出顾宏瑀也正常，但是眼尖的粉丝随处可在啊，姜嘉渔杞人忧天地想：跟顾宏瑀斗嘴会惹毛他的粉丝吗?
顾宏瑀跟严乐泰专心吃饭根本没听见这一茬，两位粉丝迟迟没行动，姜嘉渔一个人紧张到不行。
“他对面的好像不是秦菲颜吧，算了算了，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求合影怪尴尬的。”
真好，警报解除。
三个人吃过饭，又由严乐泰开车返回拍戏片场。这次姜嘉渔依然带着电脑包坐在后排，顾宏瑀却直接拉开后车门把她的包挪到副驾驶的座位，然后挨着姜嘉渔坐在后排。
姜嘉渔很是诧异，顾宏瑀半躺在靠背上一脸得意地说：“想自己霸占后排啊?没门。”
真是幼稚。姜嘉渔现在有点摸不准顾宏瑀的脾气了，觉得他阴晴不定。
按理说，导演同意采用新剧本之后，姜嘉渔对顾宏瑀来说价值更大了，他应该信赖且仰仗她才对，为什么他的态度只好了一天，今天就开始凶她了，他怎么敢的?
顾宏瑀又说：“你不舒服，下午要不然回酒店休息吧?”
姜嘉渔轻哼一声：“不行，这样剧组其他人会觉得不平衡。”
顾宏瑀上午凶姜嘉渔的话像个回旋镖又绕回来扎到自己身上，彻底没脾气了。
严乐泰一个人坐在前排捻酸：“我是一个刚刚失恋的人，拜托你们对我友好一点。”
“说什么呢你?”姜嘉渔推了他后脑勺一下。
饶是姜嘉渔再迟钝，也能听出来严乐泰话里的暧昧含义，要不是答应了米兰达当卧底这件事要严格保密，她都想找机会跟严乐泰坦白了。
她是潜伏在顾宏瑀身边当卧底的哎，怎么可能会跟顾宏瑀有什么暧昧?
到了片场，大老远就听场务在那儿吆喝说：“a组去游泳馆拍戏，b组继续留在这个拍摄棚。”
严乐泰从行李箱里取了几套衣服拿给顾宏瑀拍戏用，顾宏瑀说：“我要去游泳馆了，不知道几点能回来，要是晚了，你们可要等我啊。”
严乐泰拍拍胸脯说：“没问题，我们阿渔最讲义气了。”
姜嘉渔一脸的问号：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宏瑀像是不放心似地望了姜嘉渔一眼：“那我走咯?”
姜嘉渔不自在地哦了一声。
按照剧本安排，他们去游泳馆应该是拍顾宏瑀独自游泳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的那场戏，姜嘉渔看了看，a组果然只有顾宏瑀一个演员，其他的都是包括摄影师、灯光师在内的工作人员。
顾宏瑀坐上a组去游泳馆的专车后，姜嘉渔才抓住严乐泰叮嘱：“我告诉你啊，你不要再把我跟他联系起来讲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我是他工作室的打工人哎。”
严乐泰微微一笑：“可是他对你明明很特别啊。”
“哪里特别了?他上午还凶我呢。”
“真的吗?他凶你什么?”严乐泰觉得费解。
姜嘉渔不想再提：“我不想再讲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抓紧对接一下剧本吧，小心制片人找你问进展。”
严乐泰卑微地回答：“那好吧。”
然后两人看着电脑一集一集地对接剧本细节。
二十分钟后，两人从讨论男主的人设到讨论精神分裂患者犯了法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聊得不亦乐乎，姜嘉渔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出来，忽然咧着嘴笑了：“跟你聊这么认真的事情，真的很不习惯。”
严乐泰撇撇嘴：“那我们聊点别的?”
姜嘉渔点点头：“我跟你说，我前几天被人网暴了。”
“为什么?”
姜嘉渔看着远处正在拍哭戏的秦菲颜说：“因为我在开机仪式上站了c位，抢了她的风头。”说出来还是觉得有点委屈。
“所以是她发动粉丝来骂你吧?”严乐泰轻而易举推理出事件经过。
姜嘉渔托着腮说：“我跟她对质过，她都已经不打自招咯。而且她上午见了你为什么直接装作不认识，还不是因为这件事啊。”
严乐泰靠着椅背一副要长谈的架势：“我看没这么简单，她那种心态，会因为这种事感到心虚吗?我难道还能搜集证据起诉她?”
姜嘉渔想了想：“也对哦。”可是她更不明白了，“那她为什么假装不认识你?完全不符合她的情商啊。”
严乐泰凑近了些，低声道：“其实，我知道她一些事。”
姜嘉渔瞪大眼睛：“什么事?”
严乐泰卖起关子：“跟我的工作有关，需要保密，暂时不能告诉你。”
姜嘉渔觉得扫兴：“那你还提个开头干嘛?”
“我是想让你小心她啊。”
“你不告诉我具体原因我怎么知道该在什么地方小心她呢?”
严乐泰脑回路清奇地反问：“你难道没有对我隐瞒什么吗?”
姜嘉渔蔫了，她表面是文案实际是卧底这件事，实在没办法说出来。
上次严乐泰对姜嘉渔说“你要小心她”，姜嘉渔还以为严乐泰跟她一样也在怀疑何澜那件事跟秦菲颜脱不了干系，原来还有别的隐情。这个秦菲颜可真复杂啊，活得不累吗?
也许人家真的乐在其中吧。
严乐泰又问姜嘉渔：“网暴的事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姜嘉渔想了想，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网上被骂了，虽然心有不忿，但总的来说对生活并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也没有耽误她吃饭睡觉工作。
所以她对严乐泰说：“还好吧，我还有别的事要烦。”
严乐泰点头：“就是啊，比你强的人是不会借助网络工具对你发泄情绪的，那些骂你的全是垃圾。”
正说着，姜嘉渔手机响了，是顾宏瑀打来的语音通话，姜嘉渔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点了接听，他第一句话就说：“我拍戏受伤了，现在要去医院。”
“你受伤了，要不要紧啊?”姜嘉渔紧张地和严乐泰对视一眼。
顾宏瑀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地说：“你去帮我买点住院需要用的生活用品吧。”
姜嘉渔大惊：“需要住院，这么严重?”
“嗯，你先别声张。”
挂了顾宏瑀的电话，姜嘉渔有点傻眼，这个顾宏瑀还说什么自己从来不需要生活助理，结果现在竟然指派她去买住院用品?
看在他拍戏受伤的份儿上，忍了。
等到姜嘉渔和严乐泰买完住院用品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还没下车就看到顾宏瑀的粉丝们举着横幅站在医院门口抗议。
横幅是红底白字十几个大字：抗议剧组野蛮拍戏，不顾演员安危。
为首的好像是粉丝团团长，拿着扩音器大喊：“请导演出来道歉，请制片人出来道歉，还宏瑀哥一个公道。”
姜嘉渔听这噪音听得头皮发麻，捂着耳朵问严乐泰：“医院门口允许这样胡闹吗?”
严乐泰也很无语：“有些狂热粉丝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姜嘉渔毕竟在开机仪式上跟全体主创人员合影过，担心被某个眼尖的顾宏瑀粉丝认出来，戴了墨镜才敢下车。
刚一下车，就看到粉丝团里多了一个很显眼的人——秦菲颜。
秦菲颜自然不是来陪顾宏瑀的粉丝一起胡闹的。
姜嘉渔和严乐泰低着头混迹在一群路人中间走进医院大门，一路走一路听着秦菲颜和粉丝团团长的对话。
“我会把你们的心意转达给宏瑀哥的，你们早点回去吧，在医院门口聚集，影响不好，容易给宏瑀哥招黑。
“颜颜，真的拜托你了，我们很担心宏瑀哥。”
“放心吧，我的心情跟你们一样。”
“颜颜，我们目前只见到你一个人来看宏瑀哥，你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什么时候可以官宣啊?”
秦菲颜的语气秒变害羞：“你们不要瞎说啦，都是那些营销号乱传的。”
……
姜嘉渔早该想到，秦菲颜身为顾宏瑀的绯闻女友，肯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营销机会。
不过她更不能理解顾宏瑀那些粉丝们，顾宏瑀拍戏有大钱可以挣，你们这么卖力地替他讨回公道是要干嘛?
上电梯之后，严乐泰跟姜嘉渔打起了赌：“你说顾宏瑀到底受了多大的伤?我猜伤筋动骨了。”
姜嘉渔想了想：“他下午在拍游泳的戏，可能是不小心碰到头了吧，脑震荡什么的。”
来到顾宏瑀说的那间病房，二人纷纷傻眼。
人高马大的顾宏瑀完好无损地站在窗边刷短视频，被视频内容逗得哈哈大笑，要说真的有什么异样，那就是额头上多了块创可贴。
姜嘉渔走近了指着他的额头问：“这就是你说的受伤?”
顾宏瑀放下手机也很无奈：“导演和制片人都让我住院，我有什么办法?”
“工作室的同事知道你住院的事吗?”
“我跟小白说过了，但是目前只有你知道真实情况哦。”
严乐泰笑眯眯道：“刚刚在楼下看到你的粉丝在举横幅抗议呢，你演戏可要演到底啊，小心别露馅了。”
姜嘉渔简直对娱乐圈的炒作手段无语了，新戏需要热度，顾宏瑀受伤这种意外事件正好可以拿来一用，把营销做到最大。可是这样把粉丝耍得团团转，难道不怕被人揭穿啊?
想到此处，姜嘉渔突然灵机一动，这不就是顾宏瑀的黑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