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楚遇

  “小白先生,真的不喝点什么吗?”

  “不了。”白舒年靠在沙发上打量着面前身着西装的男人,第一感觉就是,他的眼睛比最黑的墨还黑,深不见底,令他顿时警惕起来。

  白舒年状似随意地打量四周,房间里,沙发、茶几、地毯、酒柜等等,几乎都是黑色的,跟面前这个人一样,散发着阴沉的感觉。

  “还是给你倒点儿水吧,你……”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唇,平静道:“嘴巴有点干。”

  白舒年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稍显干白的嘴唇顿时红润起来,男人倒水的手指一顿,很细微的一瞬被白舒年察觉到,他眯了下眼睛问道:“你说你是他哥?”

  “噔”的一声,装了温水的玻璃杯放在了桌上,男人笑着说:“没错,忘了介绍了,我叫楚悟。”笑着的脸上是漆黑的毫无笑意的眼睛,他低下头给自己泡茶,模样沉静,眼神专注,仿佛旁边没有人似的。

  白舒年视线在他身上游移,想找到他与楚遇的相似之处,右手在腿上轻缓地敲着,“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男人抿了口茶,“今天早晨就没见过他,估计是临时有事,阿遇经常要忙别的事,小白先生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跟我说。”

  “我的急事就是找他,你能联系上他吗?”

  “已经联系了,没回。”

  “为什么?”

  楚悟抬眼看向白舒年,目光带着询问,笑道:“小白先生似乎对我弟弟很感兴趣?”

  “哈,”白舒年勾唇笑了起来,毫不掩饰道:“不是感兴趣……而是很感兴趣。”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也藏着认真笑意,轻易让人恍神。

  “这样……”楚悟会意地笑了,缓缓点了点头,目光别有深意地看向白舒年,隐晦地在他脖子上的红痕间扫过,“小白先生看上去很有经验。”

  白舒年恣意地笑了两声,道:“楚先生这就不知道了,面对真正心动的人,俗套的经验是不管用的。”

  楚悟挑了挑眉道:“果然很有经验。”

  白舒年不置可否,淡然地拿起杯子喝水,对于当下不感兴趣的人,他不想多言。

  “那可就要麻烦小白先生多等些时日了,阿遇经常会突然出去,回来的时间也不定。”说着,楚悟余光若有若无地落在白舒年脸上,似乎是在观察白舒年的表情变化。

  白舒年微微皱眉,手指在腿上敲着,想了想道:“方不方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可以,不过阿遇在外边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回消息的。”楚悟边说边拿起手机找楚遇的手机号,想了想,抬眸笑道:“小白先生,不如先加我,阿遇回来我会告诉你的。”

  楚悟的手机适时响起,白舒年登时瞥过去。楚悟隐晦地把手机屏幕按灭,笑着说:“小白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白舒年收回视线,了然地笑了:“楚先生放心,我目前只对楚遇感兴趣,有再多经验都不会往您身上使的,我拿了联系方式就走。”

  “小白先生真是幽默,”楚悟脸上笑容更盛,“不过如果是小白先生这样美丽的人的话,往我身上使我也不会拒绝的。”

  白舒年干笑两声,挑眉轻声道:“谢谢夸奖。”

  *

  “咚、咚、咚”,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一声声响起,白舒年坐在办公桌前,百无聊赖地敲着。

  白舒凡果真只给他安排些无关紧要的小活儿,白舒年闭着眼睛都能做完,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办公室看着楚遇的信息发呆。

  很奇怪,不管看过多少遍,一闭眼,楚遇的样貌就会变得模糊,只那双温柔的眼睛无比清晰,在脑海里淡淡地笑着。

  白舒年冷哼一声,眼睛不时扫过一旁的手机,五天了,加了楚遇的好友还没有回音,楚悟那边也没有消息。

  那天的经历,像是一场梦。如果不是系统持续在线,白舒年简直要怀疑那夜的温存是否只是错觉。

  五天,应该是“花花公子”忍耐的极限了,不管是按部就班工作,还是忍住不去酒吧。

  这段时间,对楚遇的想念已经盖过了他抛下自己离开的愤然,别的不说,这个人,他是真感兴趣。

  找乐子去?白舒年手指一顿,站起身,拿起手机向外走去。

  提前下班,作为副总管外加白丰成小儿子,没人敢管他。白舒年大摇大摆地走过办公区,灵敏的感应力让他感知到身后传来的一道道视线,以及稍远处的小声议论。

  他通通无视,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车子在路上狂飙,不一会儿就到了初遇酒吧,傍晚的夕阳洒在半开的黑色大门上,已经有人三三两两往酒吧里进,白舒年躁动的心稍稍平稳些。

  【系统,还是感应不到能量吗?】

  【还是没有。】

  白舒年眼神微暗,脸色沉了下来,在看到林雪松时才稍微和缓下来。还不等他下车,林雪松就已经看见他,笑得花枝招展地走过来了。

  林雪松屈起手指在白舒年车窗上敲了敲,等白舒年降下车窗之后笑着把手搭在窗沿上,斜眯着眼睛道:“嗨,帅哥,赏脸喝一杯?”

  “少贫,”白舒年一把拍下他的手,笑着下车了。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本以为宿主对收集能量的事情很上心,原来只是想喝酒了吗?连忙叮嘱道:【宿主,你不能喝酒了。】

  白舒年:【知道,我有分寸。】

  林雪松也知道白舒年的身体,每次跟白舒年一起喝酒的时候也时常注意白舒年的状态,从来不会劝酒。

  上次他先行离开之后,听说白舒年的酒里被人下了药,内疚了好几天——要是当时陪在白舒年身边就好了。

  听说白舒年还因此被安排进了公司,快活自在的小公子哪能吃得了工作的苦?搞得他更内疚了,这些天他都不敢叫白舒年出来喝酒,今天白舒年主动约他出来,打电话的时候,听对方的状态还不错,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服务员把白舒年提前订好的两瓶酒送上来,普通的瓶子,常规的淡金色包装,琥珀色的酒,却是林雪松的最爱。

  林雪松一看见瓶子眼睛就黏在上面了,这个酒是初遇酒吧特有的,产量小,要提前两天预定,来酒吧是突然的决定,他还没来得及订。他朝白舒年露出个微笑,兴奋地拿起酒杯,因为白舒年刚出事,特意往他的杯子里少倒了点酒,小心地笑着说:“小白,这两天还好吧?”

  白舒年视线落在酒杯上,摇了摇头:“没事儿。”

  林雪松放心地点点头:“上次那个人我查了,果真还是和原来一样。”

  白舒年没说话,只是盯着杯子。

  杯子上是有花不成?老盯着看也不喝,难道是上次之后被吓到了,不敢随便喝酒了?林雪松见白舒年呆呆地看着杯子,试探地开口道:“小白……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不反击呢?明明都查出来是谁了,还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白舒年回过神来,拿起酒杯轻轻摇晃着,又恢复了之前的痞样,笑着说:“有人源源不断地送美人儿来,我为什么要‘反击’?”

  林雪松怔了怔,随即把手搭在白舒年肩膀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看着花心,其实内心纯得跟矿泉水似的,白天那么多人在你身边来来去去,实际上你连嘴都没亲过吧?

  “人人都以为你阅花无数,花心滥情,其实你涉世未深,单纯烂漫,懵懂冰封的心,还在等待着一个命定之人,于一个平凡的日子轻轻叩开,然后,冰雪融化,百花盛开!”

  他说到最后,语气都变成了夸张的咏叹,长臂向前舒展,眼神沉醉地虚虚望着空中一点,仿佛真看见了花开,白舒年听得眉头越来越深。

  白舒年:……呵,要不是脖子上吻痕已经褪了,我高低得让你见见世面。

  林雪松一脸故作高深、看穿一切的模样,目光深沉地看着白舒年动作越来越慢的手,转了转眼睛,后知后觉地敛了表情和动作,拿起酒杯喝酒,喝罢一脸享受的眯起了眼睛——还得是初遇的酒,他一天不喝就想得要命。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林公子这么有想象力?”白舒年清亮的嗓音响起,饶有兴致道:“什么时候这么骚气了?是不是有情况了?”

  “少打趣我,”林雪松仰头喝下一口酒,皱眉问:“我说真的,你明明对那些人也不是真的感兴趣啊。”

  酒吧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白舒年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只是淡淡道:“我不是随便的人,喜不喜欢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林雪松皱着眉头又愣了两秒,在脑海里把话翻来覆去捋了捋,然后眼睛恍然大悟地亮起来,笑着说:“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之前一直是在‘试’吗?”

  白舒年挑眉:“可以这么认为。”

  林雪松又想了想,丝滑地忽略了其中的不合理因素,又重新提起兴趣:“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了吗?你还真别说,你哥派来的人,别的不说,那脸还是不错的。”

  白舒年睨了林雪松一眼,稀奇道:“你还有夸别人长相的时候?”

  “哈哈哈,”林雪松笑了起来,“要是跟我比的话,肯定是比不上的……”说着又往自己酒杯里倒酒。

  “连你都比不上,那我自然是看不上的。”白舒年幽幽地来了一句,呛得正在喝酒的林雪松放下酒杯直咳嗽。

  林雪松咳着咳着眼睛里就泛出泪花,鼻尖也红红的,“咳咳咳……小白你……”

  瞧他这样子,白舒年眯起眼睛幸灾乐祸地笑了,眉眼一弯,林雪松又说不出话来了。

  等他平复得差不多了,便叹了口气,‘惆怅’地笑着说:“唉,虽然你要求高是合理的,但还是适当放宽松一点,毕竟这年头比得上我的,可太难找了。”

  “谁说的?这不是来了一个吗?”白舒年淡笑着抬头望向那双深黑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