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那个让他传出“是同性恋”这样名声的男生?
但除此之外,便是好陌生的词语,景慈怔在原地,但陈甚却没留给他多余反应的时间。
他说完,便伸出手指抵进景慈嘴里,短促的尖叫声很快消失,只有温热的口腔和粘腻口水被搅动着,随着手指渐渐深入,缺氧的感觉来临,景慈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桃花瓣一样的色泽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嗯嗯啊啊的哀叫着。明明只是手指,但陈甚却觉得眼前的人真的有一副欠玩透了。
“有过吗?”贺凛却突然开口,他往常总一副心不在焉游刃有余的样子,现在视线却紧紧盯着景慈。
景慈用力呜咽了几声,直到实在呼吸不过来,连眼泪都咳出来,陈甚才收回手放过了他。
因为缺氧带来的失力,几乎是陈甚刚开钳住他的手,景慈便软塌塌倒在了地上。
景慈脑子还是晕乎乎的,甚至有了些耳鸣,缺氧的感觉难以平复,他趴在地上大力呼吸着空气,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嗬嗬”声音。
而一旁的陈甚则盯着自己上面还有他的口水而显得亮晶晶的手指,露出一种难言的嫌恶表情。
“他好骚哦。真的好恶心。”
贺凛停下正面无表情打量景慈的目光,撩起眼皮看向陈甚那被含|吮而变得晶亮的手指,面上终于带起一点兴趣。
储庭宵走过来,歪着脑袋:“你挺有本事。”他咬了支烟含在嘴里,也没点火,露出一贯嚣张的模样,“我真担心你啊,弟弟,你以后会做什么呢?”
带着轻蔑的视线上下打量了对方一圈,更不要说他们都那样高,景慈压根不敢抬头回视。
他实在不明白,大少爷们有那么多的消遣方式,可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他?
旁边的储庭宵收回目光,率先拉开寝室门,又偏头看向陈甚:“你要上这婊子?那搞小声点。”他并不在意嘴里吐露的低俗词汇,哼笑一声往外离开了。
“可不要打扰到隔壁寝室了。”带着笑意的声音随风消散在走廊里。
而房间内,景慈如坐针毡,贺凛并没有离开,他穿着剪裁良好的制服站立在一边,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饶有趣味。
但陈甚却不太愿意,他已经用湿巾纸擦了好几遍手指,却依旧觉得那食指那的触感像被水泡发了一样,带着点柔软的水嫩。
真恶心。
陈甚恶狠狠地想,心里却有股无名火烧起来,烧得他几乎不敢与趴在地上睁着一双水淋淋眼神的景慈对视。
说起来,景慈的容貌相当出色,眼睛澄澈、鼻梁挺直、嘴唇红润,面部线条优美,尽管他总是留着一头过长的头发,但这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性别倒错的美感。
但他总畏畏缩缩,一副阴郁的死样子,看起来也很败兴。
同性恋就喜欢这样的?恶心。
的确和他妈一样呢,很会勾引人,这或许就是子肖母?更恶心了。
用这样恶毒的词汇来形容景慈才可让他焦躁的心略略安抚,陈甚勾起恶毒的笑,看向贺凛:“贺哥,我才不上这婊子呢?我又不是同性恋。”
贺凛慢慢收回目光,并不意外陈甚的回答,“这样啊,那走吧。”
他绕过景慈,如同绕过一团令人嫌恶的垃圾般。
万幸,自从周一那日连续的羞辱过后,整整一个星期,景慈没有再被他们找过麻烦。
虽然精神时刻紧张着,可身体毕竟没有再遭受痛苦,周五晚刚放学,景慈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尽管在褚家要面对储庭宵,可他只要呆在房间便可相安无事。
他那亲爱的、友善的哥哥,再如何也做不出冲进他房间将他打一顿的做法。
或许是这样的猜想让实在滑稽,景慈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下了公交车后,要走一公里的路才能到储家。
这段路程往往让景慈心情愉悦,富人区的行人甚少,景色却优美,他喜欢抄着小道走,享受这难得放松的独处时间。
与往常一样,景慈回去后宅子里也静悄悄的,储庭宵大抵是还没回来,储夫人也没发脾气。
他松了一口气,飞快蹿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二楼最西边是他的房间,托褚先生的福,房间并不小,只是里面东西不多,显得有些单调简陋。
大概是半夜的时候,景慈听到了楼下的一声巨响,他悄悄把门开了一道小缝隙,一道歇斯底里的尖细声音响起:
“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
景慈一听,便知道是褚夫人又犯病了。
储家人相处的模式相当奇怪,父不肖父,母不肖母,唯一的儿子储庭宵对父母也并没有那样孺慕亲密。
储夫人的身体瘦弱,用力撕打摔东西的动作却十分用力,景慈听到下面接连不断地有瓷器被摔碎的清脆声音,心里悚得直跳。
她发泄了好一通,才在储庭宵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隔了一会儿,景慈听到呜咽的哭声。
这场闹剧最终结束在半个小时后,乌泱乌泱宅子里进了好一群人,带走了储夫人。在这之后,景慈也没有入眠的心思,干脆伏桌学习。
天边刚露鱼肚白时,景慈又拿着杯子去留下接水。
他接完水回来,却在楼梯口转弯处,看到储庭宵半开着房门,正倚着门框阴沉着脸看他。
景慈注意到,对方那高耸的眉骨旁,有一道血痕,像朱砂笔一样描绘一般,在晦暗的天色下也清晰可见。
景慈没敢讲话,也没有停下动作,他快速低下头,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加速跑开了。
相安无事。
但景慈没有想到,储庭宵会在储夫人走的第二天就邀请朋友们来家里开派对。
储夫人在家不发病的时候,规矩都十分繁多且严格,储庭宵也能遵守得相当好,佣人们常会在他面前夸赞储庭宵是如何优秀高贵,好叫他自惭形秽。
但储夫人一走,那这里自然由储庭宵做主。
储庭宵这次邀请的朋友们有些多,除了贺凛龚亦捷他们,连陈甚这样在学校的同学也过来了,更有很多景慈叫不上名的熟面孔。
因为是招待朋友同学,平日里宽大整洁的桌子上此时已经摆满了酒水甜点,而被用作装饰的丝绸软布曳曳垂下,被微风轻轻吹拂着。
景慈被拽去当了帮佣,所幸他只需要在后厨里调制酒水,在精准到克的配方下,几下一做,景慈便上了手。
因为都是年轻人,酒水并不需要备很多,很快,景慈已经做起了扫尾工作。
有个迷了路的年轻男生就在这时闯进来,吓了景慈一跳。
他正要退出去,却在看见景慈手头的动作时睁圆了双眼。
他实在是个很精致漂亮的男生,又那样自信,在他面前,景慈有些露怯,不安地垂下了头,长长的刘海遮盖住眉眼。
那男生睁着一双杏眼,露出热情的笑容来,很热情地问候:“我是乔桉,你好呀,你是在制作酒水吗?”
在得到景慈的回应后,乔桉笑得更高兴,又往前走了几步,几乎就要碰上料理台上去。
“我来帮你吧,这么多的酒水,可不好端哦。”
他话说完,伸出细嫩的手搭上托盘的边缘,又露出一个很俏皮的笑容来。
对方那样热络,景慈却感到很不自在,其他的佣人都不知所踪,在找不到人后,景慈只好答应了对方的帮忙。
反正不要让他去见到哪些人就好了,景慈在心里嘀嘀咕咕。
至于这位乔少爷,虽然有点奇怪,…但他很热心肠。
做完指派的工作,景慈便想着溜回去。他这样百无聊赖地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往常喜欢走的小道前方的人群。
“景慈?”有人认了出来,冲他吹了个口哨。
搞什么?
慌里忙慌抬头,景慈看见泳池边围着群人在那抽烟,远处别墅那边的灯光照不到这里来,只有火光星星点点在夜色中亮着,随着几人漫不经心的哼笑渐渐逼近。
景慈睁着眼睛,没吱声。
但沉默并不会让他免于欺凌,只会让人有更放心欺负他的资本。
有人揽着他肩往外走,一边嬉笑着和他商量:“你们家的泳池好大哦,你游过吗?”
他被推攘到泳池边缘,现在天气已经转凉,更不要说是晚上,巨大的露天泳池边,景慈甚至能闻到那股消毒水的气味。
落下去会是怎样?景慈牙已经有点打颤,他实在是被欺负惯了,在最开始的时候,他那时还会反抗,但这只会遭受更过分的伤害。
用他们的话来说,景慈现在已经“学乖了”。
但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便被人用手重重一推往后仰去。
“啊——”
景慈听到有人哈哈大笑,但现在他已经无从顾忌了,他不会水,而泳池里大量的水则铺天盖地往他口鼻处漫灌,掠夺着他呼吸的空气,浑身更是被冷气包裹,冻得他直打啰嗦。
他能感受到自己上浮又下沉,却始终离水面越来越远,就在入目已是漆黑一片时,景慈再次听到了落水声。
有人跳进水里,就在他要坠入池底的时候,一条手臂伸过来,将他抱住,带着他往水面上去。
钻出水面好几秒,景慈才颤颤看向救他的人。
龚亦捷浑身已经湿了大半,表情很不悦地瞪他一眼,沿着池壁翻身而上。
“傻逼啊。”不知道他是在骂谁。
但刚刚还聚作一团的人一霎便作鸟兽状态,稀稀落落地离开了,徒留景慈一个人在泳池那瑟瑟发抖。
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池水,景慈咬着牙关颤巍巍爬上了岸。
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湿,又被风一吹,像裹了冷铁一般,又重又冷。
但景慈在发愣,他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隔着院子里品种珍贵的草木,遥遥看向透着金碧辉煌的主厅。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他把这几个字反复咀嚼,又似乎绷不住了般委屈地落下泪,只不过只敢默声地啜泣。
而在储家的另一边,同样有个人状态很糟糕。
贺凛扶着脑袋,昏昏沉沉地坐在沙发上,酒水里被人下了东西,而他在端起的时候毫无察觉。
他沉默地靠在沙发上,屋里没开灯,月色透过整面的落地窗洒进来,显得十分静谧。
大厅的热闹与他无关,贺凛面无表情地感知着身体的变化,并不为所动。
但他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嚷嚷着一个名字。
——“景慈。”
“他被丢进泳池了哈哈,当时可搞笑了…”
“滑稽。”
这个名字于他印象深刻,但大脑已经模糊,相关的回忆什么也记不起来,他循着声音往外走。
有个可怜虫撞了上来,他下意识抱住这个人。
他身上很凉,但抱起来却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