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安很不服气,壮着胆子与陈雁行对峙:“奴才进去的时候,那些人身上是不是没穿衣服?”
“你放屁!”陈雁行想也不想反驳道:“那不是穿着裤衩儿呢!”
裕安瞳孔地震:“裤衩儿…呸,亵裤也算衣服?”
“怎么不算?”陈雁行自觉扳回一城,颠儿颠儿跑到魏飞梁面前寻求认同:“相公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很对?”
魏飞梁冷冰冰觑向他,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莫挨老子”的冷艳气质。
昭帝看不下去了,主动下去捡起那本被丢到的《男德》转身扔陈雁行身上:“滚回去蹲好。”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陈雁行敢跟太监叫嚣,跟穿着龙袍这位面前还真不敢太造次。
他委委屈屈捡起《男德》顶在头顶,缩墙角默默蹲下,哀怨的小眼神儿却总忍不住往魏飞梁身上飘。
裕安见瑞王被压制,胆子又大了起来,小嘴一张又开始叭叭:“小奴记着陛下的吩咐,赶紧招呼着让那些伤风败俗的坯子穿衣服,可、可殿下还拦着不许。”
“放肆!”昭帝觑着魏飞梁身上快化成实质的冷意,心虚又担心——魏卿这脾气也太大了,一会儿功夫快把自己冻成冰棍了。
担心着担心着,昭帝又忍不住开始心疼弟弟。
成天跟这么一个冰块儿待在一起,肯定夜夜被冻的睡不好觉,怪不得要在外面找人呢。
啧,到底还是自家弟弟没歪心。
连找人都不知道谨慎着些,瞧瞧闹得这满城风雨的,他就算想帮忙遮掩都没办法。
都说帮理不帮亲,昭帝见魏飞梁一副事不关己模样,不乐意了。他道:“爱卿你也说句话啊。”
魏飞梁伴君时间虽不长,但他自小在大家族长大。
不屑于委身讨好却不代表他听不懂别人的画外音。
昭帝这意思,显然是在说——这次事情闹得太大,朕不好帮瑞王遮掩。但你不同,只要你轻拿轻放,大度一点,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呵。”魏飞梁被气笑了。
偏蹲着那个一点儿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这会儿还理直气壮跟裕安掰扯:“那是我凭本事赢来的衣服,你凭什么让我还回去?
再说大家都是男人,看看怎么了?就跟你晚上回去睡觉不抱着男人似的!”
陈雁行这话本意是裕安回太监舍也要和其他同品阶小太监同睡一张榻上。
不想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福公公瞬间激起一身白毛汗——什么?他和徒弟搞在一起的事情被发现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福公公机警转移话题:“陛下,瑞王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百姓们都在讨论这件事,言辞犀利对赐婚一事颇为不满。
影响及其恶劣,大家都在说希望您严惩瑞王呢。”
昭帝视线果然被转移,他眉心拢起:“大家都在谈这件事?朕不是已经下令不许说了吗?”
“哎哟~”福公公将手中浮尘一甩,从左胳膊搭到右胳膊,一拍大腿道:“流言如春草,一起风就疯长,哪是人为能截止住的呀。
若要平息流言,您还是要让百姓看到您的态度。”
昭帝不说话了。
他阴沉着脸色,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当皇帝当成他这样窝囊,恐怕天下也没几个。
但他毫无办法。
魏飞梁就是百姓的保护神,只要他在一天,他一天就不能轻举妄动。
昭帝杀心又起,为防魏飞梁发现,他只得将目光落向陈雁行。
陈雁行被那仿若看死尸的目光注视着,瞬间麻了。
他顾不上再与裕安争辩,小旋风似的钻进魏飞梁怀中:“相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叫人陪我打牌了。
呜呜呜,相公你原谅我吧,相公你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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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飞梁冷不丁被抱住头脸,他呼吸一窒,薄红爬上耳尖。
随即转羞为恼,他大掌沿着陈雁行尾巴骨位置一路向上,最终贴合在他后衣领处,微微用力将人撕下来,怒极反笑:“说话?殿下想听臣说什么?
早上臣走之前,殿下是不是答应臣会安分守己?”
他顿住话音,锐利眼风扫过墙角一溜瑟瑟发抖的好颜色,声线愈发冷:“这就是殿下所谓的安分守己?”
陈雁行有苦难言,他委屈巴巴凑上去,小狗一样蹭着魏飞梁颈窝撒娇:“我冤枉。”
温热的吐息混合体温一下又一下喷在魏飞梁敏/.感的颈窝,他为垂下眼就能瞧见那一抹莹白的下颚。
怀里人明明四肢张开,八爪鱼一样动作粗俗、不雅。
却诡异的不似从前那样叫他讨厌。
他甚至还有一丝担忧,手虚扶在他腰窝以防不测。
大掌张开成绝对的保护姿势,哪怕没有用力贴上也能感受到掌下的纤纤细腰不盈一握。与张开的手掌是那样匹配、默契,魏飞梁甚至能幻想出这样细瘦的弧度若真有把握在手的一天,该是怎样绝色。
无声地讨好最是动人,魏飞梁唇角不可抑上扬一瞬。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被那画面取悦到。
但他转而又清醒过来——这是阴谋、是诡计、是蓄意的勾/..引!
他怎会被这幼稚又低/.贱地手段轻易折服?
羞赧与恼意齐涌上来,魏飞梁毫不犹豫扯着身上人腰封再次将他撕开。
动作急切,失了冷静,透着一股说不出心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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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雁行怀抱一空,立刻故技重施又想贴上去,可怜巴巴拖长腔:“相~公~”
魏飞梁冷漠脸,侧身躲开对昭帝道:“事不可单听一言,瑞王既然口口称冤,不如让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将事情原原本本重演一遍。”
他说完,看向陈雁行:“殿下以为如何?”
“好呀!好呀!”陈雁行支棱起来,朝气重新回到那张过分白~皙,略显病态的脸上。
一双眸子晶莹若星,又像那阳光坠落的粼粼湖泊。明媚清透,璀璨干净,竟将那阴沉的病容压下去,分外夺目。
魏飞梁被蛊到了。
他垂下眼睫,挡住里面翻涌的深思——眼前这人到底是演戏的功夫更上一层,还是…其实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人了呢?
他沉默思索着,面上突遭濡/..湿袭击——
“木马!”
响亮的亲吻声在耳边炸开,连同魏飞梁所有理智一起炸个粉碎。
他木讷的站着,一动不动,仿若灵魂抽离体外。
眼前是一小簇又一小簇绚烂散开的星星烟火。
恍惚中有另一个飞梁轻飘飘游离出体,悬在半空中看向陈雁行在人前当众将那名为魏飞梁的僵硬躯壳又搂又抱,雀跃着夸赞:“相公你真棒~爱死你了~”
小马驹一样欢快人儿夸完就跑。
冤屈马上就能洗清,陈雁行快乐的像只花蝴蝶。
他轻飘飘揪了一下魏飞梁这朵艳丽大花,毫不留恋跑去颐指气使,催促所有人行动,将他要的棋牌桌摆出来,纸牌做好。
不走心的花蝴蝶哪里知道大花花苞半演,轻轻摇摆不是因风起,而是因蝶戏。
他只惦记着洗刷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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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棋牌桌、纸牌都照着陈雁行的要求弄好,摆齐。
陈雁行如即将入战场的大将军,严肃审视过每一样物件,终于满意点头:“嗯。”
他随即一挥手,向着那群莺莺燕燕招呼道:“学会规则那几个过来,其他的继续蹲着。”
三位公子不情不愿从人群中走出,按照顺序坐下。
陈雁行娴熟的洗牌、切牌、交叉洗。
动作行云流水,分外潇洒。
很快,牌被抽完。
陈雁行诡秘一笑:“叫地主。”
其余三人面色难看,艰难吐出:“要不起。”
十分钟后——
输成狗的三人胜负心被激起,瞬间忘了这是在哪儿,叫嚣着:“再来!银子没了,我们把衣服给你,我们的衣服都是龟公花了大价钱定制的,您亏不了。”
一局毕,陈雁行站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活似逼/..良为/..娼的恶霸:“脱!脱!脱!”
他这局是农民,以他为首,另外两个莺莺燕燕也不甘示弱拍手起哄:“脱!脱!脱!”
输了的农民一脸悲壮,小媳妇儿似的伸手摸上盘扣。
一颗、两颗…眼看就要露锁/.骨。
陈雁行右眼皮猛地一跳——有杀气!
他警觉抬头,对上自家正牌老公视线,当即满头大汗。
“等等!”陈雁行飞快叫停,半个身子攀上桌就要去摸那小倌儿的手,阻止他继续脱的行为。
然指尖离着小倌儿手背还有一寸距离时兀的僵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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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飞梁上身前倾,宽大袖袍遮挡下,他的左手扣住陈雁行瘦削的脚踝,前胸贴着他单薄的后脊,向下俯身,贴着他白到透明的耳轮轻轻吐息:“殿下去哪儿?”
陈雁行后腰一软,差点儿趴下。
他咬住下唇,庆幸这是在古代,袖袍足够宽大,能安全遮住他轻颤的手臂。
可身后那人却不肯放过他,恶劣地发出一声闷笑。
胸腔的震颤贴着脊椎传至全身,陈雁行双眸一瞬迷离,整个人忽然被迫悬空——
魏飞梁的手终于把控到细腰,清晰凸出的肌肉线条藏着得偿所愿的愉悦,他轻而易举将陈雁行抗下棋牌桌,按在椅子上。
掌心脱离,指尖却还恋恋不舍贴着布料描摹曲线一路上攀,停落在颈肩。
他俯身,清冷的声音微哑:“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