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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姜炙抬头瞬间,影音室内昏暗的光影刚好落在了他的眼睛里,与他眸子一交叠,像极了一片承载着袅袅月色的湖泊。

  竟然又是他?!孟凭歌看着他僵住。

  姜炙收起手机,往座椅上放松地靠着,挑眉:“我有那么好看?”

  孟凭歌听他一出声,立马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不要想多了,我只是在思考坐这儿的是人还是鬼。”

  姜炙点点下巴:“放心吧,就算我是厉鬼,也不会吃你。”

  又补充了一句:“我挑食,只吃胖的。你太瘦了,咯牙。”

  孟凭歌公主晕厥:“都当鬼了还挑三拣四,没救了。”

  姜炙没紧咬着不放:“好了,这儿没人,坐吧。随便坐。”

  “哦。”孟凭歌点点头,还是坐了下去,问:“这是要放什么电影啊。”

  姜炙摇头:“不知道,别人点的。“

  正说着,电影已经徐徐拉开帷幕,饱满立体的bgm渐渐荡满一室。

  于是孟凭歌恪守观影礼仪,不再说话,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这部电影名字,叫做《初恋五十次》。讲的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后,发现那个女人原来出过一次车祸,导致只能维系一天的记忆,每一天醒来的脑部记忆都会自动进入格式化状态,完全忘记前一天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男人为了让女人每一天都记起来自己,每天都换着花样和女人再认识一次,交往后更是将每天发生的事情都拍摄下来,等到女人第二天记忆清零的时候,再给女人看一遍。

  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是个结构很“俗套”的故事,可能会不屑于一顾。

  孟凭歌却看得非常投入,十分专注。

  在看到里面那段“爱,就是在一起吃好多好多顿饭,也是在一起说好多好多句话,看好多好多部电影,还有好多好多个拥抱和晚安”台词时,孟凭歌的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抬起大拇指,在眼角外围按了按。

  这么短短一段话,乍一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然而在很多时候,最能在不经意间触及人心的,恰好就是这种与现实世界非常贴合,平日里却很容易被人们忘记的只言片语。孟凭歌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东西。

  这样子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她向往的呢?

  不管是和爱人也好,还是和家人也好,在她看来,最大的幸福和最大的浪漫,莫过于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活着了。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人生便会再无遗憾。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对她而言,却也总是伸手不可触及的。

  影片结束后,孟凭歌低下头,不动声色地又拿纸巾团子在眼尾处轻轻地按压了一下。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她始终没有弄出任何的动静。可惜的是,她的纸巾不多,在她一不留神捭了个鼻涕后,直接就没得用了。

  她正犯着难呢,一只骨节清瘦的手却从旁边探过来,将一包纸巾丢到了她的腿上:“喏。”

  此外,姜炙没有过多询问她关于哭泣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孟凭歌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却是个非常好面子的女孩子,很不喜欢面对别人展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可能是因为小时后是生活在孤儿院里头的吧。

  在那样子的地方,人是不能够轻易懦弱的,一旦懦弱,就可能会被周围蜂拥而上的恶意团团围住,完全淹没。久而久之,孟凭歌就养成了这样一种性格。

  孟凭歌看着腿上那包还没拆封,棱角笔直的纸巾,愣了一下。

  但她还没反应过来,姜炙已经从她旁边起身,扭了扭脖子,从她面前经过,朝着门那边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句:“这边食堂好像有不少小吃。我先去探探路,看看有些什么,等会儿你跟着过来啊。”

  孟凭歌轻轻捡起纸巾捏在手中,转头望着对方挺拔高大又无比慵懒的背影,嘴一瘪,眉头一拧,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此时此时,偌大的影厅里头,只有她一个人,再怎么哭,眼泪也不会被人看见。

  很安全。

  一会儿后,孟凭歌释放结束,终于整理好心情,捏着纸巾朝外头走了出去。

  孟凭歌到餐厅那边时,姜炙正抱着腰腹站在一个放了不少食物的柜台前认真地看。

  见孟凭歌来了,姜炙转过头来:“好了?”

  “嗯……”孟凭歌点点头,朝着他走过去,吸着鼻子看了眼自助食物,又用眼角余光瞄向了他:“谢谢你的纸巾。”

  “谢什么。”姜炙侧头望着她,唇角扯开。

  孟凭歌摇了下头,问:“这儿都有些什么好吃的啊……”

  看着看着,孟凭歌的目光落到了其中一盘已经快要被人夹光了的凤爪盘子里,欣喜道:“有凤爪呢!”

  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就是啃各种各样的骨头了。比如鸡爪、鸭掌,以及排骨等等。很奇怪,很多人都喜欢吃纯纯的肉,可那种东西对她而言,却是没什么吸引力的,她就喜欢啃这些很多人都觉得比较难啃的东西。

  说不出是因为啃起来比较有趣,还是因为骨头连筋的地方确实比较香。

  可惜的是,那里头剩下的凤爪已经不多了,目前只剩几个歪瓜裂枣的还躺在里头。转念一想,有就不错了,挑什么?孟凭歌锁定目标以后,马上从旁边端起盘子,准备去夹。

  姜炙却出了声:“等一下吧,我让后厨去拿新的过来了。”

  孟凭歌捏着食物夹停在原地,一时有点儿发懵。

  姜炙他……还记得自己喜欢这些食物?是因为记得,所以才让人去补的吗?

  很快,孟凭歌又在心里头对着自己呸呸了好几声。她这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东西呢?姜炙怎么可能是为了自己才让人去补的,人家搞不好就是自己想吃呢。

  再说,姜炙已经有女朋友了好吧?

  随便脑补可是一种病啊。

  解决完夜宵,孟凭歌回到住处时,发现江雨已经抱着电脑睡熟了。

  孟凭歌松开门框走过去,将她怀里平板轻轻取出放到一边,又牵起被子给她盖上,才终于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头。

  躺上床,关上灯,她闭上了眼睛。

  美好愉悦的时光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短暂。就好像被人加了速似的,一不留神就到头了。周末结束,孟凭歌和江雨拎着行李箱离开时,脑子里头都还在发着懵,有点儿弄不清楚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是在做梦。

  -

  回到晟城的第二天,孟凭歌照常早起,收拾好东西就出了门去。

  她是在一家名为“天启”的室内装修公司里头上班的,截至目前,总共工作了三年。大家都说在这里上班三年等于是一个分水岭,只要业务能力能够达标,基本上都能够更上一层楼。

  所以结合着算命大师的话来看,她还是挺有期待的。

  到达公司的时候,办公室还没有几个人。孟凭歌已经对这一周一次的早会期待了起来。毕竟今天是一个出季度总结的日子。她现在非常好奇,自己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后,到底有没有修成正果。

  在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老板终于拿出了所有员工这段时间都绩效单,将几个表现突出的人重点表扬了一番。

  十分奇怪的是,孟凭歌的绩效评分却直接垫底了。

  就连那个平日里比孟凭歌懒散数倍,成日就知道溜须拍马的人,也比孟凭歌拿到的分数高。以至于其他人的脸色看起来都喜气洋洋的。孟凭歌的脑子却变得有点儿空旷,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别说孟凭歌本人了,就连她周围的同事,都对此很是百思不得其解。

  会议结束,孟凭歌被叫进了办公室。

  领导见她推门进去后,拿手揉了揉太阳穴:“小孟,有个事儿我得通知通知你。”

  孟凭歌心里头顿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张琦:“你这次的季度绩效考核评分是d,实在是有点儿离谱了。由于公司方面本来就在考虑裁员,所以,经过大家的综合考虑,认为你不太适合在这个岗位上工作,只能请你离职了。”

  大早上的突然一下子就被一盆凉水给兜头泼了下来,一种无孔不入的僵冷感顿时窜入了孟凭歌的四肢。

  孟凭歌好一会儿才把自己调整到一个可以冷静说话的程度,问:“说到这个,张总,我还挺疑惑的,为什么我的考核评分会垫底?”

  张琦双手交叉搁在桌上:“这是公司各部门对你的一致评价。今年的你在能力上确实是有所提升,但你在工作方面的失误次数也不计其数。”

  孟凭歌摇了下头:“不计其数?不好意思我不太能接受这种含糊不清的概述,更不能接受自己被以这种方式辞退。我不认为我造成的失误已经超过了我为公司创造的价值。希望公司能够给我一个具体合理的解释。”

  张琦抬手推了推眼睛,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烦人精:“那我就直说了吧。小孟,你业绩确实不错,但比你厉害的人也有不少。你这个人的态度很有问题,太过尖锐,不懂得服从管理,也不懂得维系同事之间的关系,市场导致小组团队关系非常紧张,小组作业完成异常艰难,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方面的利益。经综合判定,你确实不适合继续做我们公司的员工。”

  孟凭歌听乐了。关系非常紧张?异常艰难?带来了严重影响?

  第一年的时候,她因作为过于鲁莽,确实不太能够和人打好交道,导致很多人都看她不太爽。但到后面,经过自我改进和提升,她早就已经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也就最近和一个新来的空降兵同事赵速达有点儿合不来而已。

  赵速达在刚来的第一天就对她实行性骚扰,被她打了一巴掌,两个人就那么结下了梁子。后来两人在一个团队里头作业,赵速达总会想方设法给孟凭歌制造难题穿小鞋。

  要不是孟凭歌够坚韧,那些项目真能很好地完成?

  结果这会儿怎么反倒成为她的不是了?

  孟凭歌紧抿嘴唇:“所以,是因为赵速达不喜欢我是吗?”

  赵速达不是一般人,是这家公司老板赵雨薇的儿子。如果是赵速达想要弄走她,那她就懂了。

  张琦不愧是老油条,面对着孟凭歌这样子的质问,脸上也仍旧波澜不惊,还是跟她打着太极,把人往死胡同里带:“是因为你的绩效评分垫底。”

  孟凭歌明白这事儿是无解了,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叫公司方面发一个合同解除通知书,以及不要忘记赔偿金后,转身走了出去。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她这会儿手都在抖,但还是在开门关门的时候,放轻了动作。

  随后,她快步返回办公室,走到赵速达的工位前看着他:“赵速达,我有事儿要和你聊聊。”

  赵速达这会儿正戴着耳机听着歌,像个水母一样大剌剌地摊在座位上,全然一副游手好闲混日子的模样。

  摘下耳机后,赵速达斜眼看了孟凭歌一眼,懒洋洋道:“怎么了?”

  “没什么,请你喝杯咖啡。”孟凭歌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赵速达耸耸眉头,终于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小西服,跟着她下楼,去了楼底下的一家咖啡店。

  与此同时,咖啡店某个角落中,姜炙和人谈好了一桩生意。

  他刚刚放松下来,正搅拌面前的咖啡,就在注意到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进了咖啡店,于是朝着那边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