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点，楚深背着包回到宿舍，四人宿舍内只有秦风一人正坐在床下打游戏。
看见楚深回来了，秦风笑着转头，欲要安慰楚深一句，就见他垂头丧脑的甩掉书包，趴在桌面睡觉。
秦风不解道：“怎么了？奖学金评选出意外的了？”
“没有。”楚深回答的很快，声音闷闷的喊了秦风一声：“秦风。”
“嗯？”
楚深没有立即说下文，秦风也不着急，继续打游戏。
过了片刻，他听见楚深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可以把你哥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秦风拿起手机，纠正道：“那不是我哥，堂的！”
楚深没有力气反驳堂哥也是哥，见秦风拿起手机，便去看他发过来的信息。
秦风不由分说的发过来一串数字，然后问他：“你要我哥联系方式干什么？你该不会突然开窍了吧？”
为什么会是突然开窍呢？
因为自楚深入学起，他就因为出色的样貌上了好几次校园表白墙，经常被人当面要联系方式。
不过楚深统统拒绝了，并且自称自己有男朋友，让人不要到处说，这也就导致楚深大三了，依旧有学长学姐找他要联系方式。
但秦风跟楚深相处了两年多，自然是知道楚深根本没有什么男朋友，全都是编的。
或许是自己曾经谈过一段因为样貌而没有善终的恋爱，秦风一直觉得楚深长了一张精致帅气的脸，不在大学好好享受一段甜甜的恋爱，简直是暴珍天物。
另一边的楚深通过手机号码添加好友，随口答道：“他长得好看。”
秦风就明白了，他哥好看得连一心只有学习的楚深都心动了。
注意到楚深正在输入验证消息，秦风突然想到一个顾虑：“要是我哥不喜欢男的怎么办？”
这话倒不是假设，他认识秦连砚十多年，从没见秦连砚跟谁谈过，逢年过节被催促找对象，就说遇到合适的就会谈。
可几年过去，逢人问起他仍旧是这套话术，把他的父母都给逼急了，问他是不是同性恋。
秦连砚仍旧坚持说遇到合适的就会谈。
所以他刚才毫不犹豫把秦连砚联系方式给楚深也有这一层原因。
至于另一层，则是上周秦连砚顺道把他送到宿舍，他从厕所出来，看到秦连砚在盯着楚深看。
那眼神很像铁树开花，带着激动兴奋以及一点克制的色彩。
然后他跟着秦连砚一起下楼，在人少的地方问他：“我室友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活了二十年，秦风第一次听见秦连砚说了句好听的话：“岂止很？”
上周的楚深一心学习无心恋爱，秦风只是初步了解了秦连砚的心思。
回到宿舍，收拾好内务的楚深也问他：“那是你哥？”
秦风着重强调了是堂哥。
楚深没有追问，本以为此事就此翻篇，没想到一周后居然还能有续集。
而楚深的回答听起来也不像在意秦连砚是否喜欢男的，理不直气也壮的说：“我喜欢男的就行。”
语毕，秦风就看见秦连砚通过了楚深的好友申请。
据他所知，秦连砚不加陌生人，但是距离楚深添加好友才过去不到三分钟就通过了。
这足以说明手机另一头的秦连砚正在玩手机，并且秦风还能接着看续集。
楚深点开对话框，盯着对方发过来的一个问号看了会。
而秦风的注意力则全部落在顶部的验证消息。
——秦风让我加一下你。
秦风：？
秦风面容狰狞的捂住心脏：“他知道会骂死我的。”
“不会的。”楚深语气肯定：“他要是拒绝我才会骂你，没有拒绝，就证明他没有生气，没生气骂你干什么，而且你哥看起来也不像事很多的样子。”
此时此刻，秦风格外的想跟楚深揭秦连砚的老底，可两人到底不熟，而他也只是个中间人，听楚深这么说，他只好选择赔笑了。
“哈哈，那你们先聊，有问题问我。”秦风说着就拿着手机爬到床上。
楚深和秦连砚不知聊了什么，大概过去十分钟，秦连砚突然发信息问他：你室友单身？
看见这条消息秦风眼睛都亮了。
不出意外，楚深和秦连砚对对方的意图是双向的。
三分钟后，他编辑了一段八百字的小作文发送过去，把楚深的感情史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其实没什么内容，只不过把楚深是初恋的事情强调了几百遍。
他的意思明确，希望如果秦连砚对楚深没感觉，拒绝的时候可以温柔一点，免得楚深难过。
与此同时，秦连砚也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你室友现在在做什么？
秦风立刻转头，就见楚深戴着耳机，桌面的平板放着似乎正在播放课件的视频。
与其说是在学习，实际上可能是楚深不想回信息，选择学习。
秦风犹豫了片刻，选择把这个事实告知给秦连砚。
秦连砚可能在忙，没有回信息。
床下的楚深，看了几分钟视频便收拾东西去洗澡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上课，楚深才问了秦连砚相关的问题。
“你哥谈过么？”
秦风想都没想便说：“你们都没谈过。”
楚深朝他凑近，压低声音问：“那他私生活？”
秦风：“应该很干净吧，反正高中的时候，有人想追他，他很明确的就拒绝了，放学也不乱玩。”
楚深点了点头，把课本和平板塞进书包，扔给秦风：“等会儿帮我带回去，谢了。”
秦风看到怀里的书包委屈了几秒，教学楼到宿舍楼至少步行二十分钟，他小心翼翼的加上筹码：“那你下次要帮我学妹联系方式。”
楚深答应了。
放学后，楚深便打车往约定地点赶，二十分钟就到了，在步行街一家评分很高的餐厅。
楚深提前在网上预定了四人桌，秦风的堂哥背对着他坐在其中一个位置。
店内的灯光不算很亮，比较有约会的氛围感，男人留着一头黑色中长发，头骨优越，颈肩比很好，从背面看也很帅气。
男人身侧还有一个空位，楚深深吸口气稳住心跳坐了过去，“菜上齐了我再去对面，我们先聊聊。”
“嗯。”秦连砚放下茶杯，打开手机，从里面挑出体检报告递给楚深。
这是昨天晚上，楚深约他见面要他带来的附加物件。
楚深迅速扫了眼，也从手机里搜索出自己的体检报告发给秦连砚。
秦连砚没谈过，可也知道见面第一天就互换体检报告的潜意思。
从聊天到约见面再到互换体检报告，所有环节都由楚深主导，秦连砚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错觉。
看完体检报告，手机屏幕暗下来，秦连砚耳边就响起楚深宛如死神敲钟般的声音：“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余光里的视线炽热真诚，秦连砚一时间不敢跟楚深对视，他想跟楚深谈恋爱，但同时也贪图他的外表。
这两种情感可以同时拥有，只是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情况下贸然确定关系，选择的天平往哪边倾斜不言而喻。
他没有考虑太久便答应了。
感情可以后期发展，但机会可能就这一次。
刚确定关系，秦连砚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应该还不了解我。”
楚深并不想过度了解他，便说：“这个问题以后可以解决的，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句话让秦连砚梦回当初自己第一次面试，他笑着问：“你有找过兼职吗？”
“没有。”楚深感到疑惑：“你在担心什么吗？”
没谈过恋爱，但见过别人恋爱时的状况，预算不多的经常为钱感到苦恼。
他不确定秦连砚是否在担心这个。
好在秦连砚很快否定，楚深才没有继续乱想：“不是，你有没有发觉，我们聊天的方式很像在面试，我是应聘者，而你是老板，你选择了我，现在轮到我了解你了。”
知道缘由的楚深接着问：“哦，那你有什么想了解的？”
秦连砚维持着面上的微笑，内心略微苦涩，“就像你说的，这个可以以后解决，我们先吃饭吧。”
楚深完全没察觉到身侧人的情绪变化，只把菜单推给他：“好，我约的你，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秦连砚现在信了，楚深确实是初恋，他约人的一系列熟练操作，大概完全出于学霸的本能。
秦连砚不清楚楚深的经济状况，只从秦风那里得知楚深为了奖学金每天认真学习。
他点了两个咸辣口的平价菜，楚深帮他添了一杯果汁。
吃完饭，时间来到八点半。
往常这个时间，楚深都在学校学习，这一点秦连砚是在学校论坛上面看到的。
帖子里没有照片，秦连砚是通过贴主对楚深的描述猜到的。
秦连砚还想再跟楚深在一块呆会，便问：“晚上还要看书么？”
“提前看完了。”楚深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便提前多复习了一些内容。
秦连砚忍不住挑眉，这话听着似乎有潜意思，他拿不准用什么口吻问，索性作罢：“那我们再逛一会儿？”
楚深又说：“时间有点赶。”
“那……”
秦连砚想说那我送你回学校，眼前的男生朝却他勾了勾手指，把手机备忘录递到他眼前。
上面写着一行简短的文字：去酒店。
晚风吹起楚深微微盖住耳朵的黑发，路灯下被照得白皙的耳尖泛起红晕。
秦连砚的内心半是震惊半是诧异，刚确定关系就来这么刺激的吗？
心里清楚楚深知道分寸，不会乱来，但他胸腔内的心脏还是忍不住为这三个字狂跳。
今天到此为止的所有事情全权由楚深主导，有始有终倒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