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弦刚睁开眼,一巴掌扇了过来。
她钳住了对方的手。
这一巴掌最终没能落在她的脸上。
男人本就充满怒意的脸,更是暴怒:“你还敢反抗?我给你脸了?!”
另一只手又扇了过来。
“砰!”
被惊弦一脚踹了滚在地上,男人哎哟叫唤一声,爬起来就冲了过来,惊弦从墙边站起身,男人一拳挥了过来,劲还挺大,又被惊弦一脚踹飞。
在地上滚了一圈。
这一脚她更用力,地上的男人疼得起不来了,脸也有点变形了,充斥怒意的脑子终于慢慢冷却了,只知道叫唤了,却在惊弦冰冷的视线下,瑟缩了一下。
这个女人的眼神太冷了,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他有预感,再敢动手,她真的会杀了他。
这样的眼神,冷得直穿心脏。
他竟然感觉到了害怕两个字,所有的愤怒都消失了。
惊弦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发福的中年男人,对方开始躲闪着,她是真的不介意浪费一点力量解决垃圾,也许凭借这具身体的力量只能用巧力,但凡刚才这个男人敢再挥一次拳,她就让他体验几次生死边缘徘徊。
死了又活,活了再死,也不是不行。
她只是享受着不同的人生,不意味着放任这种垃圾欺负到她头上。
惊弦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废物,她身怀特殊力量,只是多数时候都不动用而已,毕竟她更享受每一次从无到有成功的过程。
况且,她已经很久没有遇见敢直接对她动粗的人了。
对付这种人,原始暴力更有效。
惊弦走近了俯身,捏住男人的手腕,像是要碾碎他的腕骨:“这只手打的?”
在男人惊恐的眼神下,微微用力。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大喊出声。
他当然会痛,因为诡异的力量钻进他的手腕筋骨里,会让他痛不欲生。
男人不停的后退,却被惊弦按住,他更是僵硬得不敢动,在死神的注视下,几近崩溃:“不、不要杀我!”
“我……我错了我错了老婆!”
他既怕惊弦动手,又想求饶,狼狈极了。
此刻的模样怂死了。
一点都没了暴怒敢动手的模样。
惊弦又移向了另一只手:“这只也动了?”
男人痛得冷汗涔涔,快无力叫了,实在是太痛了!
可是他害怕极了,感觉命也被惊弦捏在手里,像狗一样求饶,大哭:“老婆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我不敢动手了!”
他祈求着死神饶过他。
他是真的没想过本来任他踹打的女人突然凶狠起来了,不由得后悔,早知道就不打那么用力了,早知道就少打一点了。
可惜,他的求饶没有用。
男人体验了是双手是怎么失去知觉的,像是彻底废了。
疼痛席卷神经,男人看惊弦的目光和恶魔无异。
这双往日肆意往女人身上挥舞拳头发泄的手,如今和主人分离了。
惊弦只是漠然看着他:“垃圾。”
男人只怕命都要丢在这里,又不敢昏过去,万一死了怎么办,他不能死的!
他要逃!
男人冲出了家门,发福的身体不知疲倦,拼了命的逃亡。
“救命——”
他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可是,本来吵闹的小区如死一般寂静,男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什么这么安静?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为什么街上的行人也没了,来往的车辆都没了?
为什么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安静?
男人喘着气,前方出现的女人仿佛拿着死神镰刀向他靠近,他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恐惧到了顶点。
明明惊弦手上没有刀,也没有任何武器,可是这一刻却比任何人都可怕。
男人身体冰凉,惊弦每一步走近都像是死神离他更近了,踩在了他的心上,他不停咽着口水,颤抖着。
到最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惊弦打了个响指,陌生的街道和小区变成了男人的家,一切都恢复原样。
世界重新进入了嘈杂。
男人也完好无损,知觉重新恢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过,惊弦也没理昏在地上的男人,反而是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这具身体的记忆。
杜惊弦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
父母不恩爱,自她有记忆起,每天都在争吵,后来父亲出轨被母亲抓住,夫妻彻底撕破了脸,相看两厌,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最终离婚。
六岁的杜惊弦被判给了母亲,因为父亲在外面有小儿子了,他当然不想要杜惊弦这个拖油瓶。
母亲将她拉扯大。
但,杜惊弦活得不开心。
因为离了婚,母亲对她的掌控欲很强,什么都要管,插手她的日常,包括不限于交友、外出时长。
只要她没有按时回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一定是不问缘由的被骂一顿。
“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
只是这一句,她就无力反抗了。
平时更是除了上学,不准她出去,出去都要汇报要出去多久。
她偷偷写的日记,也会被翻烂,在母亲面前,她是没有秘密的,哪怕她把日记上锁,母亲也会强制把锁拆烂,还训斥她:“有什么是妈妈看不得的。”
“小小年纪,有什么是妈妈不能知道的,以后不要上锁了。”
“别忘了你是谁养的。”
就这样,杜惊弦在母亲面前没有了秘密,被迫将所有的心事展现在母亲面前,母亲还不准她不写日记,因为要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小的杜惊弦只觉得窒息,可是不敢反抗,因为她知道妈妈是怎么辛苦养她的。
她只是活得不快乐。
杜惊弦变得怯懦、自卑,不敢表达意见。
母亲告诉她,她要听话:“妈妈很辛苦,你要听话,不要在学校惹事,妈妈很不容易。”
她总是低着头,说是。
“我知道了。”
“我会的。”
“我懂的。”
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因为每一个朋友都要经过母亲审视批准。
最开始,她有了第一个朋友,很开心的和母亲说了,换来的却是母亲一句冰冷的询问。
“她的成绩怎么样?”
杜惊弦愣住。
“她……她会很多妈妈——”
妈妈开始训斥她:“我有没有说过你不能和成绩不好的人交朋友,去和她断了。”
“你知不知道我养你不容易,你怎么能和成绩不好的人交朋友?”
杜惊弦不明白,朋友和成绩有什么关系,她喜欢,她们合得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看重成绩?
她的朋友成绩是没那么好,可是钢琴弹得好,跳舞也很好,笑起来特别温暖,和班里其他人也能很好相处,这是她羡慕却做不到的。
有一天她们成了朋友,她高兴极了,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迫不及待想和母亲分享,她也有朋友了,还是特别好的人。
然而母亲一席话将这份激动冷却了。
杜惊弦想说什么,最终在母亲的训斥下,陷入了沉默。
那一天的事她快忘了,只记得母亲说:“你不断,我会去和你的朋友说。”
“不……不要,妈妈,我会和她说的。”
母亲终于和颜悦色,难得对她笑了出来:“这样就对了,你要记住,成绩不好的人,不能往来。”
杜惊弦笑得很难看:“我知道了。”
她主动断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后来也陆陆续续交过一些朋友,只是都不长久,因为母亲会以成绩审视他们,然后对于成绩不好的,她会亲自上门和人家说不要打扰他们惊弦,惊弦不能和成绩不好的人往来。
那一刻,杜惊弦沉默又窒息,最后在学校更不怎么说话了。
她的童年在母亲的管教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