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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你别有

  “诶诶诶,贺时桉…”

  陆然曲指敲了敲大理石桌面,给他续了些酒,语气一贯的没正经,“那手机再被你盯下去,估计都得高|潮了,想什么呢?”

  “不会是仁德医院的院长千金吧,我看你今晚跟人聊得挺好。”

  话刚落音,贺时桉始终握在手里,却安静了半天的手机终于震动了几下。

  贺时桉不动声色地点亮屏幕。

  三秒后,他看到了微信置顶的位置上有三条未读信息,他顿了几秒才点开来——

  【时音音:贺先生,知道你像我的哪个朋友吗?】

  【时音音:前男友。】

  【时音音:所以,劝你别有。】

  贺时桉将手机反扣在桌面,睨了他一眼,“你很闲?”

  他虽然只说了三个字,陆然却破天荒的从他平淡的嗓音里听出了些情绪来。

  陆然觉得稀奇就多看了他几眼。

  不过他很识趣并没有多问,直接岔开了话题,“你身体没哪不舒服吧?”

  贺时桉低眸,指尖握着杯口的边缘,一贯的淡然,“没事。”

  “那你跑仁德医院干嘛?”

  陆然乜了他一眼:“你为了时家拍卖行的那颗海螺珠,机票没买到就连夜飞车赶来北城,知道的是你来拍海螺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热恋了呢,结果你丫的,拍卖会还没开始就跑了,还有,你这人都回来半天了,魂还没回来。”

  “骗鬼呢?”

  贺时桉拿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嗯”了声,“骗鬼。”

  “……”

  陆然嘴角抽了抽,仰头将手里的酒一口闷下,“走了,看你就没劲。”

  “对了。”

  陆然走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刚去医院接你的时候,我看你送一个姑娘上车,谁啊?看那背影,我怎么感觉像是在那见过啊。”

  “我对象。”

  “……”

  陆然勾唇嗤了声,“是那位开局就给你上了盘闭门羹的联姻对象?”

  “洗洗睡吧,兴许梦里能见上。“

  “……”

  看贺时桉慢条斯理地继续轻摇着杯中酒,暖光映在他的金边镜框上,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也不说话,怪瘆人的。

  两人相识六年,没人比他跟了解贺时桉。

  这人表面有多斯文,暗里就有多冷血。

  都说他陆然是莫家的一把刀,却没人知道,持刀始终都是贺时桉。

  “呵…”陆然摸着鼻子尬笑了声,“抱歉,嘴瓢了。”

  而后抬手指了指他的眼睛,企图转移话题,“你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医生可说了啊,你要再不听劝偷戴隐形眼镜,眼睛可就得废了啊。”

  贺时桉收回视线,抿了一小口酒,依然没搭话。

  “欸,一直也没问你。”

  陆然冲他抬了抬下巴,“你都戴了六年的眼镜了,也没见你对隐形眼镜感兴趣过啊,怎么上回让你去时家就想起用那玩意了,还有前儿去医院也是。”

  “干嘛呢?”

  贺时桉眼睫动了动,指尖在杯口规律的轻敲着,终是开了腔,“看我对象。”

  “……”

  真是要笑死人了。

  不要说他是只万年单身狗,还是镀了金身让人供着的那种。

  就那莫家大宅里,猫猫狗狗都没有一只是母的。

  再说个不那么好笑的笑话,莫家的远洋渔船捞上来的鱿鱼向来都是公的多。

  联姻对象都没见着的人,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看对像。

  这天聊不下去了。

  “走了。”

  陆然将外套挂在臂弯,转身朝门口走去,本没想笑话他的,谁知嘴不受大脑控制,脱口而出,“祝贺老板梦里看对象成功。”

  ……

  自北城一别后,时音音就再没见过贺时桉。

  偶尔,时音音会想起那张脸,但也只是偶尔。

  忙碌的工作虽然让人疲累,但它有一点好——能让人摒弃杂念,心无旁骛。

  五楼的针灸室里,时音音半俯着身子站在临窗的床位边,手持电针在给病人施针,她身后的五个实习医生都不同程度地,或伸头或侧头的认真学习着。

  “周鹿。”

  被叫到名字的实习生上前一步,“时老师。”

  时音音直起身子,将手上的毫针放在了医用盘子里,声音温柔,“剩下的穴位,你来。”

  “扎昆仑穴时会很疼,让病人忍着点,你捻针的时候记得慢点。”

  周鹿将手里的笔记本交给身后的实习生,“好的,时老师。”

  “时医生。”

  时音音闻声回头,同科室的宋医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手里捧着一大盒的樱桃,明显有求于她的模样。

  看得出来,宋医生情绪并不好,他一贯冷静,工作时是少有带情绪的,时音音难免好奇,试探的问了句:“宋医生,你这是怎么了?”

  “科室来了个找茬的病人。”

  宋医生苦着张脸,“是院长带去的,长得一副斯文贵公子的模样,说是腿不舒服,可给他开了诊疗单,他却说他不扎针也不吃中药,你说这人……”

  吐槽的话忽而顿住,宋医生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将手里的樱桃塞进了她的手里,神情多少有些讨好,“时医生,这人是院长带来的,我也得罪不起,要不,你帮我去看看吧。”

  “可我这里……”

  “这里交给我。”

  不等时音音说完,宋医生就打断了她的话,将她拉到门外,低声道:“你每周末不是都要去看白老吗,我晚点去找行政科调班,以后你周末的班都我上。”

  “噢,对了,还有你爱吃的樱桃,我保证日日上供。”

  “……”

  这个诱惑的确很吸引时音音。

  但能让一贯冷静的宋医生,做出如此不冷静的割肉之举的病人,时音音也挺想去见识见识的。

  白老曾这么评价过时音音:你别看她温柔话少,实则最懂治人之道。

  中医有个说法:有些病,治人比治病管用。

  “好吧。”时音音问,“他的病例在哪?”

  “在我办公桌上。”宋医生一扫脸上的愁云,“病人还在我办公室等着,我刚是借口诊疗室有事,临时出来的。”

  ……

  时音音从消防通道下到四楼,出了门右转至长廊,再往前直走,靠护士站往里右手边的第三间,就是宋医生的办公室了。

  “时医生。”

  路过护士站时,护士小朱跑出来叫住了她。

  然后一脸花痴地朝宋医生办公室的方向指了指,“那里面坐了个男妖精,又美又酷嘴还坏,用最斯文的语气说出最凉薄的话,把宋医生给气得差点没冒烟。”

  时音音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好奇心又重了些,“他说什么了?”

  “你等着啊,我学给你听。”

  说着,小朱便转身走进护士台后面坐下,双腿交叠,身体板正地背靠椅子,十指交握放在腿上,神情一本正经——

  “中医广博,肯定有不扎针也不用吃药就能医治我的良方,宋医生暂时想不到也没关系,您慢慢想,我可以等。”

  时音音:“……”

  一旁的其他护士碍于医护者的形象,皆不同程度的憋着笑。

  时音音却笑不出来。

  这人字字透着修养,滴水不漏得让人无可指摘。

  但就是让人觉得,他把你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藐视了一遍。

  院长这是给他们塞了个什么奇葩病人过来啊。

  果然是好奇害死猫,时音音顿时有些后悔答应了宋医生。

  “时医生?”

  时音音下意识的“嗯”了声,随即回神,“知道了,我替宋医生去看看。”

  闻言,小护士们个个双拳竖于胸前,为她打气,“时医生加油。”

  时音音笑了笑,“都去忙吧。”

  说完,时音音忽而觉得头疼,暗吸了口气,转身朝着宋医生的办公室走了去。

  “笃~笃~”

  时音音抬手敲响了宋医生的办公室门,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在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后,时音音差点都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贺时桉?

  心里下意识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可贺时桉对于她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那双藏在金丝边镜框后的双眼,好似以暇的看着她。

  西下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映在他的脸上,原本精致的轮廓此刻看着有些失真,剪裁合体的墨绿色衬衫将他的身形勾勒得很完美,气质一贯的矜贵斯文。

  有那么一瞬 ,她同意了小朱的某个论调——男妖精。

  “时医生?”

  时音音闻声回神,莫名的有些结巴,“贺,贺先生。”

  一闪而过的杂念并没有带给时音音什么困惑。

  时音音收回视线从他身后绕过,坐到办公桌后,复又将手里的樱桃放回抽屉里,而后低眸翻看着他的病例,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贺先生是哪里不舒服。”

  “宋医生呢?”贺时桉问。

  “宋医生临时有事走不开,让我来替他坐会班。”

  男人突然很轻地低笑了声,“宋医生的药方,的确不错。”

  时音音顿住翻病例的手,侧眸看他。

  也不知是她的那句话取悦到了他,此刻,男人的眼底已悄然爬上了笑意。

  “什么意思?”时音音问。

  “我说,”贺时桉低眸,指尖轻抚过某高奢品牌的袖扣,嗓音似是带了些笑,“我已经药到病除了。”

  “……”

  这一刻,时音音也同意了宋医生的论调,这位病人就是来找茬的。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了震动音,时音音扫了眼,是老师的电话。

  对方很绅士地抬手,示意她先接电话。

  时音音点头说了声抱歉,而后拿上手机出了办公室。

  她按下接听键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还没开口,就听见了白老的咳嗽声。

  “老师,你……”

  “没事。”

  白老打断了她的话,“不用担心。”

  “音音啊。”白老又说:“你还记得上回在吴院长那见过的贺时桉吗?”

  时音音:“记得,怎么了?”

  “他昨天联系我,说是腿疼,我这两天没空就说让他去医院找你看看。”

  “你见过他了吗?”

  “……”

  所以说,贺时桉今天来医院本来是来找她的?

  可院长怎么把他带去了宋医生那。

  “喂,音音,你在听吗?”

  时音音“嗯”了声,“在听,我刚见到他了。”

  “老师。”时音音突然有些好奇,“贺先生的腿是有什么问题?”

  白老:“车祸导致的严重骨伤,但恢复得很好并没留下什么后遗症,现在腿疼是神经性的,我估计他这毛病的出在心理上,但他不愿意看心理医生。”

  听到这些,时音音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揪了下,不算疼,但莫名的就有些难过。

  “老师,您下回别再让贺先生来找我了,他并不想我给他看病的。”

  “怎么了?”

  时音音:“贺先生的初诊是宋医生看的,说是院长带过去的,但在问诊的过程中,他为难了宋医生,才中途换我过来的。”

  白老:“他怎么为难宋医生了?”

  时音音看向窗外,难过的情绪也淡了下去:“他跟宋医生说,他不扎针也不吃药,还说中医广博,肯定有不扎针也不吃药就能医治他的良方,让宋医生慢慢想,他可以等。”

  白老又问:“那他又是怎么跟你说的啊。”

  时音音:“也没说什么,就说宋医生的药方很不错,还说他已经药到病除了。”

  “不是,老师。”时音音实在是没忍住,“您确定他是来看病的吗?”

  “哈哈哈……”

  白老最终还是没憋住笑,“那他可能的确不是去看病的。”

  说完又笑了几声。

  时音音不懂他在笑什么,遂问:“那您觉得他是来干嘛的?”

  白老:“人家不是告诉你了吗?”

  时音音:“什么?”

  白老:“他跟你说宋医生的药方不错,他已经药到病除了啊。”

  时音音脑子有些打结,“宋医生都被他气走了,那来的药方?”

  白老:“你就是宋医生为他找来的药方啊。”

  “……”

  这下,时音音总算明白过来了,语气有些不开心,“老师,贺先生闹这么一出,是您故意安排的吧?”

  白老:“胡说,老师看着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默了几秒又补充:“我最多就是看你明天休假,让他顺便去约你吃个晚饭。”

  时音音:“……”

  您的确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因为,你就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