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经常在学校碰到你了，封老师最近家里有事情呀？”
上完课出校门的路上，封凌在遇到了同办公室年长的主任，两人同行寒暄了几句。
封凌神色闪烁，低头将长发埋在耳侧：“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陈主任是位四五十岁成熟优雅的女性，有一个20来岁的女儿，本人看起还十分年轻。
“小凌，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比较喜欢什么礼物？我女儿过两天回国，我打算买些东西送给她。”陈主任提起自己的女儿满脸笑容。
封凌微怔，笑了下道：“我也不是年轻人，不太清楚现在那些小孩的喜好。”
“怎么会，你都还没结婚，心态肯定比我这老骨头年轻多了，干嘛老给自己加岁数呢。”
听陈主任打趣，封凌抿唇轻笑，心下不由想到童嫣，她和陈主任的女儿应该差不多大，喜好应该也相近。
只是，童嫣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呢？
“化妆品，或者衣服吧？”封凌沉默了会儿，给出意见。
陈主任摇头：“那小丫头不缺这些，而且有自己的眼光。哎，不如还是给她买电子产品吧，她还挺喜欢玩游戏的。”
电子产品……封凌想起童嫣那支裂了屏的手机。
“挺好的，陈主任有什么推荐吗？”
“啊？”陈主任好笑：“你到反过来问起我来了，我看最近刚好出了几款新品，要不要陪我去看看？”
……
封凌回到家时，屋里十分安静，只有叨叨一只猫在沙发上舔自己的毛。
她习惯性看向厨房，没有熟悉的身影，随后侧眸看向客房的方向，现在是属于童嫣的房间，她似乎不喜欢关门，也可能是方便叨叨进出，房间门一般都毫不避讳地大开着，一眼并能看清里面的摆设。
卧室里也没人，看来她今天没在家。
可能是这几天一回来就看到童嫣的身影，面对空荡的房间，一时间，封凌心底竟莫名有点空落的感觉。
只是才不过一周时间，就已经形成习惯了吗？
明明她以前回来时，家里也是一片死寂。
封凌换了鞋，提着袋子走到客厅坐下，叨叨叫了两声，踩着猫步主动凑过来蹭她。
手背一片毛茸茸的触感，目光转动，她把叨叨放在腿上揉了揉。
叨叨被撸舒服了，翻着肚皮直打呼噜。
“嗡”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ty：晚上演出，晚点回去哦。】
【ty：如果封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欢迎来看我们的表演。】
封凌牵了牵嘴角，伸出一只手从旁边的纸袋里抽出纸盒。
颜色挑的是轻色系，她应该会喜欢吧？
*
“再来一首！”
“我要点歌！”
“太好听了吧！！”
“……”
气氛火热的酒吧，童嫣和她的乐队成员听着外面的欢呼声，百无聊赖坐在后台化妆间的冷板凳上。
筱菲把喝完的可乐罐狠狠砸进垃圾桶，不耐烦地骂道：“不是，这老板娘到底几个意思啊？叫我们来又不给上台，把我们当猴耍呢？”
“就是啊，以往这个点是我们的固定时间，外面怎么还请了个乐队？唱得真他妈难听。”陈琛叉着腿坐在化妆桌上，面露不忿。
童嫣抱着双臂，不疾不徐踱步：“现在几点了？”
“十点了都。”
十点，距离本该她们登台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蹙起眉心。
陈琛看着童嫣的表情，眼睛转了转，开口道：“这老板八成是要吊着我们，劳务费估计也悬了，要不，你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问问？毕竟这个活当初是她帮我们联系的。”
“什么女朋友。”筱菲啧了声，挑眉瞪他一眼：“童嫣早分手了好吧。”
“啊？哦，抱歉抱歉，我不知道哈哈哈。”陈琛讪笑着挠了挠头。
童嫣没在意她俩的话，低头思索片刻，决定不再干耗着：“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情况。”
说完便离开了化妆间，径直朝外面走。
酒吧内光线昏暗，气氛迷离，动感的音乐震动耳膜，童嫣穿过人流走到吧台前，向熟悉的女调酒师询问：“小k，你们老板呢？”
“我门老板……啊，在那边喝酒呢。”调酒师抬头扫了一圈，指了指旁边。
童嫣扭头，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卡座坐着一个短发女人，她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似乎早就注意到这边，笑着朝童嫣招了下手。
眉稍轻挑，童嫣唇边带上笑意，走到女人身边坐下，“夏姐早就看到我了？”
“那当然了，你那么耀眼，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夏渝笑着递了杯酒给她。
童嫣看着杯子，没接：“夏姐，我一会儿还要上台表演，改天再陪您喝吧。”
“上台？”夏渝眯着上翘的眼尾，似笑非笑看着她：“诗情没通知你们吗？这边最近来了新驻唱，客人反响不错，所以决定以后周三到周末的时间都固定给他们。”
这话说的很直白，童嫣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身体往后靠了靠，面上笑意不减：“看来夏姐已经想好怎么安排我们了。”
夏渝放下酒杯，面色迟疑：“也不是我赶你们走，但你们一群时间不稳定的学生，实在比不上专业的乐队。其实，当初要不是蔚娴，我也没有考虑过你们。”
“对了，听说你们分手了？”夏渝双腿交叠，低头点了根烟。
听她提到蔚娴的名字，童嫣神色一顿，扯了下唇角：“是呀夏姐，她没告诉你吗？”
夏渝吐了口烟圈，盯着她笑了笑：“要不这样，你去找她，让她再来给我说说情，说不定我就同意你们留下来，而且劳务费再加10%，怎么样？”
童嫣微微抿唇，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将她整个人衬得愈发冷艳。
许久，她低声一笑，起身扭头就走。
“等等。”夏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是认真的，而且，你最近给那个乐队综艺投了作品demo是吧？我听一个业内的朋友说，他看到了你们的作品。”
脚步猛然顿住，童嫣眉心深皱，扭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夏渝。
“夏姐，我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吗？”
夏渝不置可否，指着桌上一打啤酒：“这样吧，你把那些全喝了，我就让你们继续留下来。”
“……”
虽然对于夏渝突如其来的针对感到意外，不过细想一下也不难猜到和蔚娴有关联。
真是阴魂不散。
童嫣抬眸扫向桌上那堆酒：“您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你不欺负小女生的。”
童嫣嗤笑了声，走过去随手拎起一瓶酒，敲开瓶盖，仰头对着瓶口灌下去。
……
化妆间里，筱菲等了半天没见童嫣回来，觉得不太对劲，立马出去找人，很快就在卡坐找到了对着酒瓶吹酒的童嫣。
“你干嘛呀童嫣，疯了吗！”筱菲冲过去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酒瓶，嚷道：“你还不知道自己那点酒量吗？这么喝一会儿不难受死？”
童嫣脸颊通红，她已经喝了三瓶，确实有些上头了，扶着筱菲的胳膊：“帮我。”
“哈？怎么帮，你这怎么回事？”
筱菲带着乐队一群人围着卡座，视线在童嫣和夏渝之间游移。
按灭手里的烟蒂，夏渝笑着扫向他们：“你们来的正好，让她一个人喝显得我有点欺负人了，你们一起吧。把姐姐请你们的这些酒都喝了，就可以接着在这里唱歌了。”
筱菲低头看了眼桌上堆成山似的瓶瓶罐罐一堆酒，算是看明白了，对方就是故意刁难她们的，准确说是刁难童嫣。
“大姐。”她当即怒气上头，才不管夏渝是不是酒吧老板，张口便道：“以为这里就你一家酒吧吗？走就走，我们还不稀罕留你这呢！”
说完拽着童嫣就要走，后者却站在原地没动。
“这条街确实不止我一家酒吧。”夏渝身后往后一靠，眯起眼：“但我也有办法，让你们以后在这条街都接不到劳务。”
“你是不是有——”筱菲张嘴就要破口大骂，被童嫣拦下：“好，我们喝。”
筱菲瞪大眼睛，她第一次见童嫣这么忍气吞声，“童嫣，你被夺舍了吧？没听到她刚说什么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童嫣安抚住她，按了按眉心，低声道：“回头跟你解释，就当帮我一次忙，好不好？”
“……”
*
“呕”
酒吧洗手间，童嫣在墙角的水池边一阵干呕。
她酒量不好，刚才又喝了不少，现在胃里翻江倒海十分难受。
身体稍微舒服了些，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她起身踩着虚浮的步子走到外面走廊。
“童嫣？”
眼前的路被一道瘦高的身影挡住，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童嫣抬起眼皮，对上蔚娴惊讶的眼睛。
“你怎么又喝这么多？”
蔚娴看着她的脸，伸手扶起她的肩，语气责备：“你朋友呢，我送你回去。”
拖着发软的身体往走廊的墙上一靠，童嫣躲开她的手，冷笑着扬起下巴：“我为什么喝这么多，你不清楚吗？”
蔚娴一愣：“什么意思？”
童嫣晃了下发胀的脑袋，支着墙站起来：“没什么，只是想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希望你对你的那些桃花说清楚一点。”
不想在和蔚娴在这里纠缠，她说完便扭头欲走，手腕却被拽住，蔚娴站在她身前，沉声说：“夏渝刁难你了？”
童嫣甩开她的手，眉间皱了皱，冷静开口：“当初来这里驻唱是你帮忙引荐的，很感激，所以麻烦你和夏渝说一声，以后我们不会在出现在这里，也请她高抬贵手，不要在其他事情上为难我们。”
“她怎么……”蔚娴拧眉，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神色复杂看向她：“抱歉，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童嫣侧眸看向别处，冷声道：“谢谢，没其他事的话麻烦让一让，我该回去了。”
蔚娴纹丝不动堵在她身前：“如果我说有事呢。”
童嫣压下身体的不适，强装镇定：“那您快说吧。”
蔚娴被她的冷漠刺痛了一下，抿唇道：“我想复合了。”
“……蔚娴。”
童嫣低头一笑：“看来不是我喝多了，而是你。”
“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再次被蔚娴拦住去路，童嫣神色一紧，眼底结霜。
四肢下意识紧绷，身体微微后倾，就在她准备开口时，一只温热的手从身后轻轻搭在她肩上，回过神时，被一个高挑熟悉的身影护在身后。
封凌将童嫣拉到自己身旁，抬眸看了眼蔚娴，声音清冷：“发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