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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主 姑苏之行匆匆结束,萧彤云想借林……

  姑苏之行匆匆结束,萧彤云想借林老夫人的辈分留住顾昭不过是痴心妄想,这局轻易就能戳破,裴曜并不想在此地多留,又将萧彤云与顾昭送回了金陵。

  “你还想在姑苏玩吗吗?”自从返程这大半日以来,她便一直坐在马车里,不像来时还频频掀开马车帘子看外头风景。

  她恋恋不舍,裴曜还记得在洛阳相见之时,她便说要嫁到徐州来,一是为了离萧彤云近,二是喜爱姑苏。

  顾昭双手抱膝,头靠在自己膝盖上,不想说话。

  裴曜继续好声好气,“你若喜欢姑苏,以后我再带你来就是了。”

  顾昭白了他一眼,他们二人哪有什么以后。

  裴曜眼神坚定,似能看穿她心底,轻声的说,“会有的。”

  何越正好在金陵卸货,他得知顾昭还在金陵,特地前来拜见。

  顾昭见从前瘦的跟竹竿似的少年,如今又长高了一大截,站在顾昭跟前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顾昭要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退后两步,才笑问,“近来可还顺利吗?”

  何越是跟着定北侯派的人在外奔波,他们只买些当地寻常的物件,也是表示她绝不沾染军政的意思,她见何越愈发熟练起来,这条路她准备放弃了,毕竟这东风搭的太久也不好,人还是要识时务的。

  “这趟回来,便随我一起回范阳吧,北边的线路就先停手,手底下的人每人赏十两金子,让他们回家陪陪自己家人。”

  何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娘子是要做别的营生了吗?”

  顾昭赞赏地点头,“对,这生意越到后头是越不好做的,冀州要收拢权力与银子,我们已经破例了这么久了,该寻别的营生了。”

  “娘子预备做什么,”少年的声音低哑粗粝。

  “你发现没,冀州的烈酒极少。我们可以做酿酒的生意,这样咱们底下的人也能安稳些,不必这么冒险过日子,家里人也忧心。”

  少年皱着眉头,“在哪里酿呢,冀州对酿酒管控很严。”

  “这个嘛,我有些想法了,我还需再琢磨琢磨。织布也可,将士们都缺衣裳,若是有工匠能缩短织一匹布的时间就好了。“

  顾昭见他迷茫,歉意地笑笑,“等我想好再跟你说,你先休息一段时间。”

  何越落后半步跟在顾昭身后,她不知在想什么,一时笑一时愁眉的,春光柔和倾落在她脸上,美得如梦似幻,少年心里也有飘飘然不真实的错觉。

  裴曜朝着二人走来,看到的就是顾昭这个跟班卑微又痴迷地盯着她看,裴曜上前隔开二人,“顾娘子这趟是赚大发了?”

  “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也知道,有外地客商运来一百石胡椒,这都传遍了。”

  “区区一百石就能传遍了?你别是哄我罢。”

  “哄你做什么,你手底下的人倒是能干。”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何越。

  顾昭回头望了眼何越,不明白裴曜的意思。他之前见过何越,今日却是第一次提及。

  “想借你调教出来的人手用一用,顾娘子可愿慷慨帮我?”

  顾昭一直都很信任何越,虽然现下不缺人手,但是何越就是她最可靠的人,之前她虽说过要给何越自由,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她却也措手不及。

  她眼神清冽,“你想插手边关商贸吗,这可是侯爷亲自盯着的,若是你去插一手……”她话音戛然,用意已然明了。

  “盐铁由官府统一管理,北边的贸易又垄断在我父亲手里,看起来是没有我什么事了。”裴曜突然一笑,“不过我也有些产业打理,东海的捕捞、珍珠,南边的酿酒,这要是做起来了,于冀州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你手里能人那么多,就差这一个何越了?”顾昭怀疑地看他,她自然是不相信的。

  “男子汉自然当建功立业,他这样何时才能有出息,你虽是他旧主,也不想他前程渺茫吧。我的人你也可以用,你想用谁差遣一声便是了。”他想着顾昭缺人手。

  顾昭哪敢用他的人,若是用着用着,将自己家底都空了如何是好。顾昭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何越本就给了他,她底下的调度自然要重新安排自己可靠的亲信,用他裴曜的人算怎么回事,他的手伸得也太长了。

  “不必了,我自会安排。”

  裴曜将她的怀疑看在眼里,“你可知何越的底细?”

  “夜光之珠,不必出于孟津之河,盈握之壁,不必采于昆仑之山。何越可用,你用便是了。”顾昭问过,何越说是梁州战乱中的幸存者,不过她没回答裴曜。

  裴曜看她的样子判断,这便是不知道了,“不知道也敢用,你倒是对他评价高。”裴曜冷哼一声。

  也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哪里来那么多不满。

  “是你要用他,如今歪歪唧唧的也是你。”

  顾昭沉默良久,如果何越想要建功立业,自然是跟着裴曜才能实现了,这一刻的失落席卷新心头,这世间大约只有权势方可留住人心的吧。只是仍旧嘴硬,“我要问过何越,他自己拿主意,你如何就能肯定他选你了?”

  裴曜将她脸上的挣扎净收眼底,依旧不动声色,“这其中缘由有二,一是你当时冒险进言,于边关于回纥贸易,侯爷极力促成此事,若你的人再跟着倒是不合时宜了,有了好处就退下来,这道理你肯定懂的,其二,何越本就不是纯正的中原人,他母亲世居回纥与冀州边境,当年平州之战里,何越全家人无一幸存,他侥幸逃脱,又跟着你到了范阳,如今掌握商贸之事,他自己能不能心安呢?”

  顾昭闭了闭眼,这世间除了萧彤云与采薇,到底还有何人可信?她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哽住,沉默良久,“侯爷知道此事吗?”

  裴曜不想哄骗她,“我不知,但若我知道,想必他也知道。未出手恐怕是在看何越有无异举。”

  “就算他生母是回纥人,但是发动战争的是回纥,他们才是害死千家万户的罪魁祸首,何越他会明白的。若他有抱负,在我身边确实实现不了。”

  裴曜敢这么说这事自然也就毫无悬念了,顾昭跟何越说话之时,明显看穿了何越的心思,如同她在顾家之时问蒹葭的情形一模一样,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呢,“我从前许诺过,若你想走,便会放了你的身契,如今我也会信守,愿你以后能如愿以偿,做你想做的事情。”

  “多谢娘子,娘子对我的大恩,何越此生铭记。”昔日羸弱的少年已经长成身量挺拔的青年男子了。

  顾昭望着他的双眼,郑重道别,“去吧。”

  裴曜这几日都是春风佛面的,任谁见了不说一声难得啊,顾昭就与他完全相反了,人怏怏的提不起精神来。

  裴曜还宽慰她,时常送些小玩意儿和吃食来哄她,性子也越发耐烦,顾昭始终不为所动,也不见裴曜黑脸。

  萧彤云几次来找顾昭自然看在眼里,“裴曜这手段,你不警醒些,骨头渣都不剩了。先是将淮远支使走,现在连个底下人也被打发了,你以后可不就是任由他摆布了。”

  江淮远已经匆匆赶往陇西了,离别总是不经意间中发生。他当时说是张将军传信与他,有叛贼动向,让江淮远尽快赶回。

  顾昭摇头,何越的底细和边关商贸之事她万万不能透露分毫,“彤云姐姐你不知道,何越做的这生意虽有利润却实在冒险,他那是无利不起早。不过,我原本是想做点别的生意了,裴曜将人要走就要走吧。”

  “只要你别陷进去了就对了,男子做一分,你就感动十分,那这辈子都完了。除非他裴曜拿出真正的诚意来,不然跟那些浪荡子有什么区别?”

  顾昭讷讷称是。

  “你可有想过以后如何?”

  顾昭苦笑,“想过,只是脑袋空空,实在不知命运怎么安排的,是以走一步看一步吧。”

  萧彤云摊手,“我瞧着这裴曜实在不是你的良配,前有谢家后有林四娘,不管是她们自己凑上来亦或是家族安排,这都说明裴曜在她们眼里是块香饽饽,争来争去的可有什么意思?你趁着自己还没完全陷进去跟他说清楚吧。”

  顾昭再不舍,也到了裴曜既定的归期,

  谢莹特地前来送行,“裴将军保重。”

  裴曜点头致意。

  二人站在一处,依依惜别,落落大方的叙旧,远远望去如同一对壁人。

  这是顾昭第一次看到这位谢家明珠。出生名门,兼得才貌双全,又受家族宠爱,多少女子艳羡的生活啊。

  顾昭收回目光,与萧彤云对视,二人嘴角翘起笑得灿烂,但眼底都有泪光浮现。

  “昭昭,我对不住你。”萧彤云此时收了笑意,不似平常那般玩世不恭,顾昭心中发涩,她知道萧彤云一直想让她真正自由,不牵扯进乱世纷争之中。

  可以她二人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不能撼动命运分毫。

  顾昭感念这份情谊,她还是扯开嘴角,“你什么都不必为我做,我只要你痛痛快快活着,那我在这世间也多一份牵挂。”

  她何尝不想护住萧彤云呢?

  萧彤云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与你的心愿是一样的,也请你任何时候都要好好的。”

  “我会的。”

  萧彤云临别之际,深深望向绿萼,“昭昭心善,从前见你在宫中被欺负,才出手救下你,她不求回报,但你可别恩将仇报才是。”

  绿萼垂头行礼,“奴婢谨记。”

  谢莹自然知道裴曜的眼光总是跟随着顾昭,她阿兄告诉她,将来宰治天下,必是裴曜,无论他要纳多少女子,但他的正妻必须得是谢家女。她始终噙着笑意,眼里是势在必得的从容。

  金陵城外的送行并没有持续太久,裴曜也无留恋之意,顾昭和裴珍仍旧坐在来时的马车里,裴珍看的出来顾昭的失落,“你不要将这些旁的人放在心上,大哥婚事终究要他自己点头的。”

  顾昭深深看她,“谢娘子姿容出众,兄长又是一州节度使,天子都嫁得。”

  裴珍一向都是将聪慧敛住的人,况且她也渐渐大了,越发开窍,有些从前不明白的事情或许在某一日突然就懂了。她凑近顾昭,低声耳语,“你与大哥之间,到底如何了?”

  顾昭自己也不知,萧彤云的劝诫她也听进去了的,她像是一颗棋子,端看后头哪方势力的推动了,他们在金陵的是是非非与那几丝涌动的情愫就就让它消散吧。她不想提及自己的事情,反问裴珍,“我看你如今对卢先生倒是上心,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谁说的,才不是呢,”她脸颊羞红也不忘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