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期摸摸鼻子，“咳，我旁边这位确实是…”
乔洛耶干脆利落，“我不会使用精神力。”
他日复一日做的都是磨练自身肉/体的训练，确实没学过精神力相关的东西。
“我说的是你，”梅拉双手插腰，“你带路吧，我们跟上。”
工作人员连忙道谢，转身就走。
女巫一手一人，推了他们两人一把，“走了。”
叶期的脑子转得飞快，他们跟女巫只是萍水相逢，女巫没有原因害他们，除非，她之前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指针。
刚刚脱衣睡觉，那枚指针如今被留在了房间里，没有带在身上。
这也是他现在还比较有底气，跟着女巫走的原因。
他不动声色地开口，“小姐，预计这鸣鸟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前面领路的人语速飞快，“我们现在距离那只鸣鸟不超过三千米，预计五分钟内就会侧面撞上，距离三千米的精神污染已经消磨掉我们的第一层镀膜了！”
“救命，”她无力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会在这个高度遇到鸣鸟，如果镀膜抵挡不住，我们整个飞行器都得散架。”
这么严重？叶期看了女巫一眼，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落得飞行器坠毁的下场，她还敢乱来吗？
可是女巫脸上表情淡淡，并不见她有丝毫担心。
叶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她在拿自己这两人做掩饰。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既来之则安之，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四人很快就到达了驾驶舱。
——
飞行员西尼尔此时已经焦头烂额。
一开始是星际导航感应器，开始出现异常的频率波动，能量耦合器突然失去平衡。
接着精神力屏障装置发出刺耳的噪音，频谱调制器不断发出乱码信号，告知他西南方突然出现一只鸣鸟，再过十三分钟，它将撞上飞行器。
小小的一只鸣鸟，既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连屏障装置都不再管用。
“冷静，斯威，”他果断告诉了副飞行员，“升高飞行高度，打开外界干扰仪。”
斯威满头大汗，“不能再升高了，因为天气恶劣，已经升高到了极限，再升高就要达到禁空领域了。”
斯威咽了一口口水，当飞行员的人，在培训的时候都被告知过，禁空领域意味着什么。
“干扰仪呢？”
“正在打开，已经开到最大。”
屏幕上，红色的进度条快速走完100%，提示干扰仪已经打开。
西尼尔刚喘息了一口气，干扰仪的控制下，应该可以让鸣鸟混淆思维，改变方向。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鸣叫。
这叫声绵长却不尖锐，盘栖再他的耳边，渗透到了他们的心灵深处。
他听到的人声和机器声开始逐渐模糊。
“西尼尔！完了，好像惹怒它了，它攻击了我们的飞行器！我们现在飞行器头部的位置的第一层镀膜已经破开...”
本该是熟悉的同伴声音，现在却如同沉浸在水里，听不分明。
他还有理智，思维还能运转，他还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打开广播，叫人...来帮忙...”
接着他就两眼一黑，什么也听不见了。
——
驾驶舱门打开，众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一个飞行员一头倒在调控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另外一个僵硬地坐在位置上，身体却抖得宛若筛子。
斯威的手放在无数控制按钮前，却没有按下，“西尼尔，他突然，突然，突然就死掉了，对，我要操控飞行器，我要，我要升高高度，打开干扰仪...”
工作人员上去连忙抓住他的肩膀，掰过他的脸，众人这才看清，他脸上，泪水和鼻涕都肆意横流。
“斯威，”她厉声道，“你冷静！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还能升高高度吗？”
她只是一个辅助飞行人员，按道理是无法参与飞行器驾驶的。
“不能，”斯威口齿不清地说，“不能，镀膜破了，鸣鸟，鸣鸟攻击了我们，有人工精神屏障，但是西尼尔还是死了...”
女人果断丢开了斯威，上前查看调控台。不到半分钟，她就抬头看向所有人，“各位，我叫伯莎，现在情况危急，将由我来带领大家。”
“随着我们跟鸣鸟的靠近，第一层镀膜已经全军覆没，完全被污染。r5飞行器只有三层镀膜，三层脱落后，我们的飞行器将会直接解体。”
她指向左边的一侧屏幕，那里是室外监控画面，能看见整个机身，随机分布的大块铁锈，蔓延开来，又消失，又再度蔓延。
“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给整个飞行器附上精神壁垒，第二，引开那只鸣鸟，第三，做这些的时候，保证自己不被鸣鸟的精神力影响。”
“我想再强调一下，”伯莎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玩笑，精神力a级以下的人，大概就是这位飞行员的下场。”
“开始吧。”接话的是女巫，“我的精神力体量不够，让我来修复镀膜，你们来攻击。”
叶期：是想让我说出我既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等级，也不知道自己够不够稳定吗？
然而还没等他吐槽出来，他就见到女巫伸出手指，一只细长的白色小蛇，从她宽大的衣袍中爬出，绕在了她手指上。
叶期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那蛇就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他的左手手腕突然猛地一痛——那条蛇已经咬住了他的手腕。
“连接干扰器。”
他的大脑里只有轰的一声！下一秒，他的五感急剧扩张，放大。他的视线中的几人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他的思维穿过了天花板，穿过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电线线路，穿过了飞行器外壳。
他好似悬浮在漆黑的暴虐云层之中，而斜前方，是那只鸣鸟！
明明相隔几千米，他却第一次清晰地看见那只鸣鸟的模样。
而他所见到的，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鸣鸟完全没有他印象中小鸟的模样，因为它完全是由骨架构成的。头骨，鸟喙，躯干，翅膀，全部都是根根白骨，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皮囊和血肉。
这是，骨鸟？
这种骨架子怎么能活着还飞行的？？
蓦地，鸣鸟的头动了。哪怕没有眼珠，叶期也觉得那漆黑的洞看到了自己。
“小心。”女巫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你现在不是实体，只是精神力游荡在外，躲开鸣鸟的攻击，想办法影响它，加油吧。”
可是...可是我要怎么躲开它的攻击？
远方，嘴巴细长的喙在夜风中发出低吟的歌声，如同远古的诗篇在夜色中被轻轻吟唱。
舱内，女巫快速道，“保护他！”
乔洛耶咬牙，他的手臂上也被蛇咬了一口，此时正在流着鲜血，最后流入倒在地上的叶期的嘴巴里。
靠着女巫的药物，他勉强才能跟上叶期的思绪，但是他不知道如何保护他。
“建立精神壁垒。”女巫如是说。
伴随着她的一字一句，乔洛耶的精神力仿佛被抽成一根根白色的丝线，它们互相交错，编织成白色的软布，抵挡在叶期面前。
叶期刚刚听到远方似乎传来歌声，就见到眼前突然亮起一道白色半透明的屏障，接着又立刻破碎。
舱内，乔洛耶脸色一白。
“做得很好，继续吧。”女巫安抚道，“我说你，你该攻击了。”
舱外，叶期的意识清晰地知道，不能再拖了。
他试着向前，而随着他的心意一动，他的视角瞬间再次放大，直接来到了鸣鸟面前。
好家伙，就像是搭上了光速高铁似的。
他尝试着虚空握拳，抓向那只鸟。
鸟喙张开，而叶期眼前再次出现了屏障，这次的屏障摇摇欲坠，但也坚持了大概五秒。
就是现在，叶期努力操控起全部意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包围住它，控制住它，碾碎它...
白骨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响。
碾碎它！
卡擦！鸣鸟的脊椎碎成了两半。
这就结束了？
叶期茫然回头，就看见黑色夜幕下，巨大的飞行器朝自己冲了过来。
下一秒，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叶期，叶期？
他睁眼，眼前是卡拉米放大的脸。
“啊，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们就下不去飞行器啦。”
叶期眨了眨眼，记忆慢慢回笼。而比记忆回笼得更快的是身体上的疼痛。
他全身好像被车轮子碾过了一般，哪里都疼。
“我好像，手都抬不起来了。”
“这里，”乔洛耶拿着一根试剂走了过来，“伯莎送给我们的。”
卡拉米将恢复液灌入叶期的嘴里，“这是恢复身体的，但是听乔哥说昨天你可能精神力使用过度了，那你脑子肯定很难受，这个就没办法了。”
叶期勉强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还想问什么，却被小胖子催着走，“先出去！我们到了黑城再详细聊吧！搞快点，飞行器都停了好久啦。”
旁边，尤娜支撑着自己的盲杖，默不作声。
叶期恍然，原来已经到黑城了。
“那还等什么，那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