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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 都市小说 > 我在性转宫斗里登顶了 > 坟岗寻尸

坟岗寻尸

  回到南阁后,元夕整理自身,在宫里修养了两日,按照好友的吩咐出宫调息,同时与九王姬监察戏班动向。

  这几日京中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街巷少有行人,至凌晨时分,雨才稍稍停住,天气转阴了。

  形势静寂几日过后,之前林初朗派出去的人忽然回来禀报元夕,说是看到梨园里进了个穿黑衣的陌生刀客,在园中待了一会儿,出来之后,去街边的酒肆买了一桶酒,悄悄提上了京郊野山上的一处乱葬岗。又见他往一坟坑中放了火,放完之后便匆匆离开。

  那监视的人心知这是桩大蹊跷,本欲在黑衣人走远后去灭火,但却见那火蔓延得极快,非他一人能把控得住,于是即刻下山赶去贺府通知了元夕和王姬。

  元夕二人心知对方必然在毁尸灭迹,立即动身,同乘一马往那乱葬岗赶去。只是刚奔出了城门,便远远望见那野山上黑烟滚滚,火光攒动。

  梁问晴见状,叹气说那坟坑火势太盛,如今赶上山去寻找六儿的尸身只怕也为时已晚,言下之意认为不必再上山追查。

  但元夕却说哪怕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也或能成为翻盘的希望,因此无论如何都要上山。梁问晴经他点醒,跟在他身后,护着他往山上走。

  才行了一半路,却见天色昏沉下来,片刻之后,才停小半日的雨竟又落了下来,来得又急又猛,直教元夕二人一时惊怔,相觑而喜,心头雀跃事情或有转机。

  天公开明,乱葬岗上的大火顷刻功夫便被淋灭,元夕二人加快脚步往山上走。

  越靠近目的地,那山路越发地泥泞,梁问晴见元夕行走艰难,单薄的身子在雨中踉踉跄跄,干脆走到他跟前,把他背起来继续走。

  她感受到对方松松圈着自己脖颈的手臂,担心他从自己身上掉下去,于是提醒道:

  “稚君,搂紧一点。”

  又解释说事从紧急,自己无意冒犯,请他不要见怪。过了一会儿,感觉对方的手臂渐渐搂紧,听他在自己背上默默道:

  “我……我知道的。”

  元夕说这话时,心中暗暗责怪着对方的残忍,又忍不住沦陷在这份短暂的温柔里。他侧头见梁问晴半张脸上都是雨水,抬袖去给她擦,心头恨不得那雨能都淋到自己身上,不使她受这份艰辛。

  两个人得福于雨,受苦于雨,待走到那坟坑之时,只见坑中半数尸身已被烧毁,四处是熏黑的断肢和腐烂的人体,重重叠叠地泡在肮脏的雨水里,血腥骇人。

  元夕见状,强压下内心翻涌难息的反胃感,想着林初朗的处境,壮着胆子,屏住呼吸和梁问晴在尸堆里寻找六儿的遗体。

  空气中弥漫着发酵的腥腐气。二人寻找偌久,最后在靠近坑边的地方找到半截面目全非的尸身,从死者残留的衣片上勉强辨认出正是失踪的六儿。

  这具尸身被火烧焦了头颅和腿脚,元夕见他残存不多的脖颈皮肤上留着半道线迹,像是被细细的绳索勒过。

  他把这个发现指给梁问晴看,猜测他因窒息而死,又推断能用绳子勒死对方的人形体和力量应该都强过六儿,在脑中盘点过戏班那几个人,觉得班主十分可疑。

  除此之外,便觉得这半具尸身再没有别的价值。

  梁问晴听他分析,觉得在理,声称回去之后会重点调查班主的情况,同时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六儿的尸身拖出坑,用衣服包裹起来。

  元夕见他这般举动,惊骇地问她是不是要带走这尸体,见她点了头,又问原因。

  “这是朗弟之前的嘱咐,”梁问晴道,“他说如果找到六儿的尸身,无论尸体情形如何,无论能不能由它推断出有效的信息,都要将它带走。”

  “他说敌人心思缜密,为了防止被抓到把柄很有可能反复检查抛尸之地是否出现异样,如果我们找到尸体,将其带走对敌人而言便是惊弓之举。”

  梁问晴声称偶尔的‘打草惊蛇’不一定是坏事,也或许有能引起敌方猜忌,使其自乱阵脚的奇效。

  元夕明了了她的意思,知道林初朗此举意在诈敌,便配合着她将尸身包好,费了不少功夫,将其带离了乱葬岗,放置在了一处秘密之地。

  在一切处理妥当后,他按照之前与好友约定的联络方式,将目前的情况以密信告知。

  ……

  这头,林初朗正为了走出冷宫制定着全面的计划。

  梁雪雍自那日前往太后宫中探病以后,并未再来冷宫,他托人打听,得知她果然被太后留下,这几天过着宛如禁足般的日子。

  他由此揣测太后对自己仍有颇深的成见,思量几番,忽而想到自己父亲曾养育过九王姬的经历,觉得他或能向太后说情,自己与太后或能关系缓和,冰释前嫌。

  于是撰写家书一封,速速送到林府,委婉地请父亲入宫相助。

  但林初朗却不料自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全然没了解过林辅郎与陈太后年轻时的纠葛,更不晓得这二人同爱过一个女人——也就是自己母亲林大将军的跌宕情史,于是天真地坚信着问题能够得到很快的解决,而自己也能够很快地再见到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虽说后头事情也的确得到解决,但过程却不似他想的那般和谐。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在福宴上因为痛失孩子而一直意志消沉、无心外事的孟愚鸢。

  在打听清楚他日夜难眠,反复思念腹中胎儿的情况后,林初朗托人打点了关系,刻意制造了一个能让对方看到他当初所作的那第二幅画的契机,以求他能因此动容,为自己助言一二。

  那画上画的是他想象中孟令君怀抱孩子的模样,襁褓中小婴儿酣然睡着,面貌可爱灵动,五官颇有些令君和女帝的神韵。

  过了一日,被买通关系的侍从传了消息过来,说孟令君见到那画,泫然落泪,哀声痛哭了许久,把画揽在怀间,只说道:

  “作此画者,当能见大佛之慈悲,岂会有害人之心呢……”

  林初朗舒一口气,心知自己目的已然达成。

  再说那林辅郎收到儿子家书,知他身在冷宫以后,饶是有千万般不甘不愿,为了救子,也只好进宫去探望太后。

  二人情敌相见,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澜暗涌,彼此间话里藏锋,极尽暗讽揶揄。

  但林辅郎到底也还记得自己此番入宫的目的,因此前面虽与对方斗嘴,但后头态度也放软了,恳请太后莫要再言旧事,又矮人一桩地讨好道:

  “若当初您不放手成全我们,现如今又怎成全得了这般雍华至极的自己呢?”

  “所以我气运比你强,”太后咬着牙,沉声道,“以前你什么都要和我比,也样样都略胜一筹,连我看上的女人你也要争抢……那日我若不是心灰意冷选择进宫,如今是怎样落魄的光景也未可知……”

  林辅郎听他言语失了真实,虽觉刺耳,也不再辩驳,轻声应了。

  陈太后最喜欢瞧见对方垂首低眉的模样,心中舒坦不少,深长地呼了口气,不再陈说旧事。

  但他想起那日西斋殿上女帝对自己的顶撞和抗议,不由得嫌斥:“造孽、真是造孽!”又缩紧眉头,嘲弄林辅郎:“你莫非是吸过狐狸的精魄,怎么自己从前奉娇献媚的还不够,生个儿子倒是更青出于蓝甚于蓝了?”

  “当初你抢走我最钟意的女子,如今你儿子抢走我最得意的女儿,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冤孽这辈子才遇到你的?”

  林辅郎进宫之前听人说起过当时西斋殿上女帝维护林初朗的场景,一时间也觉错愕荒唐,面对太后发的牢骚,反辩不出什么话来,只支吾道:

  “这到底是小辈之间的事情,就算……失了些分寸……我们做长辈的……”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后打断,听对方话里话外并无谅解自家儿子的意思,思索片刻,在他面前提起九王姬来。

  陈太后一听他提起王姬,神色陡然凝肃,半晌后,故作嫌恶地说:

  “她吃过你的奶,就不是我女儿,她不干净。”

  但林辅郎很清楚对方“以退为进”,真正爱护自己亲生子女的心思,也知晓他看似器重梁雪雍,实则偏心梁问晴的自私。

  毕竟一个在后宫中争斗过二十多年的人,怎会不清楚权力的残酷。陈太后看似对王姬冷漠,实则一步一步为她编织着安稳与无争,竭力让她远离权力的中心。他恨不能将她用竹兜兜起来,藏进隐蔽的山洞,而非放置于高高的悬崖。

  因此他抓住这一点,以林将军看中九王姬的才能,欲向女帝举荐她担任军事要官为由做出软性的威胁。

  只见陈太后听罢,当下激动起来,只愤然道:若林家敢挑拨王姬和女帝姊妹阋墙、内斗弄权,自己绝不饶恕放过。

  说完以后,到底是主动松了口,表示不再问责那日殿堂上发生的事情,也表明若日后林初朗有出冷宫的机会,自己不会妄加拦阻。

  林初朗从父亲那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万分喜悦,只道一切正如计划中那般进行着——

  维帝心,服太后,感孟君,拢皇后,若是每一步都可以达到,那么自己走出冷宫只是时间问题。

  但唯有最后一点,是他尚未完成且没有把握去完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