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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

  客栈,房门口。

  燕燕撅起小屁股趴着,两个手跟八爪鱼一样张了合,张了合,愣是不敢扒上去。

  他握拳用力吸气,使劲挤出个眯眯眼,一下凑到了门缝。可里头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气得人直跺脚。

  他转过身,抱着松子胳膊愤愤道:“三百年前装好心捡了人,费劲巴拉地救着,结果在最危难时候又把人抛下了。还说从头到尾就是在骗,就是别有用心。你说他怎么死性不改,再来一次还要骗人?不知道被骗的人会超级生气、伤心的嘛!”

  说完小嘴垮下,脸蛋一抖一抖:“可,可是,月月虽然是个可恶的大骗子,总爱捉弄人。但每次西瓜最甜的心,牛肉粉的牛肉,鱼眼睛下的两块……所有最好吃的他都会留给我……”

  “呜,你说主人不会真的打断他两条腿吧?”燕燕想象了一下画面,泪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如果月月变成了残废,那我要不要原谅他……”

  松子小脸上也有些担忧,不过还是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抚道:“主人不会的。”

  燕燕不信:“那为什么不给我们看?”

  松子犹豫了一下:“也许可能因为有些少儿不宜……?”

  燕燕吸了吸鼻子,欸?

  房内之景,的确不太适合崽子们。

  余明夜将人吊起后便一直远远地望着,听到萧如野问话也并未立刻出声,而是抬起了手指,一丝灵力随之流出。

  萧如野感觉到衣衫下摆被撩开,好似有只冰冷的手隔着裤子,顺着脚踝一路向上,到大腿处狠狠使劲。

  他痛得嘶了一声,下意识想踹回去,却被压制。

  萧如野压下不爽,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要忍,他是要赶紧脱身去大泽调查真相的人。

  灵力最后停在了腰部左侧,余明夜覆住金月,轻轻重重地捻着:“道友两条腿生得甚好,看起来格外会跑。”

  腰部本就敏感,还被来回地刺激,萧如野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大爷的,这个小变态!

  余明夜做了个“嘘”的手势,起身走下来,站到人面前。他伸手整理起对方被弄乱的衣衫。

  萧如野别过头,干脆眼不见心为净。只是束灵末端的金月刚好贴在胸口,估计把皮肤磨破了,被时不时碰到,带起一股微妙的火辣感。

  他狠狠皱眉。

  余明夜收回手,神色如常道:“道友先前不是问我,这具傀儡要如何充电么?

  说完抓住金月向前一拽,两人瞬间贴近:“就这样——”

  萧如野猝不及防感觉胸前腰后一麻,下一刻磅礴的灵力通过两个金月涌入了身体。

  刺骨冰冷的霜雪之意就如同另一种滚滚烈焰,汹涌地吞噬着人,他背后立刻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余明夜……你……”

  “我怎么?”余明夜勾起勾唇,“对了,道友怎么不唤‘仙君’了?”

  灵力通过躯壳上每一个接合口源源不断地渗入,初始的冰火两重天后后升起了另一层陌生感觉。

  萧如野不受控地颤栗起来,嘴唇随之抖动,一口一口地吐出寒冷白气。

  长这么大从未如此狼狈,还是被仇人,他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艰难克制住羞耻的异样,萧如野断断续续道:“先……先前我就好奇,一具被珍爱的傀儡要如何弄脏……此刻总、总算明白了……绑那么熟练……仙君和道侣很会玩啊……”

  余明夜被讽刺了一番并没什么反应,直到再次听见那个称呼。他立刻俯身,一把掐住眼前人修长的脖子,表情恨恨。

  “不准叫我‘仙君’。”

  萧如野一口气吸不上来,脸憋得通红,听见这么一句差点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他问的为什么不喊,喊了又发神经,简直莫名其妙。

  “所以,咳,到底要、要我怎样?”

  “有事相求。”

  “说……”

  余明夜松开了手,道:“我曾有一位爱侣,多年未见,只留下了这么一具傀儡。恰好道友附身于其上,可愿装扮一番,以解相思之苦?”

  四周漆黑一片,静得吓人。

  萧如野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个什么天方夜谭,甚至有点想笑。

  他一瞬拉下脸,冷冷道:“盘算多久了?”

  余明夜想了想:“从听见名字的那一刻起。”

  竟然这么早……

  那说要自己去见爹爹之类岂不也都全是骗人的?以及当时房门被锁,恐怕也不是所谓的出于保护吧。

  刹那间萧如野心头冒起滔天的火,掺着新仇与旧恨,将五脏六腑烧了个彻底。

  他欻地抬起头,压着嗓子一字一句道:“多年不见亦未曾忘却,想来感情肯定很深。既然如此,怎么能让第三人插足,岂不玷污?”

  “道友所言在理,可你们实在太像了。”

  余明夜随口回应着,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扯掉萧如野头上那条碍眼的束发绳,霎那青丝落了满肩。

  萧如野本能要抗拒,却被人完全地抱住,耳边耳边落下了一句叹息。

  “道友若还想去见那位心心念念的爹,最好还是再考虑考虑。毕竟你没法自行离开傀儡,跟重要的是——”

  余明夜抬起手,指腹从腰间金月一路描摹,束灵渐渐泛出了金色。延长的部分一路隐没到自己心口,两人之间出现若隐若现的连接。

  萧如野当即停住。

  长留的束灵很特殊,除去常规捆缚功能,同时也可以隐形,让被困者自由活动,就是无法离开使用者太远距离。若要破除禁锢,则必须越过对方四五个境界。

  不提余明夜已近渡劫期,修为有多深不可测,就他现在这个废柴躯壳,想跑简直做梦。

  萧如野冷笑一声,心道真是好个道貌岸然的小渣男。

  可再如何不甘,也只能将无数仇恨、怒火、不甘统统搅碎,吞下,任凭对方冰冷强势的气息侵略过来,与其相融。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既然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那自然就只能先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余明夜你想玩是吧?行,一起来玩啊。

  看谁玩得过谁。

  他一把推开人,抬起脸笑盈盈道:“好的呀,夫君。”

  余明夜似是没料到对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微微一怔,而且整个就跟又换了副皮一样,完全不似从先前的客气温和。

  不仅声音能掐出水般,狐狸眼也泛出了闪闪烁烁的光,甚至眼尾还带着两抹莫名殷红,一下衬得肌肤如白瓷,如宝玉。整个人柔柔弱弱,娇娇怯怯,好似春日含苞待放的花。

  见自己注视,萧如野别过脸:“夫君不要这样看我。”

  余明夜喉结滚了滚:“为何突然如此令人作呕?”

  萧如野转过头,无辜道:“夫君是人么?”

  余明夜眯了眯眼,不过并未发作。

  他给人松了捆绑,撤掉幻境,露出了房间本来模样,然后往门口走去。

  萧如野虚软着身体站起,缓缓活动四肢,目光阴沉。他又喊了一声:“夫君——”

  余明夜脚下停顿:“别叫我夫君,他不会这样唤我。”

  萧如野翻了个白眼,破事儿真他大爷的多,但表面依旧从善如流:“好的仙君。不过凡事都有期限,我何时能离开?”

  余明夜神色如常,道:“到我满意为止。”

  萧如野呼吸顿了顿,面色不改:“是。”

  说完他就开始舔后槽牙,暗道自己一定会穷尽毕生所学,全力以赴,争取最短时间内让小渣男满意得要死要活。

  言谈间门口传来轰然一声,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燕燕最终还是没忍住,扒着门缝偷看,结果里头开了门,当场脸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赶紧爬起来去看萧如野,贴着人大腿转了好几圈,跟个小陀螺一样。要不是主人还在,他都要趴上去检查了。

  萧如野给他挨得热,烦躁地走到了另一边。燕燕愣住,忙不迭又跟过去。

  松子走到主人身边,看着他的脸色,面露担忧。

  “收拾东西,明日继续启程去渔溪。另外,”余明夜缓了缓,道,“我让他做了‘游南月’替身,所以往后你们像在木犀岭时那般与他相处即可。”

  松子一愣,信息量好大:“那要是大主人问起从前?”

  余明夜:“知无不言。”

  松子应下,继而转头看向那边一大一小互动,小脸慢慢浮上了些许犹豫。

  “主人,我们这样也算戏弄大主人吧……有朝一日他恢复了记忆怎么办?”

  余明夜没出声,许久后平静道:“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往后恼怒也好,痛恨也罢,随他想做什么。”

  我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