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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在谢淮川身边,沿着铺满石子的小径走进这座建筑,一片宽阔的空地上耸立着一座巨大的白色建筑。建筑里灯火通明,映照出精致的金色花纹和华丽的吊灯,彰显出主办方对这场晚宴的精心筹备。
两人进门的一瞬间,无数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只不过,是在看谢淮川。
一人道:“那位就是谢先生?”
另一人则道:“听说他之前苦苦追求沈家那位很久,这样的人,也有人不动心?”
季颜听见这句话,也看了过去。
在此之前,他的确是把谢淮川当作情敌的,可是,今天真的和他见了面,他总觉得,他并不能完全了解谢淮川,甚至,一点也不了解。
他真的喜欢沈怜?
不。
这样一个人不太可能丢弃自己的自尊,永远都不会。
他甚至根本不可能喜欢沈怜。
谢淮川穿着一身白色衬衣,乌黑的发丝很柔软,额前的刘海有些凌乱,但依旧能看出他那张俊美的脸。
清冷的白色光晕,将他的眼神衬托得无比冷峻,就像是一件连手指都无法融化的名贵瓷器,高贵而又冰冷。
季颜那一瞬间有些微妙,好似,一直以来的敌对只是他一个人的臆想,谢淮川甚至从未来到他虚构的擂台上。
难堪的感觉和对另一个实力无法估测的人的本能警惕混合在一起,他轻而易举被这个人攫取了全部注意力。
他到底.....
下一秒,谢淮川已经掠过了他身边,看向了那只歪了的酒杯,微微蹙眉。
季颜:“......”
窘迫的感觉更甚,季颜感到一股热顺着蔓延到了脸上,他反冷笑了一声:“眼力很不错嘛,还盯着别人酒杯有没有歪。”
谢淮川看着他染红的衬衣几秒,道:“洁癖而已。”
季颜看向了衬衣上的污渍——
什么时候洒到衣服上了?
xe的目光也紧紧注视着他,这位,是不是sugar先生?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谢先生就是他那极少露面的上司。
在他的想象之中的那人,也应当是这样高高在上,不染一点世俗的尘埃的人。
可是,要怎么和他自我介绍、亦或者询问他的真实身份?
xe常年的独处和社交缺乏令他心如擂鼓,即使很想走上前和他说几句话,却根本没有走上前的勇气。
反倒是人群中央的谢淮川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他抬起头,远远的看着他。
......
对上那冰川似的眼眸的一瞬间,他险些要溺毙。
谢淮川的确看见他了。
他想,这就是他刚刚招进来的员工吧?也许,接下来有许多工作要交给他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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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方为今晚的晚宴设定了严格的主题——“古典与现代的交融”。因此,在装饰上,他们巧妙地将古典元素与现代科技相结合。
巨大的高清屏幕上播放着本次会议的主题和时间表,使得来宾们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也能了解会议的相关信息。
助理在会场四处转悠,跟着谢先生真好!这么高端的场合,这辈子来一次就人生无憾了!
长条形的自助餐桌上,各种美食琳琅满目。中式餐点、西式餐点、日式料理,每一种都显得精致诱人。热菜区,厨师们正忙着烹饪各种口味丰富的佳肴,令人垂涎欲滴。
而在冷盘区,各种开胃的小吃和寿司更是让人眼花缭乱。此外,还有各种新鲜的水果和甜点,每一款都是精心挑选,旨在满足嘉宾们的不同口味。
酒水区各种红酒、白酒和鸡尾酒应有尽有。一些来宾在品尝美酒的同时,也在享受现场乐队的演奏。优雅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为这场晚宴增添了更多的情调。
助理端起酒杯,再度感谢自己老板。
谢淮川刚要落座,便被主持人堵住了。
主持人目光发亮:“请问,您就是创办sky scraper的那位先生吗?”
此言一出,四周几人纷纷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
“天呐,原来那个业内顶端的企业是谢先生创办的?”
“想不到这么年轻。”
“关键是好看啊。”
......
谢淮川提起了桌上的矿泉水瓶,不疾不徐拧开,道:“我和他是朋友,有什么事情?”
众人听他口气,以为他并不是本人,这才松了口气,又感慨:“呀,想不到谢先生是他的朋友?果然,好看的人总是相似的呢。”
“唔,sugar先生竟然是颜控?”
“谢先生这条件去当明星也能挣不少了啦。”
“要不是为了前男友,他才是谢家的继承人。听说他前任不过是一个画家,就算在商业方面也有天赋,那又如何呢?”
......
谢淮川听见最后一句话时,微微一怔——是了,他都忘了他还有这么个副业。在某一个世界里,他是深居简出的画家,曾经创下拍卖纪录的天才,想要重拾旧业大挣一笔似乎也不是难事。
他想给糖糖一个完美的生活。
......
不远处,淡淡阴影里,商矜注视着这一切,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打着节拍。
助理看向他阴晴不定的脸:“商先生,您不高兴?”
商矜薄唇勾起:“有人想和我抢人。”
助理微微一笑:“商先生,您放心,这里没有人抢得过您。您的父亲可是首富,虽然不在国内,但您想要什么,还有得不到的?”
商矜淡淡一笑。
助理:“......”
有钱人的世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下的网络安全会议晚宴逐渐进入了高潮。金色的香槟在每个玻璃杯中泛起泡沫,来宾们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交流和分享经验。金色的灯光映照在白色的建筑上,映射出一幅温馨而和谐的画面。
当夜幕完全降临,星光在天空中闪烁的时候,这场晚宴在热烈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参与者们满意而愉快地离开这个令人难忘的夜晚。
国际会场外,晚上十点,到了离场的时候。
空荡荡的酒店门廊,容色沉静的男人,像是为这座灯火璀璨的建筑,平添了几分冷寂。
他不紧不徐地走着,手里拿着一件西装外套,旁边站着秘书,正说着这七日的行程安排。
商矜看见了某人,对助理做了个手势,助理噤声。
谢淮川在大厦下,准备上车离开时,却被一人截住去路。
商矜这场宴会过的并不是很开心,有人在觊觎他看中的人。
谢淮川微微挑眉:“商先生,什么事。”
商矜的神情在夜色里微深,道:“想看看我们的孩子,可以吗。”
谢淮川静了片刻,道:“可以。”
谢淮川实在高估了商矜这人遵守规则的意愿。
当晚,商矜就把他带到了一处别墅,声称孩子也在这里。
很显然,商矜在他答应的一瞬间,已经命人带走了孩子。
清河湾位于c城最好的位置,居住的都是有钱人,一栋蓝顶的别墅,是商矜送给他们的新家。
有句话说的好,‘金屋藏娇’。
商矜第一个走了进来,他脱下了外套,白皙的手腕在裸露了出来,在光亮的客厅灯下,显得格外的显眼。
“商先生,谢先生,晚上好。”后面跟着的管家,出声问好。
“晚上好。”商矜打了声招呼。
“daddy!”糖糖从儿童玩具里抬起头,一眼看见里谢淮川,飞奔了过去。
谢淮川把他抱了起来,道:“在这里还习惯么?”
商矜告诉他,他带着糖糖去做了亲子鉴定,事实证明糖糖也是他亲生的孩子,但是两人为什么会突然多一个5岁大的孩子来,只有一种可能——
糖糖从未来穿过来了?
en,这种剧本也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商矜难道会生子?这未免有些打破他对于那个人的认知了。
糖糖点点头,乖巧道:“这是我们的新家?”
谢淮川看向了商矜,道:“你想和这个叔叔一起住?”
糖糖不看商矜,而是把脸埋在了谢淮川肩膀上。
商矜道:“看不见我么?”
糖糖一板一眼道:“看见了,但是我跟你不熟。”
商矜:“呵。”
谢淮川走了过去,看见佣人拉过一张婴儿座椅,让糖糖坐在上面。再又见商矜正安静的坐在那里翻看着报纸,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有点不得其解。
商矜难道能生子?
不然为什么......
“吃晚餐了。”谢淮川道。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这就完了?这家伙,还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糖糖却看向了谢淮川,问:“daddy,他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了?”
商矜:“不会。”
“真的?”糖糖一愣,皱了皱眉,疑惑地看了看谢淮川,又看了看商矜,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别担心,他说到做到,他说的都是真的。”谢淮川揉了揉他的头,安慰着他脆弱的内心:“吃饭吧。”
他跟自己的儿子聊天,语气很温和。
商矜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此时的他,温柔而耐心,怎么也无法将他与那天冷漠拒绝自己的人联系在一起。
说着,他将一块蘸了酱汁的糕点递到糖糖的面前。糖糖美滋滋地啃着蛋糕,咧嘴笑道:“太美味了。daddy,你也给爸爸弄一只,我看他一定很高兴。”
“是么?”谢淮川望着眼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又收回了视线,安静的吃着饭,姿态优雅而矜贵,与旁边的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商矜笑了一声。
他的心态很好,没有人喂他吃他就自己沾了果酱自己吃。
看着糖糖和商矜聊天的样子,谢淮川却陷入了纠结之中——
糖糖看上去正在享受他和谢淮川组成的家庭。
如果他离不开商矜了怎么办?
到那时,三人就真的成了一家人了。
一念及此,谢淮川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他站起来,往外走。
“daddy!”
这时,糖糖喊了一声。
他转过身去。
“爸爸说了,晚上要跟我一起住。”
“是吗?”两人的关系,的确得好好培养。
“不过,你也跟糖糖一起睡好不好。”糖糖突然开口道。
谢淮川怔了怔,“只有一张床。”
难道要三人睡在一张床上?
糖糖看了他一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别的小朋友,都是爸妈在一起睡觉,唯独糖糖很惨,有爹没娘,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抽了抽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带着哭腔说道:“如果daddy和别的叔叔结婚了,你就不能和糖糖在一起了。”
谢淮川听着小孩抽泣的声音,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他和商矜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点头。他和他,怎么可能又睡在一张床上?
他探究的看了一眼商矜,以为他会明是非地拒绝这个孩子。
商矜的目光落在谢淮川身上,说:“你同意吗?”
“嗯?”谢淮川一愣。
商矜道:“没有意见,那我们一起睡吧?”
晚上六点。
卧室里。
谢淮川垂下眼帘,眉头微微蹙起。
商矜的手腕很白,只是上面有一道还未褪去的指痕,像是被什么人用力握住后造成的痕迹。
余光瞥到了谢淮川的目光,商矜慢条斯理地说道:“谢先生,我们换一个称呼。你喜欢叫我什么?”
谢淮川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佣人送来的一双淡色的拖鞋。
如果是以前,谢淮川绝对不会过问商矜平时和什么人交往。
不过,想起凭空冒出来的孩子,他还是忍住了,将脚伸进拖鞋里,对着商矜道:“你的手腕怎么了。”
他有必要约束孩子另一个父亲的行为。
他只是有严重的洁癖而已。
他不可以忍受身边的人滥交。
他需要给孩子一个足够好的示范。
商矜看了一下手腕,这才了然,还未开口,这时,管家拿着一个笔记本走了过来:“先生,几个奢侈品牌的新款都在衣柜里。”
“另外,您前两天在拍卖的时候,买了一只檀木手镯,我已经送到了您的收藏品里。”
商矜:“知道了。”
说完,他也不急着回答谢淮川的问题,而是转身上楼。
衣柜和主卧连在一起,占据了整个二楼一半的空间,有一条螺旋楼梯,通往三楼,这里是他的私人收藏室,里面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画作和雕刻艺术品。
也就是那些财大气粗的有钱人,才会有这么奢侈的爱好。
管家暗自感慨。
商矜看了看自己的新收藏品,在收藏室里泡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缓缓走回了卧室。
谢淮川躺在松软的抱枕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
商矜站在床前,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字,他都认得,可是组合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不识字了。
......
谢淮川低着头,一头乌黑的发在灯下显得异常柔软,好似丝绸,灯影下颤抖的长睫毛,不小心映在了书页上。
原本枯燥无味的书,在这一刻,被一股暧昧的幽香所取代。
就在商矜苦思冥想地想着该怎么和这个无欲无求的人说点什么的时候。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一本书被轻轻合上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淡,很淡:“你的解释呢?”
商矜这才想起来,可能被误会了,道:“手腕上的印子是你弄的,忘记了?”
谢淮川:“......”
他从床的另一头,坐到了另一边的床上,盖好了被子,安静地闭上了双眼:“已经过去很多天了,怎么会还没消。”
商矜道:“的确,你的精力令人惊讶。实际上,我很想再来一次。”
话音刚落,就看见谢淮川把被子收的更紧了。
好吧。
别想着抱得美人归了。
寂静的房间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谢淮川清楚的听见,他关上了灯,重新躺在了床上。
现在不过是晚上九点,小朋友在楼下玩积木,对于年轻夫夫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夜晚。
商矜继续道:“想一想,你叫我什么?”
谢淮川:“商总。”
商矜不支持:“太生疏了。”
谢淮川则道:“你想叫什么?”
商矜道:“想叫你淮川,你可以叫我哥,当然也可以叫我别的,有点情趣的?”
谢淮川拒绝:“不可能。”
商矜深呼吸一下,翻身,缓缓伸出手,摸向了谢淮川的小腹:“我想要。”
话还没说完。
一直安静睡着的谢淮川,突然握住了他瘦削的手腕。
商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
目光所及,谢淮川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在夜色中昳丽到近乎夺目的面孔。
不再犹豫,商矜将他拉向自己。
那股清淡矜持的气息,简直令人上瘾。有多冷淡,就想亲自看着他有多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