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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祁砚揽着林星野的肩膀,骄矜地扬起下巴,冷隽的眉眼弧度似嘲非嘲。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如有实物,撕裂的火光在交锋里火星四溅,锋利地划开两人相隔的空间,楚河汉界,刀光剑影,锋芒毕露。

  继而徐思铭克制的眼神下移落到了林星野身上,复杂的波澜蕴着幽幽的水色,像是渺渺的云晕过青色长空。交错的温柔里被躯体的朽败所困,最后化作漠漠清寒,冉冉生为虚无。

  如同一场孤独的谢礼,在没有回应的空剧场的舞台上咿呀弹唱。

  他干涩的嘴皮掀起,被李子松打到的嘴角青黑微消,巨石沉在心头,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哑然无声。

  时空诡异的交杂,过去里的林星野不说话,一双清冷倔强的眸子发狠泛红,从不低头,而现在他说不出话来,压迫力堵住喉管,细听有血气翻滚的声响。

  他想说:星野,我会护着你。

  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你……看我一眼,好吗?

  哀求在眼尾破碎,缀上黑沉沉的眼眶。

  终归于垂眸的沉寂,他知道,他已经失去资格了,从前的冷眼旁观和嬉笑逗弄,都是他要还的债。

  祁砚不经意的再看徐思铭的一眼,却看到了他埋在洒脱皮囊下的哀伤和不甘,那眼神明晃晃落在了林星野身上。

  心潮里泛起的异样在看到徐思铭的那一刻仿佛打进了某个诡谲的地方,徐思铭这是要干什么?先是莫名其妙拿走星野的手机,又是打李子松。

  在感情上迟钝如祁砚,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他不由得揽紧了林星野的肩膀,不想让徐思铭再看星野,管他到底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不应该再打扰星野才对。

  几乎是擦肩而过,林星野一个眼神都没施舍过给徐思铭,漠视地走出了校医室。

  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人凌乱,消毒水味挥散开来。

  一行人一出门就遇到了孟周,他大喇喇地走过来,走路都带着不羁。

  看到祁砚这个样子,他犹疑地眯了迷眼,而后笑开了花,咧开的嘴角肆无忌惮。

  “你笑够了没有!”祁砚咬牙切齿。

  今天真是诸事不顺,这狼狈样还要展览不成。

  他是真没什么事,刚刚就是腿脚麻了,一下没站稳,但是刚刚他不好意思说出口,星野又那副表情,他都戳不破这个困局。

  偏偏出这个馊主意的还是他的好舍友,两个人打的配合那是一个无懈可击。

  孟周忍着笑走过来拍了拍祁砚的肩膀,“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还想叫你去打球呢,你现在这样,我还看不上呢。”

  祁砚冷冷扫他一眼,“废话少说,你来干什么?”

  说起这事,孟周敛了笑意,“李子松不是转到我们班来吗?听说他跟人打架了,还是跟徐思铭。班长是个女孩子,她不敢来,那不就只能我来看看情况了。”

  “所以阿砚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祁砚:保持沉默。

  不知道当不当讲,他旁观了全程,还补了一脚。

  祁砚决定装聋作哑,他一本正经,“不知道。”

  孟周嗯了一声,“那行吧,你好好养着,我要去看看了。”

  刚走两步,他又退回来,嘴角微扬,对着林星野说:“小同桌,你照顾好祁砚哦。”

  林星野一脸懵,看向了一脸坏笑的孟周,眼神透彻干净,让孟周生了几分欺负老实人的罪恶感。

  祁砚先不高兴,“孟周!谁是你同桌,这是我同桌!”

  “咋俩谁跟谁呀,你的就是我的。正好,我同桌那个女生对你还有点意思,逮到机会就问你,有机会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闻言,林星野长睫敛下,下颌有一瞬的紧绷,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

  “滚滚滚,一天就知道瞎搞。”

  孟周笑完就跑,哪里还留在这里跟祁砚掰扯。

  祁砚听得火大,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星野,别听他瞎讲,他就这个丑脾气。”

  林星野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顾着揽祁砚往前走,却让祁砚看出些生气来。

  他情绪变化的时候他可太熟了。

  祁砚干咳两声,“星野,那天晚上的事我跟你道歉,是我口无遮拦在先。”

  就算可以用苦肉计先弥合这几日的疏离,祁砚也觉得那次应该是惹到林星野了。他向来脾气好,生了两天的气,看来是在意这些。

  林星野脚步一顿,听到祁砚突如其来的道歉,他脑袋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他竟然以为我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气?

  对上他温柔带着歉意的眼神,林星野心里的愧疚更甚。

  他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祁砚了而歉疚。

  喜欢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不应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祁砚感到困扰,他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也为自己的内心的卑劣而痛苦,窥知祁砚志愿的那一天里,他心神不宁,只能靠频繁在在外面透气才能缓解压抑的苦闷。

  而刚刚,他又为孟周话里的熟稔和肆意生出了妒意。

  林星野紧紧抿着唇,一双眼就这样看着祁砚,复杂的情绪里藏着的情绪让人读不懂。

  祁砚头一次觉得那么摸不着头脑,他压下唇角,迟疑着问:“怎么了?”

  这个时候,林星野定了定神,认真地摇了摇头,这回祁砚读懂了,他骄矜地扬眉,“那说好了,这事过了,不准生气了。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就说了一句,你就不理我。”

  后头的迟岛听了好一会,幽幽地问:“两位大哥,你们说完了吗?再不回去老何就要亲自来了。”

  许子昭从迟岛旁边窜出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还没说呢?停电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特别好奇。”

  祁砚没好气睨了他一眼,“八卦个鬼,你试卷写了没,回去了。”

  “哼哼!”

  ***

  几场秋雨一场寒,连续一周,天就没有放晴过,沉闷的天裹挟着潇潇宿雨压得人心头发闷,身上的衣服也是越加越多,外头走廊的人越来越少了,下雨天冷钻进骨子里,都收不住。

  “阿嚏!”许子昭又抽了两张纸巾,一直不停地擤鼻子,他鼻子红彤彤的,迷蒙的睡眼目视前方发愣,用完两张马上又扯了两张,眼角的泪都快挤出来了。

  方隽叹了口气,抽出一盒新的纸巾放到了他桌上,“你说你是不是傻的,湿的衣服你穿它干嘛?这个天气你还真不怕生病啊。”

  许子昭撕啦一下把纸巾盒撕开,含含糊糊的鼻音翁声:“谢谢,我……阿嚏!”

  方隽眉头死皱着,下意识就往旁边躲,眼底尽是无奈。

  “这几天太潮了,两三天了衣服不干,我有什么办法,衣服不够,还有几天才回家,就将就着穿呀。我平时很少生病,哪里知道那么容易病啊。”

  他模糊的声线已经听不出原有的音色,鼻音特重,一便说话还要一边吸鼻子。

  方隽眼睛尖,看到了从教室外头回来的林星野,像是见到了救星,“星野,你可来了,我都快被攻陷了。”

  林星野小心翼翼拿着一个塑料杯,里头装着棕橙色的液体,还有热气沸腾着往上。

  “许胖胖,我怕你了,快喝药吧。你已经把姜书齐干趴下了,别在霍霍别人了。”

  许子昭不服,“姜书齐分明是被他女朋友传染的,阿嚏——你还赖我!”

  方隽嫌弃地别过脸去,然后从抽屉里抽出试卷来写。

  “谢谢星野,你可比方隽好多了,他就知道骂我。”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去给你买的感冒药。”方隽眼皮都没抬,落笔在试卷题目旁边写下一个大大的d,火气大得很。

  林星野看这一对活宝耍惯了,无奈一笑,把杯子放到了许子昭的桌子上,督促他赶紧趁热喝。

  后门被打开,冬雨钻了进来,寒气扑面而来,许子昭没忍住又抽出几张纸巾捏着打喷嚏,鼻子脸红地不像话。

  祁砚和迟岛从外头回来,提着两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楼下的小卖铺在一楼,而教室在五楼,每次去买东西都要爬上爬下的,天气冷了,就更懒得出门了,所以东西都是大包大包的买。

  祁砚利落地挽起袖子,他刚爬了楼,身上都是热的。

  眼见许子昭又在不停打喷嚏了,祁砚拿出了买的一盒口罩,拆开来,一片一片分发:“最近都带上口罩吧,感觉过不久我们宿舍就要沦陷了。”

  迟岛在后面笑得特欢,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准备收拾收拾东西。

  哪知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林星野也打了一个喷嚏,剩下三个人目露震惊,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许子昭和林星野。

  方隽真是怕了,立刻撕下口罩包装火速戴上,“求求各位老爷,别传染我,我妹才三岁,她回家要我抱的。”

  迟岛也不逊色,立刻带上了口罩,“我觉得非常危险,六个已经沦陷两个了,还有一个已经在路上了。”

  不说还好,林星野还有点喉咙发哑,脸上也有些红。

  祁砚皱着眉头,把自己披在座位上的大羽绒服拿了起来,凑上前去裹住了林星野,“穿着,你穿那么少,等下真的感冒了。”

  没得商量的,林星野被暖融融地包围了,冷意被驱赶,低头呼吸是祁砚衣上清冽的气息,更让他头脑有些发晕了,昏昏然不知所以。

  祁砚撕开了口罩的包装,俯下身去给林星野戴上,一边一个红耳朵,他轻笑,“不会是真感冒了吧。”

  林星野的眼神清澈,漆黑的瞳仁犹如璀璨的黑曜石,感受到祁砚过近的距离,他不由得退后一点别过头去。

  “好了,不逗你,多喝点热水。”祁砚见好就收,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把两大袋东西挑挑拣拣分了出去,零食纸巾都有。

  祁砚把一袋苏打饼干提出来递给了迟岛,看到了他怪异的眼神,“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有点太爱逗星野了,小心又踩坑,等下断两条腿都没用。”

  “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

  “我是觉得你不对劲。”迟岛认真地说。

  “你——”祁砚的话头截住,眉心拧出浅浅的褶皱,“什么意思?”

  迟岛把刚刚发的试卷在手里对折,压出一道痕迹来,他有点强迫症,非要把试卷对齐整来,太丑的试卷,他写都不想写。

  他语气浅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没什么,我让你少惹星野。”

  祁砚怪异地看了一眼迟岛,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