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一出现,原本就安静的场子变得更加沉寂,几乎是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面色皆是一变,有几个离得近的赶紧打了招呼,生怕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贺总好久不见啊。”“贺总您回来了。”
贺总?贺望霄?
初芜本以为自己很难见到自己的“儿子们”呢,居然这么快就能见到其中一个。
说起贺望霄,他可是当初初芜在给笔下人物取名时最用心的一个,也是设定上地位最高,家世最好的。初芜还是很期待能和这个“儿子”见上一面的。
初芜在躺椅上伸着脖子扭头去看,全然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贺望霄老婆这件事。
男人逆着光走过来,身形轮廓笔挺修长,周身气压极低,走到光下那一刻,初芜才看清男人的脸。
他面容凌厉,眼尾狭长,鼻梁直而挺,薄唇没有什么血色,是让人看了就会心动的长相。
只是那眼神太淡漠,似乎没什么东西能被他装进眼里。
但当他看向初芜,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顿时溢满了嫌弃和厌烦。
他声音愈发寒凉,像浸到了冰泉中一般:“你要去接喻白?你配吗?”
初芜:“……”
他什么时候说要去接喻白了?他这儿子怎么听话只听一半的?
看着初芜脸上露出那副痴傻蠢相,贺望霄冷笑了一声,掀掀眼皮冷冷环视一圈,不等他开口,那帮来看热闹的人纷纷放下酒杯鱼贯而出,连乔砚也不敢继续留下来看初芜笑话,生怕自己碍了贺望霄的眼。
几乎是瞬间,泳池边就空空荡荡,只剩下初芜还半躺在沙滩椅上。
贺望霄重新看向初芜。
视线从泳池缓缓移到初芜身上时,忽然看到什么,顿住了。
只见初芜因为懒得把屁股挪开椅子,而扭着身子向后看,白衬衫便随着他的动作,紧紧贴在腰际,描摹出一段诱人的弧度。
初芜的短裤也被蹭上去一大截,莹白的大腿肉紧压在椅子上,还被微微挤出些许。
其实初芜身上极瘦,只有大腿根和屁股上有些肉。
让人看了就不禁想,若是用手掐着,会不会也从指缝里溢出来。
瞬间,贺望霄脸色变得更沉了。
初芜看大家都跑了,不禁有些无语,他嘴角抽抽,对贺望霄说:
“儿…啊不,贺总,你怎么忽然回来了啊!?”
说好的再也不来别墅呢?把他的party都给搅黄了!
贺望霄听到这个称呼,微微眯起眸子:“你叫我什么?”
初芜以为他是听到了自己前面说的“儿——”,赶紧改口:“贺总贺总,你不是说最近不回来吗?”
“呵。”贺望霄冷笑一声,“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只回来是拿东西的。”
这时,管家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礼盒:“少爷,您要的东西。”
贺望霄:“把这儿给我收拾干净,看着碍眼。”
管家:“是。”
“不行!”初芜从沙滩椅跳下来,“你已经把别墅使用权给我了,你说了不算。”
贺望霄似乎没想到他会顶撞自己,放下了去接礼盒的手,冰冷的视线在初芜身上扫过。
他语气森然:“你想怎么使用?就是找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来撒野吗?”
啧,这孩子,这么讲话就有点难听了嗷。
初芜轻叹,子不教父之过啊。
但没办法,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他有钱能住出去的时候,再教育儿子吧。
初芜道:“…我举办游泳比赛不行吗?”
贺望霄挑挑眉:“你?游泳?”
嗯?游泳又怎么了?初芜不解。
没等他问,贺望霄就走到泳池边,找了把椅子坐下,长腿一搭:“游吧,我看看。”
初芜:???
不是,这什么意思。
初芜下意识转头看向管家,从管家的神情中初芜终于读懂了什么。
啊,他差点忘了,在他穿过来之前,原主是怎样的人他并不了解,看贺望霄和管家的反应,原主应该是个不会游泳的。
贺望霄也适时开口:“去年在冰岛,你跑到我酒店的温泉里装溺水。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初芜:……
这倒霉儿子。
初芜只好轻咳两声:“没有,正好想给你展示一下我刚学会的蝶泳。”
初芜光着脚走到泳池边,先蹲了下来,探出一只脚在水面上探了一下,还是有点凉。
“怎么?不展示了?”
身后响起贺望霄的声音。
初芜知道这倒霉儿子就是看自己不爽,看自己做什么都想对着干,没关系,不就是凉水吗,稍微游一会儿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没换泳衣,直接穿着白衬衫和小短裤就跳了下去。
小学时候初芜就被选到了学校的游泳队,后来还去参加了不少比赛,拿了十几个第一,但后来omega的特征愈发明显,也很难再和那群a一起训练、比赛了。
他又娇气,不干净的泳池不去,太凉的水也不下,所以初芜已经很久没痛痛快快游过泳了。
两个来回后,初芜心跳逐渐加快,游得愈发兴奋。
还想继续游,结果手刚碰到泳池边,忽然间哗啦一声——
初芜整个人就被捏着手腕从泳池里扯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不小心呛到了几口水,初芜猛烈地咳嗽,同时听到头顶传来贺望霄森冷的声音。
“拿条浴巾过来。”
好几秒都没人回话,贺望霄转头一看,管家正看着他手里的人,眼睛发直。
贺望霄低头看向他手里拎着的人,没什么重量,被捏的胳膊也极为细瘦,手感滑腻,人垂着脑袋不停咳嗽,湿透的衬衫紧贴在身上,随着胸膛的迅速起伏,总有两点粉色在眼前一闪而过…….
顿时,贺望霄额角手背青筋暴起,语气极差地对着管家说:“快去!”
管家这才回过神,赶紧跑到旁边的沙滩椅上拿过一条浴巾。
初芜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绯红,贺望霄把手松开,他就软绵绵地瘫坐在湿漉漉的地上继续咳。
贺望霄没好气地接过浴巾,丢到初芜脑袋上:“别咳了。”
初芜悄咪咪翻了个白眼,那是他想不咳就不咳的吗?
等到咳声终于停下来,初芜才抬起脸,用咳到通红的眼睛看着贺望霄。
贺望霄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知道这是初芜惯用的伎俩了,装溺水想让自己给他做人工呼吸,装崴脚想让自己背他。
此时不停地咳嗽也定是想让自己关心他,这种低劣的手段贺望霄显然不会上当。
“拿个东西而已,怎么这么慢啊?”
这时,一道极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初芜看过去,一旁通向车库的小径上走过来一个男人。
那人穿着长及膝盖的风衣,脚上踩着黑色马丁靴,长相极为俊美。
他走过来,看到瘫坐在地上的初芜后,脸上猛然浮起浓浓的嫌恶。
“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呢,又被这个家伙纠缠了?”
贺望霄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太想让其他人看到这幅模样的初芜。
他上前一步,挡住盛景泽的大半视线。
“景泽,你先去车上等我。”
殊不知初芜正从缝隙中偷偷看向走过来的男人。
这个二号儿子和初芜想象中的相差无几,高大又俊美,甚至还有些妖孽邪气。作为贺望霄的发小,盛景泽同样家世出众,按理说少不了莺莺燕燕的环绕。
但这个盛景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嘴!贱!
所以导致追求他的人并不多,不过盛景泽本人也不在意这些罢了。
果然下一秒——
盛景泽垂着眸子看向初芜,眼里的嫌弃如有实质 :“你以为穿成这样,望霄就会多看你一眼吗?别做梦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好了别说了,”贺望霄冷硬道。
盛景泽看了贺望霄一眼:“你今天怎么了?难不成真对这家伙有感情了?你别忘了喻白要回来了。”
“怎么可能。”贺望霄深深看了初芜一眼,然后接过管家手里的东西,与盛景泽一同转身离开了。
初芜看到贺望霄接过那东西的时候,动作小心翼翼的,有些好奇。
他问管家:“他拿走了什么?”
管家:“这不能告诉你。”
小气。初芜擦干身子,披着浴巾,边走边回忆这段剧情。
主角受喻白在国外多年,这次回国是为了办摄影展,三个攻都特地空出时间去庆贺。
贺望霄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能送什么,后来想起中学时喻白来自己家里玩,说过喜欢家里的一盏茶壶,所以让管家把茶壶包装起来。
在原剧情里,初芜这个万人嫌角色知道后怒火滔天,直接把那盏茶壶打碎了,贺望霄因此暴怒,再也没给过万人嫌好脸色。
摄影展啊……初芜还蛮想亲眼看看喻白的摄影作品的,也想去见见他这好大儿。
于是他刚走了几步,转头对管家说:“帮我弄张票,我也去参观参观摄影展。”
管家一脸果然如此,他就知道少爷的白月光回来,这讨人嫌的家伙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他还在思考要如何阻止初芜,就听到身前传来盛景泽冷嘲热讽的声音。
“你要去看摄影展?你懂什么是艺术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