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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土秦简

  秦朝,一个存在仅十五年的朝代,他距离我们足有两千多年的之久,神秘而遥远。

  由于战乱,秦朝留给后人的资料极少,即便是《史记》也只能叫人雾里看花的略窥一二。幸好,上天是眷顾秦朝,眷顾秦始皇的。1973年,随着兵马俑的发现,秦朝隐现真容。1975年,云梦睡虎地墓葬群的秦简更是震惊世界。

  “这些竹简里记录的内容,恐怕连司马迁都没见过!”

  “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专家们如此感叹。

  随后,越来越多的秦简被发现,从云梦睡虎地的1155枚,到里耶秦简的38000枚,秦始皇治下的秦朝终于在我们面前揭开了自己神秘的面纱。

  从各地出土的秦简看,比较常见的,最贴近生活的是《日书》。这是秦人从事婚嫁、生子、丧葬、农作、出行等各项活动时选择时日吉凶宜忌的参考书。秦始皇下令焚书时,被建议“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日书》就是“卜筮之书”中的一种。

  虽然从现在的角度看书里的内容可能太过封建迷信——比如裁剪新衣要看日子看凶吉,在房间的哪个位置生孩子也各有说法。不过《日书》也教导天干地支,指导人们建筑房屋,从某些角度来说也有一定的科学依据——比如在讲到人生病的原因时,有多处提到恶劣的环境和不良食品,可见当时已经有了环境卫生的意识。

  总的来说,《日书》是秦人生活必不可少的一本书,也是我们了解古代普通民众生活的重要资料。

  除《日书》外,各处出土竹简比较统一的就是《为吏之道》了。这是作为一名官吏的基本行为准则。在崇法,号召天下“以吏为师”的秦朝,《为吏之道》大约是天下有学之事的必修课,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为吏之道》大致可以分三个部分,分别是对官吏品行、才干和政治态度三个方面的要求。它不仅要求官吏“精絜正直”“慎谨坚固”,还要求官吏要“审当赏罚”“善度民力”,更要求官吏要“忠信敬上”“安家室忘官府”。简直是社会普遍认同的“君子”人格与法家治国理论所要求的具有高度执法能力与思想觉悟的“能吏”的整合。毫无疑问,如果官官都能如此,秦朝必将是一个美好的理想世界。

  可惜,理想毕竟只是理想。制定法律的人也知道这样的“完人”大约只存在于梦中,所以在制定法律规范天下黔首的时候,秦朝针对官吏也制定了详细的法律,试图用法治强行塑造“完人”。

  不过,为人民服务?秦朝可没这样先进的思想。当官了还要受这受那的制约,那这官当着还有什么意思?于是,许多人“避为吏”,不愿为官。

  众所周知,秦朝飞速灭亡的一个原因就是底层官吏不够。对官吏的要求过高,限制过多,并且开除之后永久剥夺政治权利,不再录用,这或许就是原因之一。

  另外,《秦律十八种》,《秦律杂抄》等都是秦朝的各种法律,顾名思义。《质日》是类似私人日记之类的文书,《语书》是官府发放的公告,《封珍式》是司法审判工作的程序、要求以及诉讼文书模板。《奏谳书》是郡县已有判决,上报待复核的文书。《制衣书》《算术书》《里程书》都简如其名,就不多说了。

  这里特别说一下里耶秦简的三大国宝:九九乘法表,迁陵洞庭郡和“迁陵以邮行洞庭”邮书封检木牌。九九乘法表改写了数学发展史,比西方早了600多年。迁洞庭郡则颠覆了历来关于秦朝行政区划的结论,此前从未出现洞庭郡这个地名。邮书封检,即当时邮传文书的封缄标识,用以书写收发地址和邮传方式。这种书写邮递方式及收发地址的封检,被称为中国最早的信封。

  喜的一生

  下面让我们将话题拉回到喜的身上。

  编年纪是云梦睡虎地出土的秦简之一,他共53枚竹简,以年份为顺序记录了秦昭襄王,也就是秦始皇祖父,元年起大约80年的记录。墓主人喜的一生也被记录在这些竹简中。

  从竹简可以得知,喜,出生于公元前262年,在公元前217年去世。他出生比秦始皇早三岁,去世则比秦始皇早七年,两人基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也就是说,喜,差不多完整见证了秦始皇的崛起和他统一六国的辉煌。

  这是十分难得的,毕竟秦帝国真的很短暂,留下的东西也很少。像他这样正好见证历史,又留下文字记载的更是几乎没有。

  虽然作为底层官吏,他只不过是广大基层中的一员,无法向我们展示秦帝国的全貌。不过,以点及面,通过他这个微小的基点我们多少还是可以窥视到一些秦始皇为自己塑造的天下的。

  这是一个被重重律法限定的世界,有奴隶遗风,也有功勋新象。这就是传说中的秦帝国。

  出土情况

  这是喜墓出土的模拟场景。从图上可以看到,喜的周围包围着层层叠叠的竹简,只有零星器物陪葬。这些竹简是他一生的工作记录,毫无疑问,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从喜的墓,我们可以看出他对自己工作的热爱与忠诚。以此,也折射出他对秦始皇指定的这一套皇帝制度的认可。他的先祖虽然是楚人,但他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秦人,毫无疑问。

  喜的家

  从编年纪可知,喜诞生在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家境还算殷实的喜家有一栋大大的房子。这房子有一间用作会客起居的大厅堂和两间略带私密性的内室。他和他的父母兄弟就一左一右住在内室中。

  作为一个不愁吃穿的家庭,喜的家秦朝家庭常见的东西,喜的家一般都有。方便的厕所,储存的仓库,防雨的廊屋等,这里特别说一下【桑】【圈】和【井】。

  孟子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

  在古代,寻常家庭想要穿一件好衣服可不容易。他们不像我们现代一样随手就能买衣服,在提倡男耕女织的古代,自己种桑,自己养蚕,自己织布才是常态。所以,许多古人会在自己的家中或者自己拥有的田地里种植桑树,如此,他们即可用桑叶养蚕,也可用桑条烧柴,一举两得,经济实惠。

  养殖猪、鸡、羊等生物的【圈】也是如此。

  通过考古我们可以知道,早在距今8000年的新石器时代,猪已经被普遍饲养。“家”字宝盖头底下那个字儿“豕”[shǐ],就是猪的意思。也就是说家家养猪,几为常态。

  喜家境殷实,自然不例外。他们会根据《日书》的指导将【圈】安排在西南,正北,或者西北,以图“贵吉”“富”或者“宜子与”。

  另外,我国打井的历史也十分悠久,相传,发明凿井技术的是柏益,这是辅助大禹治水的功臣,也是秦始皇的老祖宗,第一个获得赢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