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这破游戏创建完角色就穿越，还穿成会被黑化后的雌奴囚禁虐待、折磨致死的雄虫……
方无隅绝对会一脚踹飞用“方总想要漂亮老婆吗”当游戏安利语的檀笑。
但半小时前，方总遭不住檀笑碎碎念打扰他工作，还是决定给这款未公测的全息游戏《虫族世界》拨冗十分钟。
……
方无隅躺进自家公司生产的全息游戏舱，启动游戏。
无边黑暗中，有苍茫白光从中间扩散。
身临其境的片头动画随沧桑而饱含故事感的旁白展开：“虫历3323年，虫族世界星均雌雄比例高达69:1。在混乱贫穷的低等星，甚至可达——”
方无隅选中右上角，像大多数非剧情党一样，无情跳过，直接车卡。
【『方无隅』，实名认证成功】
【系统自动绑定游戏性别为雄虫】
【请玩家设定角色信息】
囫囵扫了一眼，除第一个身份职业动手选择了“权贵”类别后，其他均保持默认或随机。
【请玩家确认，是否以以下角色信息开始游戏体验——】
身份职业：权贵
体验场景：高等星
雄虫进化程度：100%
精神力等级：s
雄虫素品质：s
雄虫素种类：随机-威慑型
虫纹位置：随机-右肩后侧
……
没工夫拉完整页设定，直接确认。
【雄子『方无隅』，欢迎来到虫族世界。】
刺目的白光瞬间袭击了方无隅的视野，将他吞没在庞大扭曲的数据洪流中……
再次恢复意识时，方无隅只觉得天旋地转。
“……数据加载体验不优化，可以送走七成玩家。”
方无隅诟病着，晃了晃头。
一睁眼便与镜子中自己原装的脸大眼瞪小眼。
“……”这游戏不仅连个捏脸系统和取名环节都没有，还未经许可直接读取玩家的身体数据？
真刑。
虽说ui界面倒是简洁，简洁到……
一个提示图标都没有……
日理万机的小方总体验不到五分钟，已经找出无数可以回炉重造的地方了。
“新手引导。”
“主菜单。”
“设置。”
“讯息。”
“？”
几个常见语言指令都无效，方无隅狐疑地抬手，想用通用控制手势召唤系统界面，视线中却蓦然闪过一弧醒目的鲜红。
他的动作定格住了。
而后如同慢镜头般将手收回，翻转着。
——那双手上，沾满了红色液体。
其他感官也仿佛在这时才链接上大脑，归位运转，他感觉到这液体是温热的，闻到气味是腥甜的。
是血。
可以，在华国游戏居然能看到红色的血。
相比思考为什么角色出生地在洗手间，看起来还经历了一场凶杀，方无隅只在意：这游戏感官信息反馈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足以以假乱真。
刚要走动，却感觉腿部的数据链接出了问题，定睛一看，他竟是坐在轮椅里，整个洗手台，都为他量身打造了适配轮椅的高度。
方无隅捏了捏腿，有感觉，但不明显，动作间，腿上还有痛感传来。
这双腿的肌肉完全没有萎缩的迹象，看来不是天生腿疾，许是近期出了意外。
谁能想到系统给他随机分配了个半身不遂的身体。
方无隅慢慢搓洗着手上的血迹，过程中，自动感应的水流声音、水流触感、洗手露的香味……各类感官信息的丰富程度无不让人惊叹。
檀笑这不是能做好吗？
可为什么要把经费花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洗完，他转动轮椅，打开浴室门，动作却再一次定住了，比刚才定格得还要久。
卧室门口，跪着一个银白长发的少年。
他身形瘦削，死气沉沉，低眉顺目，下颚微含，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能看到他身上薄如蝉翼的半透纱衣，内里几乎不着寸缕，看起来像某种情，趣睡衣。
更惹人失语的，是他身上纵横交错的血痂，新旧伤交叠，血液黏住了纱衣被打烂的缝隙，将纱衣更紧密地黏在他身上，也染脏了那一头光泽柔顺的落地银发。
他像个幻想游戏中用烂了的设定——被玷污的精灵，遍体鳞伤，让人触目惊心。
也不知他犯了什么罪，脖子上带着电击项圈，双手双脚上都带着磁吸镣铐，明明一副好骨相，却好似被当成了泄愤的奴隶。
方无隅不忍又不适，眉头皱起。
这种画面没被请去喝茶？
够嚣张，公然挑战审核底线。
檀笑这日子过得可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方无隅一边判断着这个npc究竟是路人还是主线角色，一边缓缓俯身，触碰向他的下巴，想要触发剧情，也想要看清他的脸。
就在方无隅有所动作的刹那，银发少年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更用力地攥紧了放在大腿上的拳头。
方无隅一愣，npc动作反馈居然这么真实？
但银发“npc”虽然表现出恐惧，到底没有挣扎，任由尖瘦的下巴被扣住。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方无隅愣了愣神。
是一张极其符合他口味的脸。
可以确定少年绝对是主要角色，这种相貌，会有一大批玩家愿意把他当壁纸、出同人、做周边。
尤其是那双眼睛，漂亮极了，眼瞳淡绯色，眼尾和眼睫长而微挑，双眼皮宽而流畅，眼睑泛红，媚而不妖，艳而不俗。
原画师和建模师可以在鸡腿里找饭了。
只是此刻那眼瞳太冷、太晦暗，像无机质的玻璃球在淤泥里滚过，若非指尖传来的温热，面前的人仿佛只是一件精致的死物。
手下的皮肤过于光滑柔软，触感过于美好真实，方无隅不禁缓缓摩挲了两下，而这种亲昵的动作，再次让少年颤抖起来。
见npc一直不说话，方无隅皱眉喃喃：“怎么回事，剧情卡死了？怎么不继续？”
“继续”二字一出，少年眼睫颤了颤，但很快就垂下眸去。
他从旁边捡起了一条沾血的短鞭，双手捧着举到额前，一副请方无隅继续鞭挞的样子。
这幅放弃挣扎的奴性模样让方无隅动了恻隐之心，眉毛也拧得更深。
檀笑到底设计了什么恶俗剧情？
每个玩家体验到这都要打他一顿吗？
后面还会对他做什么不堪入目的事？
方无隅收回了手，抬高音量，再次重复：
“菜单，登出！”
依旧没有任何系统提示音。
不对劲，这完全不像是响应延迟，也不像bug卡死。
“连接ai助手。”
“转接人工运营。”
……
一连数句，空旷的别墅中始终只有方无隅自己的话泛起的微末回音，他心中不详的预感扩大。
全息意识海迷失？
这种相当于充电玩游戏时手机爆炸的几率怎么让就他给撞上了？
银发少年不知何时抬头看着他，表情依旧是一潭死水，唯有眸中泛起不明显的情绪交织，困惑、无措、惊愕，还有怀疑。
迟迟联络不上游戏方，方无隅心情难免烦躁：“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不会说话吗？”
少年身子一震，嘴唇翕张，摇着头，那双泛红的眼睛便这样随着他摇头的幅度浮现出水光，随即很快隐去，快得像是一丝错觉。
最后，少年眸中的情绪再度归为死寂，他深深地俯首下去，匍匐在方无隅脚边，只用双手高高托起那条带有细小倒刺的鞭子。
——用行动诉说：都是我的错，请责罚。
方无隅看不见的是，少年埋下头，彻底隐藏掉了刚才眸中一闪即逝的冷光，那是冰冷的恨意，甚至杀意。
他听不懂方无隅在说什么，不知道方无隅为何从洗手间出来后整只虫的气质都变了，但他也不需要去理解，方无隅每次动怒、每次打他，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再等等吧，现在还杀不了他……
等雌奴手续办好，等雄保会的监视撤去……
再等一天，只需要一天，就能解脱了……
阴影中，少年几乎把舌头咬出血，但表面上，他又将鞭子往前递了递。
方无隅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对游戏和檀笑的怒意，丢开那条染血的鞭子，拧眉抬起少年的手臂。
“起来，你不用跪我。”
银发少年动作一顿，这个命令让虫难以置信，他不确定这是否是方无隅另一种借故惩罚的铺垫。
但他也只犹豫一秒就起身，依旧只顾垂眸，绝不看除脚尖之外的其他地方。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明白“人”是什么，但从后面那句看……
果然，方无隅这是又想出新招来羞辱他了。
伙同别人拔了他的翅翼，还不够。
用“留候观察期”把他拘在身边虐打七天，还不够。
还想在精神上彻底摧毁他。
这么多天一直用“贱虫”来称呼他，现在还想让他自己亲口承认这个被赐予的“名字”吗？
少年攥紧手心，愤恨与绝望涨满心脏，让他止不住地轻颤，本就被刀刃划伤的手立刻流出血来。
就在这时，一只干燥温暖的手忽然包住他的手背。
“别掐了，你不知道疼吗？”
少年眼睁睁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地打开他的拳头，用干净的指腹轻缓地摩挲过血迹。
他忍不住掀睫，顺着这双手往上看，看到了方无隅那双平静如深谷幽潭的黑眸，全然不见往日的扭曲、病态和疯狂。
此刻的方无隅，眉头微微皱着，检查那些伤口的眼神沉静却专注，少年觉得自己一定是神经错乱了——
他居然从方无隅的表情上，读出了一丝……心疼？
下个瞬间，早已对疼痛麻木的手心忽而被一阵柔软覆盖，某种湿热柔韧的部位小心翼翼地勾勒过那几处狰狞。
少年脑子一炸，双目圆睁。
方无隅，居然在吻他的手心，还舔了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