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带来的落寞写在脸上。
孟映阳不是非要逼他承认。
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孟映阳咬牙扮恶人。
“靳家很看重门第，这次要不是这事儿不光彩要内推人选，你不可能见到他。”
话糙理不糙，林初霭都懂。
有时越懂才越容易伤心。
林初霭低垂眼睫，看不清神色，语气不免有些勉强。
“放心，我不会有不该有的想法。再说，见个面而已，又不是认定我。”
哪怕孟映阳不点破，他也清楚和靳向帛不可能见第二次了。
贫富差距让他油然而生出距离感。
自我认知太清醒，让孟映阳哑然，好半天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抛开你两家庭不说，他吧，太弱了。”
干巴巴的解释没能让林初霭高兴多少。
孟映阳挠挠头：“我当时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多赚点钱。”
没想让他把那颗心一并赔进去。
现在的靳向帛搞不好哪天就没了，死去的白月光永无法超越，岂不是耽误他一辈子？
孟映阳不想他过得那么苦，真到那地步，自己真是罪人。
“我现在也只想赚钱，谈感情容易伤心。”
孟映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继续歹毒发言，只问：“那个合作怎么样？”
林初霭吃个八分饱，放下筷子端水杯。
“钱多事少，要求高了点，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那就是能接了。”孟映阳喜笑颜开，“算能解你的燃眉之急了吗？”
能是能，但……
林初霭双手捧着玻璃杯，泛粉的指尖纠结的互捏，犹豫再三还是说：“我不想接。”
他做主播到现在从没拒绝过合作，孟映阳诧异：“怎么了？”
“对接那位李总给我感觉不太舒服。”
孟映阳神色一肃：“他对你做什么了？”
不怪孟映阳这反应，前段时间他收到几封尺度过大的涩情情书和p后的□□，出门时也有被跟踪的错觉。
是孟映阳叫来工作室仓库打包员小刀帮忙跟了他几天，才归于平静。
林初霭屈起膝盖，下巴搭在上面：“没有，他很客气。”
就是看他的眼神透着隐晦的色.欲，很不舒服。
孟映阳拧眉：“不想接就不接了，别太往心里去。”
林初霭也想那么潇洒，奶奶的手术费还不够呢。
“你把小刀哥请来帮我几天，结束后我给他包红包。”
“客气了，小刀知道能来帮你得高兴坏了。”
“你别替人家做决定，要先问问他。”
孟映阳给小刀打电话：“上次他说了跟着你有吃有喝，比在仓库发货好玩多了，这次再有好事，他会不乐意？”
林初霭揉着额角直笑：“让你问是把主动权交给小刀，他还有个女朋友呢。”
孟映阳深深看了他一眼，电话接通，三言两语说完，小刀果然愿意来，很是雀跃。
末了孟映阳让他和女朋友说声，把手机丢到旁边。
“忘了说，他女朋友是你粉丝，不会误会你和小刀。”
“但小刀是个妻管严。”
孟映阳无言以对，这确实是抹不掉的事实。
“哎，这谈合作的是哪家公司？”
“十三裳旗袍。”
“今天见你的对接人是不是叫李弈？”
忙核对今晚直播推广产品的林初霭头也没抬，语气轻飘飘的。
“对，你认识他？”
那边静了几秒，林初霭疑惑看去，便见孟映阳神色微妙，像在思索该怎么说。
还真认识。
林初霭撑好衣服挂在衣架上：“很难说？”
孟映阳也吃好了，动手收拾桌上残羹剩饭：“你往主播群里发一条有人认识李弈吗？肯定有收获。”
有瓜。
林初霭预感是个离不开主播和榜一大佬那样纠缠的烂瓜。
“我爸朋友的儿子，在圈里混的都知道他私下玩得花，出手大方，多为和平分手，就没人爆料。”
“原来我感觉没错。”
“他男女不忌，不过人还行，不会太勉强，如果他真对你说了什么，你不喜欢就拒绝。”
“嗯，来看看今晚直播的台本。”
孟映阳把垃圾收好放到门口：“来了。”
以往有孟映阳在的时候，直播间的氛围都要热烈很多，他天生话痨又会玩梗，不让话掉地上，很招人喜欢。
连林初霭都放松很多，互动频频，让粉丝像打了鸡血，弹幕刷得飞快。
直播效果爆了。
同时爆的还有刷礼物的几位土豪粉丝。
起初林初霭没注意到，光顾着和孟映阳说相声似的闲谈收尾，等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对刷的超级星船堆叠到三十多。
“……两位老板停停手？”
他认出来其中一位是前几天刚加过好友的榜一，那位头像全黑，名字一串字母的。
另一位也有点眼熟，他滑动鼠标，在贵宾榜上找到了。
刚从榜底跃上榜二，正在努力超过第一。
为什么会比赛似的刷礼物？
林初霭乱猜，总不能是在争他的榜一宝座吧？
[j：不。]
榜一的拒绝简洁而冷漠，仿佛多打个字都会成为别人的手下败将。
“行吧，很高兴能收到礼物。还想说句，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老板们，多珍惜。”
虽然他很心疼被平台扣走的那部分，但还做不出没皮没脸私聊要钱的事。
[j：我最多的就是钱。]
[宇宙最多情的李：兄弟，网络不是无人区，这么吹牛不怕谎言被拆穿的时候丢脸？]
[j：丢脸？你送的超级星船能像你的废话一样多吗？]
此时j的超级星船已100连击，前面还紧跟着的榜二这会儿只剩下50，单方面被碾压。
[宇宙最多情的李：你年纪不大吧？]
[j：多大年纪和财力无关，像你这样的叔叔辈没那么多钱，还是别学人砸钱养主播。]
[宇宙多情的李：砸这么多钱，不怕家里人知道教训你？]
[j：财政大权已独立，另外，他是我的，劝你别动歪心思。]
你一言我一语的激烈对话根本不给林初霭发言机会，他头疼不已。
而j多金又霸道的发言引得弹幕瞬间爆满。
[主播x榜一，好熟悉的cp，不得不说我有点想磕]
[他好霸道，初初脸都红了]
[关注直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主播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感谢j总的金钱力量]
[j总不会真是小孩吧？发言很幼稚]
[j：已成年，勿诋毁。]
[哈哈哈默默窥屏，质疑年龄就冒头了]
[这里不仅主播可爱，连他的榜一也很可爱]
[好好好，成年了请问多大？]
然后j又不吭声了。
对这么位横空出世的土豪粉丝，林初霭完全没头绪。
那天也是突然出现，突然刷礼物，以绝对豪气的姿态霸占榜首。
除开他头昏发去又被撤回的那句话外，他作为感谢的三个指定向故事早录完发过去，得了句客气的谢谢。
林初霭以为一切到此为止，没想到今晚人又来了，还和李弈打起了金钱仗。
是的，林初霭已经认出语气带说教的那人是谁，也找出之前加的微信。
他很清楚李弈想要什么，所以低头发了条消息过去，接过孟映阳递过来的故事集。
“喜闻乐见的故事会环节，老规矩，让今晚榜一的j总先点。”
在粉丝眼里爱窥屏冷漠的j瞬间冒头。
[j：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现在我没怀疑j总的年纪，想怀疑他的性别了]
[谁说只有女孩子才能听童话故事]
[爱听童话故事的小可爱一定是男孩子吧]
[没想到砸钱那么凶的大佬爱好居然这么独特，可能这就是我没能成为大佬的原因]
林初霭也愣了下，接着弯弯唇角：“好，都依j总。”
[j：嗯，记得下播后发我纯享版。]
林初霭眼里笑意更浓了：“没问题。”
伴随着林初霭轻灵温柔的嗓音，白雪公主的故事如同画卷般缓缓展开。
他读得很慢很轻，一句句直将人往甜美的睡梦里送。
以往这时候靳向帛早早闭着眼睛平躺好，等着入睡。今晚让那该死的竞争者一闹，火气直冒。
“查查他。”
“少爷，您该睡了。”
“不弄清楚他和林初霭的关系，我怎么能睡得着？”靳向帛黑着脸，目光沉沉盯着大屏幕上那张漂亮的脸，“我就知道不可能只有我发现他这个宝贝。”
关景承内心轻叹，真要查出点什么，你今晚不得哐哐发疯。
“最多三天，他会搬来这里，少爷在担心什么？”
“三天。”靳向帛气压极低，扣着沙发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你知道有多漫长吗？一个缺钱的人能在三天为钱突破底线到什么程度，我想都不敢想，你还敢说最多三天？”
“……”关景承一言难尽，“不相信他还是不要选他了。”
“不行！”靳向帛一口否决，“就要他，我只要他。”
关景承：“哪怕他是为了钱？”
想到这个可能，靳向帛眼睛发红，呼吸粗重：“反正我有钱，他想要就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他没忘记那条被撤回的消息——福利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