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您主动一点点？”
小系统在后面看了许久，实在是替她着急，忍不住说了一声。
白清越淡淡否认：“主动，是不可能的。”
她是执钓者，不是鱼。
对方不上钩，她就把饵挪近一点。
小系统忧心道：“呜呜呜，那该怎么办啊？”
宿主这么傲娇，慕衍又这么高冷。
两边都是冰块，可怎么办才好？
“既然他不主动说话，我就让他主动开口。”白清越如是说。
小系统感觉懂了，又没完全懂。
她也不敢问，怕显得菜，毕竟她恋爱经验为零。
小系统弱弱地岔开话题：【啊！是不是该吃饭了？】
一起吃饭，不就能遇上了？
白清越没有吭声，但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毕竟，她饿了。
不多时，白清越坐在了餐桌前。
看着满满一桌菜，她礼貌地等着慕衍一起用餐。
没多久，就听到远处佣人们的小声议论——
“她干嘛不动筷子？”
“该不是在等家主吧？”
“家主从来不和别人一起用餐，他吃饭都在三楼。”
“要不，你去和她说一声。”
“我不去，要去你去。”
白清越心中了然。
不来是吧。
正好。
她一个人想吃什么吃什么。
白清越拿起筷子，细细品尝眼前的美馔佳肴。
意识空间里，小系统看着宿主一心干饭，愁绪爬满心头。
原本，她以为宿主和慕衍都长得好看。
两个长得好看的人，一见钟情。
事儿就成了。
现在，显然没有。
即便没有一见钟情，每天住在一起。
吃吃饭，聊聊天，也能日久生情。
然而，慕衍，居然分席吃饭。
一个人吃一桌，不浪费么？
宿主吃得好香，呜呜。
小系统也想吃……
等等，她怎么也想干饭了？
任务！做任务啊！宿主~~~
小系统心里默念一万遍，终于等到宿主吃完了，起了身。
白清越进了电梯，摁了三楼的按钮。
二楼是白清越的房间。
三楼是慕衍的房间。
看样子，是要去找慕衍。
小系统内心狂喜。
看来，她的宿主虽然嘴上傲娇，但行动还是很靠谱的。
她在心里大声呼喊：宿主冲冲冲！
白清越走出电梯，没多久就看到了餐厅。
此时，佣人正在收拾碗筷。
她转身，往走廊深处走。
按何夕所言，慕衍午后喜欢去书房。
她在书房找了一圈，没人。
白清越凝眉。
看来，还得她亲自出马，找找慕衍在哪。
她闭上眼，屏气凝神，微小的声音传入耳畔。
她静了几秒，按下了地下一层的按钮。
电梯往下走，门打开。
低沉的话音传入耳边。
“家主，船准备好了，油加满了，这里也收拾好了。”
何夕的声音温和，恭敬。
“好。”慕衍的声线低沉。
何夕：“还有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家主看看是否还需要。”
慕衍看了何夕手里的两个变形的挂钩，一下想到了昨夜来救他的人……
慕衍听到门外有异响，快步走出来。
正在此刻，白清越在附近偷听，来不及躲，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慕衍打开了门。
白清越一个侧身，从慕衍身边经过，像是一阵清风。
她的发丝随着步伐抖动，散发出迷人的清香。
不为他来，不朝他去。
漫不经心，毫无痕迹。
这一招，叫做【侧身】。
慕衍的视线从她的身边滑过，低哑的声音从喉咙传出：“你怎么在这？”
白清越自如地回头，捋了下耳边的长发，顺手取下了右边的耳环，捏在手心里。
“我来找东西。”
找的，就是她刚取下来的耳环。
慕衍眸光一紧，指了指耳垂，“找这个？”
白清越瞳孔微张。
他怎么知道她要找耳环？
不应该啊，她下手很快的。
眼睛这么尖？
白清越转而笑道：“不是，房里缺了两个挂钩，影响睡眠，我下来找回去。”
说完，她就去了最里面的房间，低头找起挂钩。
咦，昨天明明是掉在这的，现在去哪了？
慕衍走到她的身后，温声道：“张开手。”
白清越起身，回头，“啊？”了一声，这……要干嘛？
下一秒，慕衍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挂钩，放到她的手心。
“挂钩松了，我让人换新的给你。”
“好。”白清越拿了挂钩，往回走。
白清越走进电梯，听到了远处清冷的话音——
“以后没我的命令，这层不准任何人过来。”
“白小姐也不行？”
“任何人。”
“好。”
白清越：“……”
戒心这么重？防贼么？
啧。
小系统的清脆声音响起：
【任务5，与慕衍偶遇（已完成）】
【任务6，搭讪慕衍（未完成）】
白清越提出疑问：“刚才，不算搭讪么？”
小系统微愣，她花了好一会儿才理清楚。
【方才宿主说话的时候，新任务还未触发。】
白清越：“……”
合着这破系统不仅有bug，还滞后……
小系统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瞥了白清越一眼，又赶紧低了头。
白清越感觉到了小系统的情绪，问道：“你怕我？”
小系统赶紧摇头：【不是，我天生胆小。】
说完，小系统感觉宿主不信，又赶紧补了一句。
【真的！当系统之前，我是吓死的。我都不敢告诉别人我的死因，怕别人笑话我。】
白清越问：“吓死？”
小系统低着头，轻声呢喃：【嗯，我从小心脏就不太好。家里人说我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没想到被吓死了，我自己也很震惊！】
白清越并没有继续追问，静默了一会儿，才说：“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每次通关记忆都会被洗一遍，好像已经记不清自己是谁了。”
她一次次地扮演虐渣的角色，经历原主的生活。
她的记忆只有事，却不记得人。
她仿佛是一帆孤舟，被任务推着往前走，不知归处。
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小系统看宿主好像被自己带偏了，呈现emo迹象，赶紧鼓励道：
【你是战神，一次性闯到100关的人，绝非凡人！】
白清越知道小系统在安慰自己，淡淡笑了，“是，我好歹过了99关。”
白清越问小系统，“你的梦想是什么？”
小系统认真想了想，回复道：【我们做系统的，和宿主一样，做到顶了也能有一次重生的机会。我想爬到那里去看看，重新过我想要的人生！】
说这话的时候，小系统眼里有光。
白清越从小系统身上感觉到一股盎然的希望。
【宿主，您的梦想是什么？】小系统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问她。
“过完这关，光荣隐退，去个没人认识我的世界吧。”白清越说。
只是，她的话没有说完……
她也想在一个没有任务的地方，感受最为纯粹的感情。
去芜存菁，避开渣男。
找个灵魂干净的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白首同心的恋爱……
【太好了！我们的目标一致耶！您只要通过这关，就可以重新再活一次了。】
白清越：“好。”
*
夜晚，闪电如蛇划破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白清越从床上震醒。
她从不怕雷击，可感官放大后，雷鸣仿佛滚滚而来，好似要击穿她的耳膜。
这是她以前没想到的，她这异常敏锐的感知，也有副作用。
窗外的密集雨声敲打窗沿，她起身关窗。
远处黑黢黢的草地上，一人穿着黑色雨衣。
是慕衍。
慕衍拖着长长的黑色袋子，一路前行。
白清越盯着看了一会儿，总感觉这袋子的形状有点奇怪。
装什么东西，要这么长的袋子？
忽然间，她的心里涌上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白清越赶紧下楼，跟了过去。
寒风吹在身侧，白清越的脑海里一片清明，这几天的画面闪现在眼前。
突然间，白清越似乎想明白了，庄园里发生这些事情是为什么。
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是替身……
慕衍被替身关在地下室，手腕脚腕的血迹和铁锈掺杂，浑浊不清。
想必，他应该关了很久。
地下室角落有打翻的生肉，上面还带着血丝。
这生肉，应该是慕衍的食物。
慕衍一把火，把衣服烧了干净。
这些应该是替身穿过了，他嫌脏，索性烧了。
庄园上下开除人，原因不明。
他被关这么久，没人发现，里面大概有人给替身打掩护。
这是肃清内院。
当然这些都是她的猜测，还没有进一步证实。
这些若是真的，慕衍之前的日子未免也太惨了……
若是她被虐待这么久放出来，这替身和内应，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那袋子里一动不动的究竟是什么？
该不会是……尸体吧？
她想到初次见慕衍他那凶狠的眼神，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坦白说，她并不希望他真的是个法制咖。
慕衍若是进去了，不知道要关几年。
那她做个任务，要等到猴年马月？
她无法想象，等一个老头出狱，还要去攻略他，会是多么凄凉的场景？
万一判了无期，老头都没等到，她还能不能好好退休了？
白清越打住这恐怖的设想。
她手执红伞，缓步走下后院门口的阶梯。
眼前雨线细密，地面上有深深浅浅的积水，草地上略显泥泞。
走到刚才慕衍出现的地方，地上没有任何血迹，也闻不见任何可疑的气味。
抬眼间，慕衍转头，似乎看到了她。
白清越有一瞬的心颤，可她还是跟了过去。
繁杂的雨点敲打着伞面，深夜的寒风吹斜了雨丝。
她微微倾斜着伞往前走，再抬起伞边，慕衍的背影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