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番外十五…
番外十五冯嘉阑x霍璟
冯嘉阑第一次见到霍璟，是在学校的迎新演讲会。
彼时的霍璟刚满十七，是他们这一届的新生代表。而冯嘉阑作为大四的优秀学生代表，要和霍璟同台演讲。
后台的学生人来人往，几名女生凑在一起八卦，冯嘉阑恰好也听了几句，才知道霍璟作为霍家的长子，刚刚十七的年纪就已经进入了公司高层。霍璟还没入学，就已经成为了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
只是这样的天之骄子，注定跟自己没有交集，所以冯嘉阑并没有把这次见面放在心上。
演讲结束后，他就匆匆离开了学校，稍微晚点，他还有一场很重要的面试。
即便冯嘉阑是重点大学本科毕业的学历，但在人才济济的晋市，这点学历也是不够看的。为了求稳，冯嘉阑投递简历的第一家公司，是去年刚刚成立的一家娱乐公司。公司虽然小，但发展潜力却还行，也没有限制学历，并且更重要的是，这家公司开的年薪高。
刚刚毕业的冯嘉阑，对钱格外地执着。
或许也是因为这份执着，所以才能才能从十名实习生里脱颖而出，顺利转正。辛苦在公司工作了半年后，冯嘉阑得到了第一次升职的机会。冯嘉阑对此非常兴奋，等到收拾着东西到了顶楼助理部时，他第二次见到了霍璟。
他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个ipad,正在查看文件。公司的ceo就站在霍璟旁边，微微弯着腰，时不时霍璟提个问题，他就耐心回答。
也是这时候，冯嘉阑才知道，原来他入职的这家公司，就是去年霍璟一手创立的娱乐公司，只不过他常年在集团公司，不常来这边。匆匆一瞥后，冯嘉阑就收回了视线，跟着秘书部长去了自己的工位。而霍璟也没有看到他，又简单跟ceo聊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这天之后，霍環再没来公司。
直到一个月的招商会，冯嘉阑第三次见到了霍璟。
他身上还是常年不换的西装，端坐在主位，目光平淡地看着公司员工表演，处变不惊地跟着其他人推杯换盏应酬。霍璟没喝多少，但或许是因为年岁太小的缘故，几杯酒就让他脸上染了一层酒精的红晕。
围过来敬酒的人越来越多，霍璟身旁挡酒的秘书部长都喝的有点多了。
霍璟手里的酒杯不知道又被谁给添满了，周围的起哄声愈发地多，霍璟眉头紧壁，正想开口时，这时旁边突然伸来了一只手，接过了霍璟的酒杯，然后微不可察地将霍璟往后挡了挡。冯嘉阑的身高比霍璟还矮了半个头，可此时他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挡在了霍璟身前，言笑晏晏地替霍環喝了这杯酒，又言笑晏晏地跟这些不能得罪的投资人谈笑风生。
秘书部长朝冯嘉阑竖了一个大拇指。
霍璟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助理有些眼熟。
略微回忆了一下，霍璟把冯嘉阑和记忆中的学长对上了号。
招商会结束后，冯嘉阑被秘书部长夸了又夸，直说他又眼色。更让冯嘉阑意外的是，霍璟还特意让秘书部长那个月额外给了他一笔奖金。
于是很快秘书部所有人都知道了，冯嘉阑这是入了霍总眼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飞黄腾达了。
冯嘉阑入职场已经半年多了，深谙职场勾心斗角的事情诸多，可他千防万防，还是不小心着了道。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这个谣言就像是北风过境，闹得全公司人尽皆知。
就连秘书部长都没忍住把冯嘉阑交到了办公室。冯嘉阑眼睛微红，认真地问秘书部长：“难不成您也不信我?”秘书部长看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人言可畏……”
冯嘉阑又何尝不知道人言可畏。特别是霍璟……若是让霍总知道了这件事，他还能有未来吗?
冯嘉阑不知道，但他更不可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谣言就辞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晃一个礼拜过去，公司的谣言还是没有彻底消散，就是这个时候，霍璟又来了公司。
冯嘉阑忽地就有些不安。
他知道清者自清，可这个谣言毕竟是因自己而起，要是霍璟真的因此对他产生了误解怎么办?
就在冯嘉阑忐忑不安时，秘书部长从霍璟办公室出来：“冯助理，霍总找。”
短短六个字，就让冯嘉阑浑身一颤。
冯嘉阑深吸了一口气，才故作勇气踏进了霍璟的办公室。
霍璟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动静后微微抬眸，对冯助理说：“坐。”
冯嘉阑没敢坐，踯躅地站在原地，半晌才说：“霍总，我……”
一咬牙，冯嘉阑还是把憋了快一周的话说出了口：“公司的谣言真的不是我放出去的，我……”
“我知道。”霍璟忽地开口打断了冯嘉阑。
冯嘉阑一愣，所有解释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怔愣地看着霍璟，半晌才吐出一句：“那您找我……”霍璟盯着冯嘉阑看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冯嘉阑的错觉，他发现霍璟眼底似乎飞快地闪过了一抹笑意。“如果谣言真的是你传出去的，应该在一个月前就传开了吧。”霍璟说。
冯嘉阑怔了一下。
霍璟继续说：“毕竟您也算是我学长，不是吗?”
冯嘉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霍璟早就认出了他。
他心里的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朝霍璟勉强笑了笑。
霍璟这才接着说了他叫冯嘉阑进来的原因，不是私事，而是工作。
冯嘉阑的工作能力出色，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正好最近集团公司助理部门有一个位置的空缺，霍璟想调自己的人进去补上，秘书部长推荐的人就是冯嘉阑，霍璟也看好冯嘉阑的工作能力。于是公司的谣传还真的就成了真，冯嘉阑又一次升职了。
进入集团公司后，冯嘉阑和霍璟的见面机会多了不少。
但两人之间的接触还是仅限于工作上。
直到三年后，霍璟正式上任集团公司的总裁一职，冯嘉阑因为一直跟在霍璟身旁做事，也顺利晋升为集团的总裁助理。这之后，冯嘉阑的职位未曾再有过变动，他跟在霍璟身边，一跟就是六年。刚开始的那两年，冯嘉阑工作时总是打气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工作出了纰漏。可随着跟在霍璟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冯嘉阑才渐渐发现，其实他也不用太提心吊胆，霍璟虽然要求高，但他又不吃人。
工作犯了错，顶多扣点工资和奖金。不过为了少扣工资和奖金，冯嘉阑还是会尽量避免犯错。
唯一的改变，大概就是一开始冯嘉阑只跟霍璟谈工作，到了后面几年，他也会在工作之余，偶尔跟霍璟闲聊几句。有时候是最近遇到的开心事情，有时候是最近的苦恼和麻烦。
霍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大多数时候，霍璟都是不发一言，单纯地听着。
只有偶尔在冯嘉阑表达自己的苦恼时，霍璟才会提几句意见。又或者干脆出手帮他解决这个麻烦。
冯子琪进圈后的资源，就是霍璟帮忙安排的。
冯嘉阑对此很是感激，同时也有些羞愧，暗中下决定以后不能再随便跟霍璟讲冯子琪的事情了。有霍環帮忙安排固然好，但霍環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自己拿着霍璟的薪水，又怎么好再麻烦他。
只是冯嘉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自己不去麻烦霍璟。自己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弟弟却主动给他找了麻烦，还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严重到就算霍環当场解雇冯嘉阑，冯嘉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可让冯嘉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霍璟并没有这么做。
他甚至还给冯嘉阑放了一周假，让他好好调整心情。
离开之前，霍環偏头看了眼他，拿出了一张干净的手帕递给他。冯嘉阑愣愣地盯着面前的手帕，半晌都没伸手接。霍璟看了他片刻，想了想，突然伸出手拉过了冯嘉阑的手，将手帕塞进了他手里：“好好休息一下，调整好心情再来上班，不用急。”
直到霍璟离开许久，冯嘉阑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然掉了眼泪。
明明加班到深夜，压力大到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的时候他都没有哭，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掉了眼泪?还是在自己老板面前，真是丢人!
可即便心里这么想着，冯嘉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断了线直掉。最后霍璟递给他的那块手帕，自然也沾满了泪水。
或许就是因为提前掉了眼泪，所以在医院被三人指责时，冯嘉阑才会心如止水。最后决定和他们划清关系时，才没有半点不舍。
冯嘉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人了，跟在霍璟身边六年，他处理事情格外果断且快。
所以仅仅只是用了一天，冯嘉阑就跟父亲继母以及冯子琪划清了关系，甚至还通知了所有知晓他和冯子琪关系的人脉，也是彻底切断了冯子琪的后路。
做完这些，冯嘉阑躺在自己租的公寓里想，以后自己终于可以只为自己打算了。
霍璟送给冯嘉阑的那块手帕，被冯嘉阑洗的干干净净，但被自己用过的手帕，怎么都不可能再还给霍璟，所以冯嘉阑重新挑了一个价值相当的领带夹送给了霍璟。
收到礼物的霍璟有些诧异，但到底没有拒绝他的心意，同时还告诉冯嘉阑，之前的事情多亏了叶乐遥。
于是冯嘉阑就又去了霍家一趟，亲自跟叶乐遥道谢。
经历了这件事后，不知道是不是冯嘉阑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和霍璟的关系好像更亲近了些。
不再像之前一样只是单纯的上下级，但也不是什么暖昧不清的关系，他们两人私下的相处，更像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冯嘉阑还是和之前一样跟霍璟分享日常，霍環话不多，但却不再和之前一样什么都不说，俩人也会偶尔谈起叶乐遥。
提起叶乐遥，冯嘉阑就高兴。
甚至在叶乐遥的发展上，冯嘉阑比霍璟还上心。
在叶乐遥第一期综艺播出后，冯嘉阑还特意把这一期的所有数据拉出来看了一遍，最后又重新给叶乐遥规划了一条发展道路。霍璟对那份发展道路很满意，决定过段时间就拿回去跟叶乐遥仔细聊聊。可冯嘉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份发展规划，一连在霍璟办公室放了两年，都没有再被他带回家。
冯嘉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八月的最后一天。当天霍璟没有来公司，公司的事务暂时都由他代为处理。
作为总助，大部分事务冯嘉阑都能拿主意，但有部分文件，还是得霍璟拿主意。
所以当天中午，冯嘉阑才把这些文件汇总，全部发到了霍璟的邮箱。
往常邮件发出去，不多时霍環就会处理。可这天，冯嘉阑一直等到下班的时候，都没有等来霍璟处理。
有一份文件明天早上就要给回复，有些急。
没有办法，冯嘉阑只能给霍璟打电话。
电话是打通了，可那边声音很是嘈杂，冯嘉阑甚至听到了一道悲切的哭声。
他心猛地提了上来，下意识问：“霍总，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头没有回复。
冯嘉阑又问：“霍总?到底怎么了?!”
霍璟还是没有说话。
冯嘉阑再也忍不住了，忙问：“您现在的位置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这三个字像是从喉咙深处被艰涩挤出来的一般，霍璟哑着嗓子重复，“不用了，你找我是有文件要签?”
冯嘉阑眉头微微皱起，但到底没有再多问，只说：“是的，我把文件给您送过去?”
霍璟说：“嗯，送到老宅。”
电话挂断。
尽管霍璟已经说了他没事了，可多年的相处下来，冯嘉阑还是察觉到了异样。他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可霍璟不说，冯嘉阑身为助理也不能过多打听。
那天下着暴雨，他将整理好的文件送到了霍家老宅。因为明早就要急用文件，所以冯嘉阑没有走，而是在霍家等着霍璟。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一等，就等到了大半夜。直到凌晨一两点，疲惫的霍家人才一身狼狈的回来了。
看到客厅里的冯嘉阑，所有人都是一怔。
灯光明亮，冯嘉阑也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异常。每个人的眼睛都很红，面色苍白，像是经历了莫大的打击。
包括平时总是情绪内敛的霍璟，他一双深邃的眸子肿的吓人，嘴唇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格外狼狈。
冯嘉阑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揪了一下。
其实他可以开口询问，可这时候他还是保持了沉默，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说，只是在霍璟开口时，将文件递给了他。
霍璟一身湿漉漉地坐在沙发，快速翻动着文件。
分明他脸上的悲伤都快要压抑不住了，可他的眼腈还是一目十行地浏览着文件。
霍家其他人已经各自上楼去休息了。
一阵风吹来，霍璟的手指似乎轻微颤了一下。
冯嘉阑再没忍住：“其实……也可以明天再签的。”
霍璟微怔。
冯嘉阑已经伸手，从霍璟手里抢过了文件：“明天早上我再来找霍总，您先去洗澡休息吧。”霍璟垂眸，微微带着水汽的睫翼在他眼睛下落下一小片的阴影，喉结微滚，霍環哑声说：“抱歉，今天……”“没事的，”冯嘉阑朝霍璟露出一个笑，“霍总你身体重要。”霍璟站起身，犹豫一下开口说：“你今晚留在客房休息吧，免得明天再多跑一趟。”
冯嘉阑没有拒绝霍璟的好意。
管家带着他去了客房休息，在房门快关上的瞬间，冯嘉阑没忍住问道：“您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管家动作一顿，长叹了一口气才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
冯嘉阑没有再问。
第二日，他早早地起了床。不想霍璟比他起得更早，冯嘉阑刚出来，霍璟就道：“文件呢?”
冯嘉阑把文件递给他。
霍家的厨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霍璟让冯嘉阑先吃早餐，他坐在餐桌前，快速地浏览完文件签了字。可摆在他面前的早餐，他却动也没有动一下。
“今天还有什么重要行程?”霍璟问。
冯嘉阑视线落在霍璟面前的早点上，犹豫片刻，答非所问：“霍总，你不饿吗?”
霍璟摇头。
冯嘉阑只能把他的行程简单说了一遍。
霍璟思考片刻，才说：“不重要的会议延后……三天后，我才能回公司，这几天辛苦你了。”
冯嘉阑点头，这本来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三天后，霍璟回到公司，一切看起来好似都没有什么不同，可冯嘉阑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霍璟眉眼间那抹化不开的悲伤。
冯嘉阑跟在霍璟身边六年，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他也听说了顾家发生的剧变，可顾家的事情跟霍家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霍家的人那一日会那么难过呢?
冯嘉阑不清楚。
直到半个月后，冯嘉阑又听到了一个消息——叶乐遥出国了。乍一看到这个消息，冯嘉阑只觉得分外不解。叶乐遥不是在娱乐圈发展的好好的嘛?为什么突然要出国?
为此，冯嘉阑还特意问了一下霍璟。
霍璟当时已经处理完了公司的事务，正准备下班。
听到冯嘉阑这个问题，他倏地怔在原地。
良久，霍璟都没有说话。
他的表现太反常了，反常到就算是对霍璟不了解，也能看出他此刻神情的悲伤。冯嘉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摸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霍总……”
霍璟换了一个话题：“走吧，回去了。”
冯嘉阑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他最终什么都没说，沉默地送霍璟回了他的住处。
当天晚上，冯嘉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自己没有跟冯家划清界限，不仅被冯子琪利用，还被自己的父亲和继母榨干了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直到最后被赶出了冯家，冯嘉阑才幡然醒悟。只是这时候为时已晚，不仅霍璟对他失望，就连公司里的同时都对他频有微词。
没有办法，霍璟只能将他外调到分公司。
而分公司的人却误解的霍璟的意思，恰好有一个非洲的项目，直接将冯嘉阑外派到了非洲。
冯嘉阑心如死灰，但也没有拒绝。非洲的生活很苦，冯嘉阑每天还是按部就班上班，可生活却索然无味，他甚至看不到头。
在他第五次站到天台时，一个长得极像叶乐遥的小孩子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你没有种草莓嘛?”
冯嘉阑一头雾水：“什么草莓?”
小叶乐遥摇了摇头，良久才说：“看来剧情的bug还挺多的。”
不等冯嘉阑再开口询问，小叶乐遥倏地飞了起来：“时间不多了，我先走了，你放心吧，你以后不会来非洲种草莓的!”
丢下这句话，小叶乐遥就消失了，冯嘉阑也从睡梦中惊醒。
他想起来了。
这不是梦，是他遗失的记忆。
错乱的时间线拨正，冯嘉阑心脏忽地开始狂跳。
早上六点，他给霍璟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打过去，对方并没有接通。
冯嘉阑越想越担心，干脆起身开车去了霍璟的住处。作为霍璟的助理，他自然有霍璟家的密码，输入密码进去后，冯嘉阑眉头倏地皱起。
一股浓烈的酒味钻进了他的鼻腔，客厅里，霍璟坐在地毯上，听到门口的动静也没有转头。
冯嘉阑快步上前，对上了霍璟微黯的眼眸，他心脏倏地一疼：“霍总……”
霍璟盯着他看了数秒，想到什么:“你也记起来了。”
他说的是陈述句。
冯嘉阑重重点头，眼腈泛红：“小少爷他……”
“嗯。”霍璟这次没有再生硬地移开话题。
霍璟说：“他回去了。”
霍璟倏地抬起眼，他的眼睛很深邃，但是因为性子太冷，平时眼里都没什么情绪。可此时，他的眼里全是悲伤。
叶乐遥已经离开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霍爸霍妈没有再来公司。
霍宴退出了综艺录制，也没有进组，一直在家里休息。
就连霍泽都在家里待了半个多月，才重新回到战队。
只有霍璟，他只休息了短短三天，就又投身与工作。他是霍家的长子，也是霍氏集团的继承人，唯独他不能停下来休息。
昨天晚上，是霍璟这么大以来，头一次放纵。
他放纵酒精麻痹自己，试图忘记心里悲伤。
可悲伤又怎么会轻易就被酒精麻痹?
冯嘉阑看着霍璟，感觉自己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疼霍璟，他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他快步走近，身后将霍璟扶起来：“我扶你回房间，今天……不，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霍璟太累了。
他必须要好好休息。
冯嘉阑头一次僭越，替霍璟放了一周假。
每天早上，冯嘉阑会先到公司处理他所能处理的所有事物，其他需要霍璟做决定的文件，他会全部整理好，等到下班后，再开车来霍璟的住处，将这些文件全部交给他签字。
一连七天，霍璟的状态看着比之前好了不少。
冯嘉阑心里高兴，甚至决定今天再跟霍璟商量一下，让他再休息几天。
反正最近公司的事情也不多，前几天霍爸知道了霍璟告假的消息，也来公司处理事情了。
有霍董在，也不需要霍璟再绷着一根弦一直工作了。
冯嘉阑心里打算的很好，开开心心地推开了霍璟书房的门，然后他就僵在了原地。
霍璟似乎是刚洗完澡，半身赤裸，只围了一条浴巾，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微微转过头。一滴水滴顺着他转头的动作，从他锋利深邃的眉间缓缓向下，划过线条流畅的脸，低落在饱满的胸肌上。
冯嘉阑怔怔地盯着霍璟，好半晌才猛地回神，然后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一张脸红了个透，声音都有些哆哆嗦嗦：“我……霍总……不是……那个、不好意思，我……”
冯嘉阑越解释越乱，干脆直接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书房的大门。
可房间的门是关上了，他胸腔里那颗不断跳跃不停歇的心脏，却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偏偏就在这个要命关头，霍璟还打开了书房的门。
冯嘉阑被吓得再次往后退了一步，一张脸全是红晕，不可思议地看着霍璟：“霍总……你……”
下一刻，霍環转身，脚步飞快地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我换衣服，抱歉。”
冯嘉阑：“……”
啊啊啊啊啊啊——
他刚刚到底在自作多情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