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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随/

  chapter 15

  我认识的?

  裴嘉树也笑,有意地掩饰悸动,“我和你都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钟也无辜地努了努嘴巴。

  “猜呗。”

  他下意识扫一眼温祈,很快,快到自己都认为是错觉,“猜不出,高中还是大学同学?你不会是玩玩的吧。”

  对方并不回答前个问题,将木签丢进垃圾桶,“我看起来很会玩弄感情么。”

  “长相像。”裴嘉树诚实。

  钟也不置可否:“这么刨根问底,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我那个女朋友?”

  射击摊位前有人招手让他们过去,裴嘉树同样回避他的问题,淡声:“没事,有空带来见见。”在这场谜语游戏里,双方貌似都摸清了牌面。

  “随时能见。”钟也道。

  郑葭灵她们围在射击摊前许久,简而言之,用玩具枪打气球,打中的多奖励便越丰厚,头奖是只m款的毛绒兔玩偶,二等稍次,是比它小好几倍的仔仔熊。

  女孩子们都挺想要的,哪怕二等也好,可惜瞄不准气球,屡次败北。

  董铭试了两回,战绩惨淡,郑葭灵让裴嘉树过来,神秘兮兮:“树啊,你知道女生对什么东西最没有抵抗力吗?”

  “哈基米。”

  嗯.....对是对。

  郑葭灵哽了一哽,“是毛绒玩具,大大的软软的,抱着睡觉最舒服了。所以,愿愿肯定不会对头奖的毛绒兔说不!”

  “你好像,总在撮合我跟愿愿。”裴嘉树看着她,若有所思。半晌,他扬起括弧笑容,“行,我会拿下的。”

  郑葭灵微怔,而后杏眼亮晶晶的,激动地拍他,“有戏啊你,我还以为你要在不解风情的直男路上一去不复返呢。喂,如果成了打算怎么感谢我这位牵线搭桥的红娘?”

  “还早。”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却依然阳光地微笑,“愿愿呢?”

  “在那儿接电话,像是学校社团打过来的。”

  军训时校学生会以及各院各部门已经组织过社团招新,温祈进入了校纪检部,主要工作是负责早晚自习的点名签到,干事们实行排班制,两人一组,而就在刚刚,副部长推给温祈某人的微信名片,告诉女孩这位是她的搭档。

  从没见过的微信头像和微信昵称,只知道对方是个男的。温祈发了句你好,两秒后,他竟然拨来语音通话。

  熟悉且猥琐的声线,“温祈同学,还不是让我加到了你的微信。”

  她避开大家,独自走到僻静处,语气冰冷:“高纲?”

  “我就说咱们有缘,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喽,搭档。”经话筒处理过的人声机械,稍许失真,“对于自己喜欢的女生,我会坚持每天报备、每天找她聊天的。你也别想删我,我呢有点人脉,删我我就告诉部长,说你霸/凌同学,不配合工作,那就不妙了。”

  温祈嗤笑:“小学生么?还玩人脉。你觉不觉得自己现在很像块嚼烂的口香糖,被吐到大街上,人人都不想踩一脚,万一粘住鞋底洗也洗不掉,又恶心又拉丝。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你的追求,当作普通同学共事即可,所以请你别再纠缠我。”

  她不等对方回复便挂断电话,岂料高纲复制了十几条露骨的消息轰炸她的微信,温祈设置免打扰,将手机熄屏,回去时脸色不太好看。

  董铭见到女孩,一扫颓势,“祈祈,你想不想要毛绒娃娃?”

  冯紫榕翻个白眼,“少夸海口,你那技术三等奖的屁股都摸不到。”

  虽然心情不佳,但温祈还是努力调整情绪,鼓励他几句,“你们玩吧,我去买瓶水。”

  刘盼盼包里正好有没拆封的矿泉水,郑葭灵揽住她的肩,“愿愿,裴嘉树说要给你露一手呢,给个面子。”

  摊位老板此刻歪在躺椅上,哈欠连天,毕竟开头那俩小伙子——董铭和沈殿阳的本事不足以对他的宝贝构成威胁,可是另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端起枪。

  剑眉英隽,眉骨高挺,臂膀肌肉紧实,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不像善茬,老板顿觉危机感地直起腰。

  裴嘉树端枪的姿势并不正规,但英气、硬朗,也够帅,围观的女生不禁雀跃。

  董铭拉上沈殿阳站在他旁边不服输地又拿起玩具枪,大吹法螺势必给温祈赢下毛绒兔。刘盼盼张望一番,大了胆子撺掇钟也也去。

  “我技术一般。”

  他谦虚,长腿迈步经过裴嘉树,随手捞起把玩具枪,黑色与橘色相间的枪/身,做工粗糙并不精密,少年歪头对了对瞄准镜,松懒却游刃有余。

  摊位老板彻底站起来,“总共二十发,二十发都中是头奖,十五发二等,十发三等。”

  三面墙六排气球,四个人同时射击,钟也和裴嘉树都很稳,一发接一发地打,中间略有停顿。董铭太过心急,没对准便横扫,结果显而易见,率先淘汰。

  沈殿阳中了九发,遗憾地与三等奖失之交臂。

  最后的角逐仅剩下钟也、裴嘉树。

  已经过了十八发,两个人都是全中。

  老板紧张地水都喝不利索。

  钟也放下枪,稍微活动活动手腕,听见身后几个女生在热火朝天地讨论。温祈趁机猫腰到他身侧,小声问:“你累了吗?手酸吗?”

  少年瞄了一眼裴嘉树,后者在捣鼓玩具枪,没有注意他们,便故意拖腔带调道:“好酸,你给我揉揉么。”

  温祈示意他矮腰,“你小点声,我不能给你揉,大家会看见的。”说罢,假装无比心动地打量摆放在对面的毛绒兔。

  “喜欢吗?”他问。

  “毛绒兔?还好吧。”

  “那就是喜欢。”他再次打了一发,又中,“我送给你。”

  最后一发,焦点聚集在裴嘉树,他深吸气,慢慢地对上瞄准镜。温祈也在看他,或许受氛围渲染自己也变得紧张,只是余光见钟也不断地甩着左手腕。

  她抿一抿唇,借衣袖的阻挡,悄悄伸手捏住他的尺骨,打圈儿地揉捏。两个人神情自若,就像无事发生般,注视着裴嘉树。

  但他失利了。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东西在干扰他的意志和专注力。直到钟也端起枪,告诉他你的心不够静。

  “理由不需要我赘述,你自己知道是因为谁。”少年眼波平和,如深渊之海沉寂,果断地开/枪。老板懊恼的叹息、同伴的欢呼如此暄沸,他都不曾分个眼神给裴嘉树,接过递给自己的毛绒兔。他的话被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覆盖,独独裴嘉树能听到,“而我,每次你带着她从外面回来,我都是跟你现在一样的心情。”

  裴嘉树无言。

  至于头奖的毛绒兔和二等的仔仔熊,到最后都堆进了温祈的怀里,她抱着它们打车回公寓。路上收到钟也的微信,骚断腿,还特别欠揍。

  [宝宝,我是右手腕疼。]

  她脸红透了,忿忿地盖手机。

  —

  下了车,温祈照旧选择抄小路回家,经过公告栏,偶然瞟到告示上写着<敬告各位业主,近期住宅区内有可疑人员活动,请注意防范各类安全问题>。

  她想起刚搬来没几天,拉开单元大门时背后闪过的黑影,遂多留了心眼,改道往大路走。只是她住的那栋公寓楼幽静,植被茂盛,傍晚少有行人出没。

  温祈抱着毛绒兔,手不自觉地揪紧,越走越惶惶。树荫地寂静得过分,风卷残叶,簌簌飘落在眼幕前,似乎天地间惟存其曲音,秋之肃杀。

  从小,温祈的听力便敏锐,所以她能分辨出夹杂在簌簌中的还有另一道声音,踩在草叶地的脚步声。

  并不属于自己。

  女孩没有回头,开始有意地变化走路节奏,时快时慢,终于确定——

  他在尾随。

  依旧佯装无事地朝前走,温祈拿出门禁卡,想借门外的玻璃镜反射看清跟踪人的长相,但他速度很快,像是躲藏在了某株树后,她并未看到。

  打开单元大门再迅速关闭,温祈确保他没有跟进来,才长长地舒气。

  电梯附近的楼梯间,“安全通道”四个字闪着幽绿色的光芒,温祈在电梯里目视着缓慢上升的鲜红数字,从一到五,最后叮咚撑开门。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如鬼魅般在楼梯出现。

  人在极度恐惧时会有木僵反应,从而限制行为,温祈完全没料到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维持开锁的动作,大脑空白。

  那人黑衣黑帽,戴着口罩,露出狭长的丹凤眼,貌似二十岁出头,身材虽瘦小但力气很大,猛地朝温祈冲过来,女孩半个人已经跨进室内,被他一撞险些栽倒,额头磕到了门框。她没工夫喊痛,隔着道门两人对峙,温祈真的拼了命地堵门,咬紧牙关,额头的新伤牵扯得愈发疼,放开嗓子喊救命。

  邻居不在家,或许楼上楼下能听到。

  男人目眦欲裂,更加用力地想要闯进来,到底男女力量差距悬殊,门缝被撕扯得越来越大,他伸手拽住女孩胳膊,五指掐出了印儿。

  又是叮咚一声,电梯似乎来了人。

  忽然他被凌厉的外力向后掀翻,受惯性温祈也朝前扑,看见三五双黑色皮靴以及警棍,还有雪白的运动鞋。

  随后,钟也紧紧拥抱住她。

  人声消褪,温祈攥紧少年后背的衣料,即便变得皱巴巴也不肯再放手,她深埋在他的颈窝,终于崩溃抽泣。

  瘦削的肩一抖一抖,潮湿的泪接触肌肤仿佛顷刻被蒸干,钟也整个人很烫很热,只是用力地抱着她,就快融进骨血里。

  “别怕,没事了。”他一遍遍地安慰,轻抚,从后脑抚到腰背,给予最汹涌的安全感。可是他的女孩还在哭,哽咽着喊他哥哥。

  心都快碎掉。

  “没事了愿愿,我在。”

  他知道自己不算会哄人,学着极尽温柔地宽慰,重复地抚拍,或许蹩脚,却是他最赤忱最热烈的爱意。

  温祈渐渐止了哭泣,然后蹭他的衣服擦眼泪,理直气壮的,还是很可爱,他也由着她,“额头疼吗?我下楼去买药。”

  她不让他走,说家里有药。

  “那我给你敷药,敷完我再陪你会儿就回去,晚上记得锁好门乖乖睡觉。”他惦记不能留太久,她受惊要早点休息。

  温祈摇了摇头。

  “你今晚可不可以一直陪我?”她说,声线瓮瓮的带着哭腔,“我害怕,你能不能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