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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

  “于,于非晚被带走了!”

  经范宇轩这么一说,众人看到被首领带走的于非晚,瞬间慌神。

  斗篷人在这一瞬间扑上来。

  “糟糕!”

  但是众人没等来他们以为的攻击。

  郁时升挡在他们面前,蓝蝶不受控制地从他身后飞出来,周身的光比寻常刺眼了几倍,它们卷着风,在一瞬间把房间的顶掀翻,屋子里面穿着斗篷的人被一齐割喉。

  伤口整齐地在脖子上绕了个圈,他们的头颅“duang”地落在地上。

  郁时升冷白的脸上被溅上了血。

  他望向地上的人,把滚在他脚边的头骨踢开。

  看到周围恢复平静,众人齐齐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范雨婷一边辅助祝不烬救人,一边说:“于非晚怎么办?我们现在去找他!郁时……”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郁时升转身从房间里拿了根木棍。

  正当周围人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时,郁时升蹲下来,拿着木棍沾了沾手边的血,在地板上画了只巨大的蝴蝶。

  他向来顽劣乖张,一双桃花眼上挑,又是隆眉大眼,所以极易显得张扬。

  可他这会儿沉着脸,面若冰霜,周身都散着寒气。

  他一笔一划勾勒着蝴蝶身上复杂的纹路,血迹渗透进地板里,然后顺着木制地板中的细纹散开,填补上郁时升画的蝴蝶的空缺,显得越发鬼魅。

  于非晚不在这里,众人下意识就想听郁时升主持大局,可他偏偏沉迷于画他的蝴蝶,一言不发。

  毕竟是刚杀完“人”,他身上那股强烈的威压还没散,所以就算郁时升迟迟不开口,也没人敢发言让他说话。

  最终,郁时升画完蝴蝶的最后一只触角,把木棍丢在一旁直起身。

  他站在窗边,盯着于非晚刚刚被带走的方向,手掌捂住心口,然后骤然一收。

  白皙修长的手指再次撑开时,一只蓝蝶躺在手心,抖了抖翅膀。

  郁时升双手将它捧出去,蓝蝶逆着风雪,朝于非晚被带走的方向飞走了。

  他目送着蓝蝶飞远,转了身。

  “你们冷吗?”

  这要是别人,问出这句话大概会让人觉得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嘘寒问暖罢了。

  但这是郁时升。

  还是冷着脸,眸子里还带着怒气的郁时升!

  所以这话一问出口,更像是一道送命题。

  众人抿嘴低头,没人答话。

  郁时升有些不耐烦,“啧”了一声,摇头:“没看出来你们是真喜欢浪费时间。算了,不嫌冷就自己在这耗着,冻死了没人收尸,反正我先回客栈了。”

  他插着兜,头也不回地踏出房间。

  等郁时升的身影都快要隐在风雪间了,愣着的那几个人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扛起“雪神”往客栈赶。

  等他们风尘仆仆赶到风雪客栈,气喘吁吁下一秒就要瘫在地上时,推开门却闻到一阵香气。

  郁时升正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吃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烤红薯。

  范雨婷僵了一下。

  在于非晚的对比之下,郁时升好像总是过于炸毛,两人的性格大相径庭,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本应该格格不入才对,但就是意外地似乎合得来。

  她原本不理解,但现在于非晚不在身边,她反而窥见了两人的相似之处。

  比如像这种时候,越是危机情况他俩越是能保持清醒冷静,甚至还有一丝慢条斯理。

  好像一切都在他们掌握之中,所以没必要慌。

  倒是祝不烬看到这副场面先慌了:“大哥,于非晚都被抓走了,你还在这里吃烤红薯,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郁时升拿着勺子舀烤红薯的手停下来,皱了一下眉。

  他扫了眼“雪神”,对祝不烬说:“先把你的人救活吧,吵死了。”

  说完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带犹豫地把门关上了。

  祝不烬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噎了一下。

  但他转身,发现剩下几个人像是见怪不怪,面色如常。

  祝不烬:“你们这不管管?”

  楚惊玄:“管不了。”

  范宇轩:“要不…你去管?”

  范雨婷:“还是先把雪神救活吧。”

  祝不烬:……6

  —

  郁时升关上门,把前台那些人说话的声音隔绝开,盘腿坐在床上。

  刚才他已经把自己的蓝蝶放出去追踪于非晚的下落了,但是现在,他感觉越来越不对。

  倒不是意味着于非晚遇到什么危险了,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一股原本不属于他自己的力量要强行输入进自己的体内。

  郁时升太阳穴突突地疼,眼前犯晕。

  他弯着腰,一只手撑在床榻上,感觉下一秒就要昏过去,眼皮沉到不行,上下打架,终于,他控制不住地阖上眼睛。

  在这一瞬间,天旋地转。

  过了良久,周围终于恢复平静,郁时升睁眼,眼前变成一片幻境。

  他依旧坐在刚才的床上,可以床沿为分界线,对面却是另一个世界。

  依旧是个风雪天,但是时间不对。

  郁时升看到了于非晚,和在他身边的自己。

  那时的于非晚身着黑色里衣,但是挡不住刺绣繁杂的花纹在长袍上绣着,五颜六色落在长袍上,因为绣线带着金丝,所以在一些角度下还能看见闪着光。

  于非晚连发都懒得束,一头白发就这么松松散散地落在腰间,衣服也穿得随随便便,领口敞开着,露出身前一片白。

  一黑一白,对比极其强烈,再加上衣服上的装饰,所以于非晚就算穿着黑色,也不会让人觉得沉闷,甚至还有一分招摇。

  他随意地倚在窗沿上,赤着脚,一只腿屈起,宣纸就被搭在他腿上,骨节清瘦的手指微弯,握着毛笔,往上面写着小楷。他眼皮很薄,此时正轻垂着,盯着自己手写的字,整个人在矜贵中透着一丝清冷。

  于非晚对面就是他正在熬制的草药,这会儿水开了,正在咕咕作响,房间里面一股浓烈的草药的气息。

  郁时升看着自己手腕上搭着一条厚重带着毛边的斗篷,束着高马尾,笔直的身形在这时微微弯下身,鞠了一躬:“少爷,天气冷,您多穿点。”

  于非晚没抬眼皮,嗯了一声,但是迟迟未动。

  郁时升没得到少爷的下一步指示,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两人隔着草药炉中升起的白烟,就这么僵持着。

  于非晚写完最后一个字,看郁时升迟迟没有动,抬起眼皮,笑着看他,然后开口:“你看我这边腾不开手,要不你帮我穿一下?”

  他眼神明媚地盯着郁时升,一扫刚才写字时的清冷,但是依旧不容郁时升拒绝。

  郁时升咽了口唾沫,带着胳膊上搭着的斗篷,一步一步朝他走去,然后从背后为于非晚环上。他做完这一切准备离开,于非晚却没让他走。

  “这个样子容易掉,一帮我系一下呗。”

  两条丝绸做的缎带垂在他身前,郁时升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帮他把带子系上。

  但就在这时,他不小心触碰到了于非晚裸露在外的肌肤。

  也就在这一瞬间,郁时升和幻境中的自己通感。

  他感受到自己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触电般收回了手,但是被于非晚扣住了。

  郁时升心跳加快,耳朵已经悄然红了,但是在黑夜中没人能注意到这一点,他竭力保持面色如常。

  “你是不是想做什么?”他听到于非晚在他耳边说,用的是气音,但是在这个环境下却平添了几分暧昧。

  “没有......”

  “真的没有?”于非晚尾音上挑,依旧勾着嘴角,不带一丝责备,反而还有些开玩笑的语气质问,“郁时升,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畏手畏脚,可是我这段时间亏待你了?”

  “少爷......没有。”郁时升竭力克制自己,但是还是止不住气息已经开始不稳了。

  “那我是不是很早就告诉过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怎么到现在还学不会?”

  “我.......”

  于非晚在这时松了手:“算了,没事就走吧,你早点休息。”

  但是郁时升没动。

  一片雪从窗外飘进来,恰好落在于非晚的唇上。

  郁时升盯着那片雪花看了一会儿,下一刻,他上前护住于非晚的腰,低头覆上那片雪。

  毛笔带着墨在他裸露的脚腕上划了一道,然后随着宣纸一起滚落在地上。

  他原本以为于非晚会推开他,但是没有。

  他就任由郁时升这么亲着,甚至还把头仰起来几分。

  刚系好的斗篷随着他的肩头滑落。

  郁时升意识到什么,慌忙放开于非晚,低下头:“对不起少爷,是我冒犯了。”

  于非晚歪着头,带些戏谑地说:“冒犯我是要掉脑袋的。”

  郁时升一愣,然后跪在他面前:“是我的错,要杀要剐随便你!”

  于非晚从窗沿上跳下来,赤着脚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抬起郁时升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所以你没有冒犯我,是我让亲的。”

  郁时升在昏暗中看到于非晚勾起的唇角,他弯下身,吻了跪在面前的人。

  郁时升站起来,把于非晚堵在桌边。

  那天夜里,房间里不只有草药被烧开的声音......

  幻境在这里停住,郁时升眼前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