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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秦入砚拿上了她开过的第一瓶酒。

  瓶子是旧的,酒是新酿的。

  酒味不会很醇厚,用在这样的场合,算是刚好。

  一点点倾洒在身上,秦入砚半仰着头,让酒汁从鼻尖顺着嘴唇向下淌。

  她唇瓣抿的紧,依旧可以尝到些许苦涩的酒水。

  不甜不香,辛辣的刺激令人生厌。

  酒水从冰窖中取出,凉得厉害,屋内暖气刚开。

  而秦入砚浑身上下,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纱。

  即便如此,她连颤都没有颤一下,浑身也不敢僵硬。

  即便动作稳如雕塑,身子依旧看得出软。

  是特地擦了香的软。

  孟琼华坐在她边上,长腿交叠,片刻后压到她腿上。

  伸手抚过秦入砚的肌肤,放在指尖嗅了下,又闻不到什么香。

  于是孟琼华知道,那香是擦在头发上的。

  不愧是她的“女儿”。

  在这方面,确实很懂她。

  可惜,她依旧没有碰秦入砚的打算。

  因此手套还戴着,是那双有些残破的旧款。

  秦入砚尽职尽责的当着她的雕像。

  她闭眼,让光洒在脸上,无视酒河的流动,看过去真像世界名雕。

  尚好的大理石构成她的肌肤,仔细清洗后残留的水汽将光泽提高一档,变作奶白色的星空,呼吸间视角变化,水珠闪着诱.人的光。

  这一静,美好的不似凡人,真真像那神女的雕像。

  她睁眼,睫毛眨动,与酒水的动相得益彰,没有破坏静态的美,反倒叫人认清她非神非仙,只是一个任人赏玩的小可怜。更生出几分兴趣。

  若是酒瓶可以这样固定就好了。

  孟琼华能拉着秦入砚,用她自己的手去做一些,亵渎这神圣作品的事。

  只是孟琼华太懒了。

  懒到打造一件完美的作品,都不要亲自动手,还要作品本身去举着酒瓶。

  破坏了几分和谐,多了点ling辱的意味。

  孟琼华抬手碰了下酒瓶,秦入砚眉头都没拧一下。

  孟琼华干脆把秦入砚做支撑的那只手捏住,不让她找到支点。

  就这样秦入砚也只轻轻晃了一下。

  原来她重心根本不在手上。

  还挺心机的。孟琼华拉着秦入砚的手,往她锁骨的方向带,去那盛了琼浆的小碗里沾取些许。

  然后再拉着秦入砚的手指,向她的唇瓣上探,浅浅撑开一个小缝。

  要她摆成这样,还要她品尝自己。

  叫她扮成仙,又将她堕成妖。

  自家的小妈,还真是恶趣味。

  秦入砚失神的想着,冷不丁舔到自己已经冰凉的手指,热意混着酒气一起冲上头脑,她终于打了个颤。

  颤动时,山峦也随之晃出重影,玉原棱棱的起伏着,被压得有些供血不足的腿也有了不适的感觉。

  孟琼华看得兴奋,总算抬腿,伸手把秦入砚按倒。

  酒瓶掉在床上。还有未尽的汁水往外流淌。

  秦入砚头发就这样被沾湿,脸在孟琼华手指的压迫下侧着,也染上些酒香。

  和她们第一次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那时她也是这般,被孟琼华按着身下。

  只是那时她尚有暧昧的期待,爱恋的心还未完全消逝。

  她往自己身上倒酒,生疏的勾|引着孟琼华的时候,心里念着的是孟琼华婀娜的身姿,似水含情的眼,摄魂的嗓音。

  而后,她以为她要当下面那个。

  做好了第一次的准备,免不了紧张。她以为她的反应会让人喜欢。

  但孟琼华那么懒的性子,哪儿肯亲自动手?

  就算是玩自己,也是像今天这样。

  她躺在一旁不时给自己一个眼神,就算施舍了。

  所以在这之前,秦入砚的攻势里,没有占有,没有疯狂,没有半点留恋。

  仅剩的温存,只敢在孟琼华还没完全清醒的那几分钟里发生。

  她会像重获视力的盲人一样,贪婪的望着这给她光明的神,把每一寸肌肤都刻进眼底。

  平时看不到的,不敢看的,只有那一刻是属于她的。

  她会像一个合格的情人一样,轻轻的拥抱着她热恋的挚爱,把理智和克己发泄在那不敢加重的力度里,柔韧的手臂给爱人圈出一个安心的湾。

  今日……倒是不同了。

  她知道孟琼华想要什么,不会再隐藏这些欲|念。

  顶多是,过程中把孟琼华弄得不舒服了,事后会得到方才那样的惩罚而已。

  孟琼华喜欢看她咬牙切齿,双眼发红的气脸,喜欢她看求而不得,欲|求不满的泪水,喜欢看她拼命反抗,无能为力的颤唇。

  孟琼华眨眼示意,两个人位置颠倒,秦入砚再次登上舞台。

  她会在这里热烈燃烧,倾其所有,直至力竭。

  结束后,她还得狼狈着把孟琼华抱回她的房间,帮她整理好床铺,再一声声“妈妈”,哄她入睡。

  做完这些,秦入砚回到房间,看着她满是狼藉的床,在心里轻轻叹气。

  看来她以后得准备点床单什么的。

  酒精挥发的很快。可气味怎么也消不掉。

  秦入砚把窗完全打开,暖气也关掉。

  她洗过澡,裹一身棉被,缩在角落,闻不到任何酒精,或者暧昧气息的地方,慢慢阖上了眼。

  梦里,有一双白色的丝质手套。

  手套几乎要摘下,又在下一刻拉回。

  秦入砚惊醒,看着大亮的天,快成鼓点的心跳总算回落。

  她呼了口气,再吸气,房间里也没有别的味道了。

  从角落里走出来,环顾她睡了21年的房间,心情总有些复杂。

  尤其在瞥到那两个摄像头时。

  只是她什么也没法做。

  洗漱完,孟琼华已经外出工作了。

  秦入砚本在念书,有秦家这么一出事后,她也没法继续读。

  孟琼华是不太有所谓。

  只要她别在大学里乱晃,找些什么人脉,反过来把她给搞了就是。

  沈家很有所谓。他们不希望秦入砚的学历太高,又很看重秦家高智商的基因。

  原本是要办退学的,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才好歹改成了休学。

  现在婚没订成,只是秦入砚觉着,她大概也没法回去继续念书。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果能直接拿到学位证就好了。

  对她来说,大学也只有这个东西有点意义。

  别的,她在秦家学过。更前沿,本科阶段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接触到的。

  思考着自己接下来人生的规划,秦入砚眼前冷不丁多了一个箱子。

  被孟琼华换过的新管家“恭恭敬敬”的把箱子递到秦入砚手里。“这是家主大人交代给您的。”

  秦入砚瞥她一眼,打开了箱子。

  一整箱手套。新旧混杂。

  “要我洗?”秦入砚不太看得懂,还是多问了一句。

  “家主大人没有说。”

  秦入砚只好应下。

  好一个家主大人。

  孟琼华,孟总,孟董事长,秦家家主。

  这么多头衔堆在她这表面柔弱得好似菟丝子的小妈身上,多么的不可思议。

  也嘲讽得让秦入砚发笑。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秦无霜怎么想的。

  为什么会对孟琼华这样痴迷,为什么一点东西都不肯留给她。

  就算她们之间没有母女的爱,也该有家族的一份责任。

  咎由自取。秦入砚想到宴会上听见的词。

  真是贴切,形容秦无霜,也形容……秦入砚自己。

  秦入砚按照自己的理解,分批给孟琼华洗着手套。

  她没兴趣分析孟琼华的意思,心思不免往初见着手套的时候飞。

  当时她才17岁。或许都没有。

  秋天尚未彻底夺权,夏日的余热烧得夜晚也烫,白天也难熬。

  还是上高中的年纪,秦入砚不是好学生,她逃了学,回家拿她的钱包。

  花园里,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妃色的旗袍,如火焰玫瑰。

  立在玫瑰圆里,几乎和它们融为一体,却有着花草没有的灵动,媚骨中又带了一丝优雅。

  光看那气质,就吸引着年少的秦入砚,屏住呼吸,悄悄往那边挪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