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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 都市小说 > 就算是道长也不能杀兔兔 > 道长他对我念念不忘 你就是个小骗子。……

道长他对我念念不忘 你就是个小骗子。……

  施苒苒面色难看,来回挣脱,却发现困住自己的光阵不能被撼动分毫,知道白费力气后,破口大骂:“吴文彦!”

  “陛下,此女为妖,若是不严加看管,很容易出来祸害人间。”吴文彦转身,信誓旦旦对坐在上首的楚常陵道,还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

  在看到镜子的那一刻,施苒苒浑身僵硬,然而施展的术法像是水流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剧烈的光从镜中迸射出来,灼热的光柱直直打在身上,她蹲下身子,忍不住闷哼着。

  与此同时,墨发间也缓缓出现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黢黑的瞳孔流转着光,下一刻透出玛瑙般的深红。

  见状,楚常陵大惊,跌坐在龙椅上。

  他原本只是想找个由头让卫济舟炼出长生丹,恰好此时吴文彦主动请缨愿意降妖,这才默许。

  不曾想这施苒苒竟然真的是妖女!

  “护驾!护驾!”头顶的冕旒慌乱碰撞着,男子瘦削的身躯被宽大的纯黑长袍包裹,更显骨瘦如柴。

  “王上不必惊慌,妖女已被降服,接下来关入地牢即可。”吴文彦拱手,两撇小胡子也跟着耸动。

  楚常陵这才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长呼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施苒苒冷眼看着他们,背在身后的手腕转动。奈何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无法施展术法。

  那光柱如同火苗炙烤着自己,她的额前已经沁满细密的汗珠,唇瓣也苍白干燥起来。

  吴文彦三角眼眯起,粗糙的手指握着铜镜,缓缓走来。

  施苒苒几乎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忽然,一道金光划过大殿,直接击碎了明镜!

  平滑的镜面呈蛛网般碎裂,片片落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谁!”吴文彦大惊,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殿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

  “卫济舟……”在见到卫济舟的那一刻,施苒苒心中五味杂陈,并非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反而心口愈发难受。

  他来了,就是主动踏入两人设下的圈套。

  坐在上首的楚常陵惊魂未定,见到白衣胜雪的男子款款而来,激动得身子前倾,正色到:“清夷道长,来得巧。”

  “本王正有要事问你。”多年居于王位的男子纵然年迈,说出来的话也浸淫着威严。

  “清夷领罚。”卫济舟的桃花眼沁着冷漠,目光落在楚常陵身上,一袭白袍也衬得他寡淡无情。

  吴文彦捡起地上的镜面碎片后,直起身来:“世人敬重的清夷道长居然会同妖为伍,真是世风日下!”

  他说得义愤填膺,好似在替卫济舟惋惜。

  施苒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就是为了报复,说得冠冕堂皇也不会显得你高尚。”

  “住嘴!”吴文彦彻底怒了,袖口在急剧的动作下迅速翻飞着,裹挟着愈来愈亮的光点,准备向她袭去。

  卫济舟双指并拢,不消片刻化解了术法,可那困住施苒苒的光阵却无论如何都解不开。

  此人的术法相较之前,明显精进不少。

  卫济舟蹙起眉头,总觉得不太对劲。

  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堪堪与他齐平,就连身边被养得极好的施苒苒都不曾这般。

  若是硬碰硬,被困住的小兔子很容易被推出来当挡箭牌。

  卫济舟收手后垂下双眼,对上首的楚常陵行礼:“清夷有罪,甘愿将功补过。”

  楚常陵眼角瞬间堆积着笑意。

  他费尽心思布局,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如此,若是清夷道长能够为本王分忧,这位……姑娘也就任你处置。”楚常陵乜了眼施苒苒,见对方狠狠剜自己一眼,心下发憷,连忙移开视线。

  这可是妖女。

  “来人,将妖女关入地牢。”不等其他人应答,他拂袖,不多时,殿外聚集乌泱泱的护国卫。

  “滚开!我自己会走!”施苒苒抬脚冲靠近的护国卫猛踹。

  其他人见此女模样不似凡人,皆战战兢兢,最后还是将她围起来,不敢靠近。

  经过男子身边时,耳边传来沉金冷玉般的安抚。

  “等我。”

  这等,自然不是炼制出长生不老药,而是等卫济舟想出办法,带自己离开。

  施苒苒鼻尖发酸,抬眼和他对视,只见男子冷峻的眼底清寂一片,在触及到她的目光时,簌簌飞雪悄然消散。

  她从未觉得卫济舟如此蠢笨。

  “你不该来的。”

  留下这句话,两人擦肩而过。

  施苒苒和卫济舟两人先后离开,大殿内只剩下吴文彦和楚常陵。

  吴文彦转了转眼珠子,心中盘算着。

  听楚常陵方才的意思,若是卫济舟真的有能耐炼制丹药,施苒苒兴许还有救。

  这可不行!

  于是他走到楚常陵的身旁,附在耳边道:“王上,您当真要放了那施苒苒?”

  “本王是君,一言九鼎,”楚常陵还沉浸在紧张的气氛中,握着茶盏的手都微微颤抖,他轻呷一口故作镇定,“不可失信。”

  吴文彦心中冷笑。

  说得那般好听,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他面上不显,斟酌着字句:“刚刚王上可否看到那妖女的真身?”

  “怎么?”楚常陵倚靠在龙椅上,斜睨了吴文彦一眼。

  他对道士和妖并无太大的偏见,毕竟那是卫济舟,施苒苒在他手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吴文彦忙不迭解释着:“那是灵兔!”

  “灵兔又如何,说到底还不是妖?”楚常陵眉间隐隐有了不耐烦。

  吴文彦低眉顺眼:“王上有所不知,这天宫的玉兔,也是灵兔。”

  “天宫的玉兔又……”楚常陵语气一顿,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吴文彦,“你的意思是?”

  “用玉兔的血肉炼成长生丹,可比卫济舟快多了,”吴文彦在一旁拱火,嘴角划过冷笑,“不过这施苒苒被卫济舟护着,想要近身还是太难,王上稍安勿躁。”

  等寻个由头将清夷道长调开,施苒苒还不是任由他们开刀?

  楚常陵立马听明白他的意思,抚掌道:“几成把握?”

  “九成。”

  “若真的炼成长生不老药,你,就是本王最大的功臣!”

  “是!”吴文彦喜上眉梢。

  有了保证,自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走出御龙殿的那一刻,吴文彦神清气爽,正要抬脚往前,一道金光化为利剑,“咻”地穿过他的脖颈而过,直直地钉在朱红的长柱上。

  若不是他反应快,此刻怕是早就被光剑穿过,横死当场。

  吴文彦心中生出几分恼恨,在看到卫济舟的那一刻,冷嘲热讽道:“清夷道长不去炼药,在这地方做什么?”

  男子面色倏然冷下,眼底透出冰寒的光:“将死之人,何必多言?”

  感受对方毫不掩饰的杀意,吴文彦慌忙后退,舌头都打哆嗦:“你要杀我?”

  “哼,”卫济舟嗤笑,“脏手。”

  吴文彦恼羞,虽说如今的他修为精进,奈何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还是觉得恐惧。

  那是自最顶端的强者,俯视蝼蚁的感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者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强压心中的害怕:“这天下第一的位置,也该换人坐了。”

  “就凭你?”卫济舟睨着吴文彦,忽然,手中凝聚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袭向他。

  还未反应过来,吴文彦硬生生挨下这一击,背后接触冰冷的石柱,四肢百骸都叫嚣着疼痛。

  下一刻,脸颊传剧痛,他忍不住大叫,汩汩血水顺着脖颈流淌入衣襟。

  “和同道长如此客气,那清夷也回个见面礼。”修长的手指缓慢擦拭着剑刃上的血水,卫济舟将其入鞘,厌恶地看了眼吴文彦,转身离开。

  *

  施苒苒被关入地牢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听到底下人的情报后,安世公主猛然拍着桌案,怒不可遏:“哪里来的道士?居然说苒苒是妖,他才妖言惑众!”

  身旁的近侍忍不住提醒:“公主,那施苒苒怕确实有问题,听闻和同道长拿出照妖镜一照,她连耳朵都露出来了。”

  “假的!那镜子有问题!”安世公主长袖横扫,桌案上的茶盏掉落在地,应声而碎,“若施苒苒真的存了什么害人的心思,我们此刻还能安然无恙吗?”

  就凭她召唤天雷的本事,以及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孽畜。

  而最让楚筝担心的,并非是施苒苒,而是宫人口中奉为神人的和同道长。

  听他们说,楚常陵对他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当今王上如何,她再清楚不过。别人稍微吹吹枕边风,摇摇欲坠的大楚就会彻底乱套。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人伴君侧,否则对楚长明也十分不利。

  楚筝站起身来,后面的近侍手忙脚乱打扫着:“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储君,你顺便把江九辞从宫外请进来。”

  “越快越好!”她补充道。

  *

  行云阁内,在看到围在桌案前的一群人,卫济舟揉了揉太阳穴,烦躁之感涌上心头。

  尤其在见到江九辞那张脸后。

  听说施苒苒被打入地牢,几人都心生担忧,因而登门拜访。

  卫济舟额角青筋直跳,瞥了眼他们,冷漠道:“得知清夷安然无恙,几位也可放心了?”

  楚长明叩着桌案,暗暗打量这位道长:“身为苒苒的朋友,听到这个消息,深感惋惜。”

  卫济舟喉咙溢出一丝极淡的轻笑。

  施苒苒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她如今在牢内过得好着呢,虽然当日没有解除禁制,但自己也替她松了术法。

  至少在地牢好吃好喝是没问题的,若是碰到有人来了,装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对她来说也不难。

  她就是个小骗子。

  只是到底不能日日见面,况且总在牢里关着也不是办法。

  卫济舟抬眼,琥珀般的眸子扫过身旁的三人。

  几人算说得上话,对付一个小小的吴文彦不成问题。需要防范的是懿郡王和楚常陵,似乎是怕楚长明觊觎身下的位置,即便他贵为储君,可手中的权势早已被架空。

  炼制长生不老药的意图明显,他不想退位。

  楚筝见气氛尴尬,讪讪笑着:“清夷道长,如今这吴文彦在王上耳旁吹风,若是苒苒有什么三长两短,凭借你一人也无法啊。”

  忽然,男子凌厉的眼神扫过身上,迫于他的威慑,楚筝悻悻闭嘴。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施苒苒就是此人的逆鳞,碰也碰不得。

  一旁沉默的江九辞用茶盖剐蹭着碗沿,不急不缓道:“清夷道长往日心如明镜,怎么苒苒一出事,反而自乱阵脚?”

  “你从何看出来的?”卫济舟冷笑,终于把注意力从书卷移到江九辞的身上。

  他最不喜江九辞这副嘴脸,偏偏小姑娘都倾慕他这般性子。

  有什么好的。

  “你不想救苒苒出来?”江九辞对上卫济舟的双眼,果见男子眼底划过一丝动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卫济舟不想吗?他比任何人都想,毕竟施苒苒关在地牢始终是个变数,不如放在身边令他安心。

  可就算楚常陵敬重自己,终究还是缺少门路。论术法,若是强闯,吴文彦和其他道士围攻,甚至拿施苒苒要挟自己,都足够让两人都陷入困境。

  江九辞给楚长明递了个眼神,后者颔首:“本王知清夷道长清高,不愿与我们这些浑身沾染权势的人为伍,可如今楚长懿和楚常陵前后夹击,本王对付他们,分身乏术。”

  “承认吧,清夷道长也需要我们,各取所需不好吗?”楚长明轻笑。

  他在赌,赌卫济舟愿意为了施苒苒低头。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聪明人不需要把话说得太直白,对方也能够明白。

  卫济舟宁愿做个与世无争的道士,也不愿步入风云诡谲的朝堂,这是他的原则。

  他垂眼,拇指摩挲着剑柄上的剑穗,那是先前在归阳城时施苒苒给他的。鲜红的剑穗和青铜铸就的剑鞘相衬,细密的针脚下,缀着一颗金色的珠子。

  那时的施苒苒身无分文,自己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景象。

  “卫济舟,猜猜我手里拿的什么?”某日,施苒苒忽然把手神神秘秘藏在身后,凑到他身前。

  卫济舟盘腿修炼,听到耳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蹙了蹙眉头:“不猜。”

  施苒苒总是会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情打断他。

  “若是再来烦我,把你扔到大街上睡。”

  似乎意识到卫济舟的兴致缺缺,身后施苒苒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失落:“知道了。”

  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卫济舟不耐烦地睁开双眼:“还不快走。”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声,施苒苒的声音有些闷,吐出一个“好”字后,这才带上木门。

  卫济舟懒得去看。

  等到修炼完后,他长长吐纳一口浊气,这才再次睁开双眼,清明的眸中倒映出冷月的残霜,不知不觉金乌沉下,月挂梢头。

  当时见施苒苒时,似乎还在晌午。他这才想起,对方还没用膳。

  罢了,她那性子,断然不会委屈自己。卫济舟没有管她,起身准备下楼。

  屋内烛火未点,所有陈设都蒙在昏暗的雾中,透过清透冷寂的月光,依稀辨别出轮廓。

  他走到木架前,像往常一样顺手拿过自己的佩剑别在腰上,目光忽地顿住了。

  剑柄的尾端,不知何时缀着一枚小巧精致的剑穗。火红的颜色撞进他的眼底,丝绵编织的绳结下串着一颗浑圆的金珠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

  卫济舟不悦,正要扯下剑穗,猛然想起今日施苒苒进来,似乎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当时是在给自己弄这个?

  他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

  他没同施苒苒讲过,剑穗是文剑上的装饰,像手中的这把武剑,是不需要剑穗的。甚至在和敌人缠斗时,显得碍手碍脚。

  多管闲事。

  玉白的手指被剑穗的颜色衬得更加透明,卫济舟伸手,想要将其取下,奈何施苒苒绑得太紧,竟然还顽固地系在上面。

  就和她一样难缠。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艳红蓦地让他想起那双红瞳,剑穗柔软的触感上还残留着兔子的身上的香气。

  纠结之余,门忽然被撞开,施苒苒揉着惺忪的睡眼,见卫济舟起来了,双眼倏然亮了:“我就说怎么感应到你的气息,还没睡啊?”

  “下回记得叩门。”卫济舟不动声色放下剑穗,看向少女的目光带着几分心累。

  “我这不是饿了吗,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呢。”施苒苒吐了吐舌头,腼腆一笑。

  听闻此话,卫济舟眼底浮现几分疑惑:“没吃?”

  “我哪来的钱啊,”说着,施苒苒还把衣裙上的荷包抖落两下,确认身无分文,“你又让我不要打扰你……”

  说到这里,她绞着衣角,虽未明说,可莫名让人觉得委屈。

  卫济舟最见不得施苒苒这副模样,耐心告罄。

  又不是三岁稚童,饿了就吃的道理还需要教吗?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把一直藏在手中的剑穗露出来:“那这是?”

  既然没钱,这剑穗是哪来的?

  想到妖族的劣根性,卫济舟面色一寸寸冷下。

  若是偷的,那他定不轻饶。

  谁知下一刻,施苒苒仰头率直道:“拿东西当的呀,沐兰房里有好多,我全都拿去卖了。”

  说完怕卫济舟不信,她还张开双臂比划两下:“这是我挑了好久才找到最满意的。”

  施苒苒走到男子身旁,后者微不可察后退一步。她盯着剑穗,小声“咦”了声:“这地方怎么滑开了,没系紧……”

  说完上手将方才卫济舟松开的绳结又紧了紧,自顾自道:“道长平日照顾我,这是应该的,算是一点小小的回礼吧。”

  虽然这回礼用的钱也不是她亲手赚的。

  而站在一旁的卫济舟愣怔,嘴边“不需要”三个字硬生生咽下了。

  错怪她了。

  他盯着施苒苒沐浴在月光下的半边侧脸,久久没有移开视线,随后垂下双眼,长睫轻颤,不知在想什么。

  身旁的人好久没有动静,施苒苒本想碰他,想起来道长似乎不喜肢体触碰,因而出声提醒:“这剑穗会不会妨碍到你啊?”

  当时她挑的时候,只听小贩把剑穗吹得天花乱坠,这才咬牙买下。

  卫济舟背对着光,五官朦胧,以至于施苒苒看不清他的神情。

  而他也庆幸这般昏暗的环境,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不过是枚剑穗,能妨碍什么?”

  后来那剑穗就一直系在佩剑上,在擦拭长剑时,卫济舟也会顺带着把勾丝的针脚给复原。

  思绪回到现在。

  卫济舟抬眼,见三人都面含期盼,手下剑穗的触感愈发灼热明显。

  他沉吟片刻,把剑穗握在掌心,慢慢收拢,终于开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