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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蓉城刚下了两场雨,郁池开窗通风时,视线略微停顿,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叹。

  “嗯?”电话那头的林初听见了,“怎么了?”

  郁池被太阳映地眯了眯眼,他只穿了件松垮的米白色睡衣,小v领,随着伸手的动作,衣领下滑,露出一截幽深纤长的锁骨。

  “有彩虹。”

  林初慢吞吞地“哦”了一声:“那、那你拍张照片……”

  “发给你。”郁池贴心补充。

  林初有说长句结巴的毛病,郁池习惯了,切换到照相机功能,习惯性的找了找角度,“咔擦”拍下几张,挑了一张构图最好的。

  照片发出去的同时,林初才反应过来:“刚才我给你说的事,你、你想好了吗?”

  郁池垂下眼,把刚才拍的照片点开,放大,强迫症似的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点头道:“想好了,直接和楚跃分手,把他送的东西还给他。”

  林初听了,在电话那头默了一秒。

  自他认识郁池起,就知道郁池的脾气不错,不是他这种软趴趴没脾气,倒像是温和如水,率性洒脱的好,相处时,觉得舒服,又不会想让人去欺负他。

  林初还记得高中毕业那会儿,他们第一次去酒吧,有人在桌椅下偷偷捏他屁/股,他怕的满脸通红,郁池神情冷静的把他拉到身后,少年白皙精巧下颌晃在眼前,看起来是相当温和

  ——下一秒,直接将那男人“啪”地扭在吧台。

  想到这里,林初打了个寒颤,不放心地补充道:“还完东西,记得再打、打……

  郁池:“打什么?”

  “打、打……”

  郁池略微思索,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你想让我打他一顿?”

  林初像是惊了一下,宛如一只被噎住的大鹅:“打、打……”

  眼见好友因为激动而更显贫瘠的语言组织能力,郁池稍稍惊讶,虽然不知是因为什么造就了这份恩怨,但出于朋友的责任,随即先进行安抚:“嗯……也不是不行。”

  “打、打我电话…!”林初终于挣扎着顺上了这一口气。

  “你刚才说什么?”

  “……”郁池凝滞几秒,轻咳一声,“我的小巧思。”

  林初:“……”

  挂了电话,手机适时响起一声振动。

  ——是他之前一条朋友圈的点赞提醒。

  在他拍完彩虹,发给林初之后,又顺手发了朋友圈。

  曾经他微信好友众多,多数时间处在满员的状态下,一发点什么,点赞的头像都一长串。

  但后来郁家破产,别人都怕惹上这身骚,单方面把他删除,微信里零零散散,还剩六七十个人,给他点赞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郁池从消息栏点进去,发现是不太熟悉的头像。

  没有备注,也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加上的这号人,而非常巧的是,这人的头像是一个q版小彩虹。

  微信失去好友以后,朋友圈对应的赞也会消失,之前一长串的赞也变得寥寥无几,郁池也是无聊,顺势往下看了看——

  这人竟无聊到把他的朋友圈全赞了一遍。

  没有仔细思考,郁池转身走向厨房,拿起一旁的长柄勺,把刚才煮的粥搅了搅。

  汤底浓稠,米粒晶莹,颜色润白,点缀着虾仁和青菜碎,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

  他不会做饭,但会煲汤,并且味道很不错。

  搅完汤,郁池伸手,细白的手指捏住阀门,转成了小火。

  做完这一切,他才准备出门。

  这间房子一室一厅,装修接近于0,粉刷的白墙上光秃秃,陈设简单,一只单人沙发,一个电视机,一只小冰箱,还有一台泛黄的空调,一共三十几平,地理位置极其偏僻,但胜在房租便宜,一个人住足够。

  门口鞋柜上放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条项链,一只手表,还有一朵藏在玻璃球里面的永生花,全是谈恋爱期间楚跃送的。

  而楚跃,则是郁池的上任男朋友,也是他曾经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

  楚跃和他是高中同学,同校,但不同班,个子挺高,像是条笨重的大型犬,曾轰轰烈烈的追过他,但当时郁池没同意,也不来电。

  后来大学毕业,两家门当户对,家长起了联姻的心思,再次见面,楚跃对他展现了明显的好感,郁池没多想,顺水推舟,和楚跃定了下来。

  联姻联姻,说是“姻”,其实联的是两家利益,前前后后谈了半年,他们两人一直相敬如宾,谈不上多热络,但也默契的一起应付家长。

  但还未到结婚的日子,郁家就因为被骗,导致资金链断裂而破了产。

  大厦于一夜之间倾覆,郁父接受不了打击昏迷进了医院,郁池前前后后把手头的家产全部变卖,房子也挂了出去,又靠着亲戚朋友的接济,还上公司的窟窿。

  而楚跃出轨的信息,则被有心人拍了照片,寄到了当时还未售出的郁家,被赶来搬家的郁池收到。

  包裹里只有一个信封,打开有三张不同角度的照片,照片上两个男人在接吻,一个是楚跃,一个是郁池的大学同学。

  郁池坐在空荡荡的郁家,眯着眼看了半晌,得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结论。

  ——拍照片的人技术很一般。

  因为是联姻,双方背地怎么玩,只要不摆在明面上,基本上都心照不宣的当看不见,但既然郁家破产,和楚跃的联姻自然不再作数。

  郁池把构图很是一般的照片放回信封,随即打了电话,把现居的地址告诉了对方,准备和楚跃说清楚,回头再整理整理东西,把礼物还给他。

  至于为什么不是郁池去找对方——他实在是懒得再坐公交跨越半个城市去楚宅。

  在如今的坐班制度下,绝大多数人的屁股已经在沉默中安详去世,郁池不能保证自己的屁股是不是依然健在,但他一定知道,自己决不能在三个半小时的公交车上荣获“铁腚”称号。

  -

  郁池下楼时,才发觉自己穿得有些少。

  蓉城已经迈入十月份,北方的十月初冷,风顺着衣领钻进后背,凉意能顶到天灵盖,郁池一边下楼一边有些许后悔,溜达到单元门口,在拖延症的顽强拼搏下,也没能上去换。

  出了单元门,他往前没走几步,一辆车就停在眼前,郁池垂下眼睛,暼了眼牌子,法拉利的最新款,是楚跃经常开的那辆。

  像是早有预备,楚跃停车开门,郁池稍微后退一步,老旧小区路修的窄,一辆豪车停进来根本没什么空间,如果不是他退得快,差点被车门刮到地上。

  习惯了楚跃的冒失,郁池只是轻轻皱了下眉,没表现出任何不快。

  老旧小区停豪车,不少能认出牌子的人已经往这儿看了,郁池察觉到了,只想速战速决。

  “你的东西。”他把牛皮纸袋递过去,微微抬了下眼,嗓音清透而平静,“我们两个人的婚约作废了,你被偷拍的照片也在里面,你可以放心,我没有留备份。”

  干脆利索,没有一句废话,像是急于撇清和这袋子主人的一切关系。

  这实在是符合郁池平时对待旁人的风格,礼貌里还带着点贴心,贴心里还带着点疏离。

  楚跃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垂下眼去看眼前握着纸袋的手,清瘦白皙,骨节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秀丽,像是童话里会弹钢琴的小王子的手。

  而郁池,在不久前,也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小王子。

  只不过……楚跃捻了捻手指,郁池长的很好,皮肤白皙,头发蓬松浓黑,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巧而利落,眼尾微微上挑,却不显凶,只是拉出一份恰到好处的疏离。

  日头下,郁池被他直勾勾地盯着,也毫不怯场,只是静静看着他,松垮的米白色睡衣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再往下,是从未有人造访过的区域。

  莫名的,这一幕让楚跃喉头滚了滚,没伸手,犹豫着开口:“其实我可以解释,我当时在玩游戏,大冒险输了,要求随机亲一个人,你知道他们那群公子哥,特别爱整人,我就是喝了点酒,没想起来拒绝……”

  郁池静静听着,浓密纤长的睫毛一眨不眨,像是早就猜到。

  这种事也不是秘密,圈子里爱玩,有时候玩的比这还开,大家都知道。

  楚跃说完,看着郁池,略带紧张地舔了舔唇。

  郁池没什么表情,点了下头,堪称温和地说:“好,我知道了。”

  楚跃刚刚火热的心,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凉水。

  是郁池刚才看起来有些软化的态度,让他产生了错觉,一种他可以解释,可以挽回,可以得到郁池的错觉。

  而现实是,郁池的种种表现,表明了,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他都不在乎。

  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出轨,不在乎对方是谁,不在乎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跃自认为条件很不错,性格也还算体贴,但面对郁池,他总像是在玻璃罩里,做无用功的小孩,上蹿下跳,却得不到一个眼神。

  无名的怒火顺着天灵盖噼里啪啦顶了上来,楚跃忍不住冷笑,引得郁池侧目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楚跃却好像是撬动冰山的人,兴奋的血液沸腾。

  “小郁。”楚跃勾了下唇,“和你谈恋爱的这几个月,我朋友都在问我,怎么被你看上的。”

  郁池眨了眨眼,有点困惑。

  这话题也太跳跃了。

  楚跃的恶意不加掩饰:“在他们眼里,你和那个白天鹅没区别,之前你站那么高,现在又狠狠摔下来,滋味不好受吧?”

  郁池没什么表情,他脾气相当不错,趋近于一种极稳的内核。

  天气很冷,冷的他后颈都开始起细小的鸡皮疙瘩,郁池实在想上楼,于是点了头,实话实说:“还行。”

  人际关系的落差到没什么,他一向不在意,就是有钱没钱差别有点大。

  然而这副样子,落在楚跃眼中,和敷衍没有任何区别。

  他勾勾地盯着郁池,脸上却露出做戏的遗憾:“小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也不想和你分手的,只不过……”

  他略微停顿,蓦地恶劣一笑:“抱歉啊,现在是你配不上我了。”

  郁池眨了下眼,感觉一些美好的品德正在从自己身上飞速流逝。

  楚跃却喋喋不休:“不过我知道你最近经济困难,想要再找一个和我条件差不多的非常难。”

  “不然这样。”楚跃语气越发猖狂,却摊手微笑,做出彬彬有礼的姿态,“我包你,你跟着我,因为我还没跟你睡过,一个月开价五十万,怎么样?这个价格可不低,反正你要是想筹到钱,也只能给人玩,我这人玩的也不算开,至少不换人……”

  楚跃垂下眼,走近几步,目光近乎贪婪的在郁池洁白的皮肤上搜寻,轻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心痒……”

  “嘭——!”

  下一瞬,一记重拳直击腹部,皮肉发出沉闷的巨响!楚跃被打的猛地弯下腰,剧烈的疼痛带来极强的眩晕感,几乎能看见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头晕眼花的同时,听见郁池略带歉意的声音。

  “抱歉啊。”

  “心没痒。”郁池真诚,“手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