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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钟寒誉酒劲儿上来,眼尾挑了桃色,本就风流的脸更显浪荡,可也只是那张脸,虽是带着笑意,眼中却溢满苦涩,他看着像个能跟你风花雪月的人,可触到他的眸子才发现这人只可远观。

  钟寒誉拿筷子敲着酒杯,小哼了一首不成调的曲子,薛昭未动,仿佛一尊石像。

  钟寒誉眼尾又红上来几分,“提督怎么又不说话了,我这曲儿唱得如何?”

  薛昭僵硬地将放在膝头的手抬到桌案上,不慎碰翻了身边的酒杯,酒水洒在了他的衣摆上,“哎呦,提督也没喝几口酒怎就先醉了?酒杯都拿不稳了?”

  钟寒誉起身带起不少酒气,兴许是真喝多了,钟寒誉刚起来眼前就是开始发昏,踉跄了下跌在桌案前,撞翻了酒壶,酒水沾湿了钟寒誉素白的袖口,身上酒气又重了几分,钟寒誉干脆往桌案边上一靠,“起猛了,酒劲儿上来了。我也醉了,待会儿怕是要劳烦提督送我回去了。提督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不管吧,望春楼虽比惜春巷正经些,可也没正经多少。”

  薛昭扶起酒壶,“指挥使还怕人对你意图不轨不成?”

  钟寒誉仰头笑着,“自然是怕,我的小状元郎还没来娶我呢,怎么能被旁人捡了去。”

  薛昭唇抿得深,“没看出来指挥使还是个痴情人,不过斯人已逝,指挥使还需往前看,忘了吧。”

  “忘了?”钟寒誉眼底翻起怒意,“为何要忘了,又凭什么要忘了,是他许诺了我的,怎可言而无信?”

  薛昭没有立刻应声,偏头避开了钟寒誉投来的目光,挪了挪就近的一盘菜,“这世间总有人言而无信,指挥使何必守着一份等不来的承诺苦了自己。”

  钟寒誉伸手拽过薛昭的衣襟,眼眶红红的,自嘲地勾起个苦涩的笑容,任性地喊道,“我就当真了不行吗?”

  薛昭由着钟寒誉揪着他的襟口,“行行行,指挥使愿意苦着就苦着,这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为什么不会再说了?你要说,我要你说!”钟寒誉看上去是真醉了,话语都似带着醉意。

  薛昭很是无奈,钟寒誉力道大这么揪了几下襟口都快扯开了,“指挥使你先放开我……”

  钟寒誉手上着力几分,薛昭给他揪着襟口拽到了身前,靠得很近,钟寒誉呼出的气都带着酒味儿,薛昭抓住钟寒誉的手腕,“指挥使你喝醉了。”

  “醉了?哪里醉了?指挥使我千杯不醉,起来我们接着喝。”钟寒誉揪着薛昭的襟口将人连拖带拽地按到桌前,摇晃着去拿酒壶,袖口拂落了筷子,钟寒誉毫不在意,一只手搭上薛昭肩头,“来,我接着喝给你看,指挥使我千杯不醉。”

  钟寒誉仰头将酒壶里所剩无几的酒倒进嘴里,晃了晃,摇出几滴酒水洒在脸上,“没有了,再上一壶,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薛昭胸口闷疼,“指挥使改日吧,我身子有些不适。”

  钟寒誉眉头蹙了下,凑近薛昭,红着眼眶斜盯着薛昭,“提督,我发现从我进门起你就没抬下眼皮给我个眼色。”

  薛昭很是无奈,“指挥使想我给你什么眼色?”

  钟寒誉醉意又上来几分,拍拍薛昭的肩膀,“就说提督你像只猫,对谁都爱答不理,连个好眼色都不愿意给人。”

  薛昭的肩膀本就单薄,给钟寒誉的大掌拍得跟着晃,“指挥使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光喝酒了,菜还没吃呢。”钟寒誉摸了摸筷子,随手夹了菜塞嘴里,马上咳了起来,“好辣!”

  薛昭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去倒茶给他,“指挥使这盘菜你不久前就尝过了,过于辛辣,怎么还去吃这盘菜。”

  钟寒誉一碗凉茶灌进去,没有多少缓解,身上酒气似乎更重了,“尝过就不能再尝了,这是什么道理?”

  “挨过刀子,还要凑上去挨一刀是吗?”

  钟寒誉将茶杯推出去很远,撞到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这话说得我好像不长记性一样。”

  薛昭只觉头疼,“指挥使知道就行。”

  “什么叫指挥使知道就行?”钟寒誉袖子一扬,扫着薛昭的脸而过,留下些许酒气,薛昭摸了下被钟寒誉袖口擦过的鼻梁,“薛昭我看你也没吃几口菜,好不容易吃顿饭得吃饱,来,我亲自喂你。”

  钟寒誉在桌上摸了好一会儿才把两根筷子攥在手里,一片肉夹了两次才夹起来,“来吃肉,看你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多吃点。”

  钟寒誉一副老父亲的口吻,可因喝了酒手上不稳,那片艰难夹起的肉掉在了地上,钟寒誉眉头一下拧紧了,不高兴地又去盘子里再夹肉,酒劲儿的作用下肉都给他戳掉在桌上了,“我就不信了,今天一片也夹不起来。”

  钟寒誉莫名地较上劲儿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戳半天夹不起一片肉,盘子倒是给清了个精光,全给他戳桌上了,薛昭瞧着钟寒誉孩子气一样在夹肉,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握住钟寒誉的手腕,夺下筷子,“本来还能吃,都给你戳掉在桌上还怎么吃,指挥使你不吃是不是也不让别人吃了。”

  钟寒誉眯着眼,直勾勾盯着薛昭,双手大力按住薛昭的双肩,骨节曲起,“提督,我看你是个可深交之人,不如这样咱们拜把子吧。”

  薛昭,“……”

  这又是哪一出,没头没尾的,薛昭无奈地吐了口气,“指挥使身份尊贵,我一内侍官和指挥使拜把子实在有辱指挥使的名声。”

  “出身不能决定一些,身份有高低贵贱之分,可人之灵魂无尊卑之别,提督我们拜把子吧。”钟寒誉按着薛昭的双肩没轻没重地摇着薛昭,虽说没几下吧,可钟寒誉手上没少用劲儿,薛昭给摇得两眼发昏。

  薛昭推了推钟寒誉的手臂,完全推不动,“指挥使你喝多了?”

  “喝多,哪里喝多了?我钟寒誉千杯不醉,我还能起来给你耍一套飞鹰刀法。先拜把子!”钟寒誉揪起薛昭的后领给人提过来,按着薛昭的后脑往地上磕。

  薛昭一挣扎整张脸给钟寒誉按在地上,薛昭心里腾起一股无名怒火,“钟寒誉你醉酒发什么疯!”

  钟寒誉察觉力气用多了,赶忙抬手,薛昭像只猫样爬起来,气呼呼瞪着钟寒誉,理了理散乱的襟口,“喝多了就好好待着别乱动,我去叫人送你回去。”

  “等下!”钟寒誉闹腾地大喊一声,“先拜把子!”

  薛昭,“……”

  也是见鬼了,见过耍酒疯大喊大叫的,没讲过耍酒疯跟人拜把子的,钟寒誉将桌上的菜盘推了推,腾出点儿地儿,摆上两个茶杯,去拿酒壶,可惜酒壶早已给他喝了个精光,倒不出来几滴酒。

  钟寒誉又去摸茶壶,撒了几次茶总算倒满了茶杯,“干了这两杯酒,咱们就是把兄弟。以后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钟寒誉拍着胸脯说得煞有其事,醉言醉语听得薛昭头疼,薛昭推开钟寒誉搭在他肩头的手,“钟寒誉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我诚心诚意跟你结拜怎就是闹了?我哪里闹了?闹在哪里了?”

  薛昭用曲起的骨节顶了顶眉心,怎么就碰上个醉酒的疯子,现在跟他说什么都说不清,只能暂时顺着钟寒誉说,“好好好,你没闹,你没闹。”

  钟寒誉凑近,酒气扑面而来,“可你方才说我闹了。”

  薛昭,“……”

  钟寒誉又凑近了些,长发垂在左边肩膀,他这张脸难怪小时候会被人认成女孩子,薛昭下意识地往后撤,钟寒誉跟着再凑近几分,近得鼻息能触到薛昭的鼻梁,“你说我闹了。”钟寒誉的语气很是笃定。

  薛昭无奈地合了下眼皮,“好,我说了,是我口不择言。”

  钟寒誉眉头拧出了褶,“你不是口不择言,你就是觉得我闹腾。”

  你闹腾难道不是事实,自然这实话现在可说不得,薛昭扯了下唇角,“都是我的错。”

  钟寒誉认同地点了下头,“对,你的错。”

  薛昭,“……”

  钟寒誉大手拍在薛昭的肩上,“既然知错了,你知道怎么改了吗?”

  薛昭僵住,拳头攥紧,不耐烦极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跟他无理取闹,就算是小孩子又不是他爹还需薛昭哄着他由着他不成,薛昭长舒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不耐烦,“你想我怎么改?”

  钟寒誉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番,“立个字据给我,就写我已知错,绝不再犯。”

  薛昭恨不得一拳将钟寒誉抡晕过去算了,这都什么事啊,“钟寒誉你是不是有病?”

  钟寒誉不乐意了,郑重其事道,“没病,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头脑清醒。”

  别的薛昭可以不计较了,但是头脑清醒,钟寒誉现在这个无理取闹的样子跟这四个字可是半分也不沾边。

  “我真没病,我证明给你看!”钟寒誉开始扯衣带,外衫一下变得松垮垮的,薛昭只觉脑子嗡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