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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经过藏宝阁,黑雾离开了一瞬,返回柳倾绝身边后,其中多了一颗妖丹。

  柳倾绝取来看了看,奖赏一般将那棵妖丹重新丢回黑雾中。黑雾飞快将这颗上佳的补品吸收,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壮大。

  慕朝雪身陷其中,眼见着快要飞出承澜宗的地界,强忍着沼泽带来的窒息,道:“你逃不掉的,师弟肯定会找到我们。”

  他没敢想象失去了那块玉之后,容冽还能不能顺着顺着气息找到他们,只能强装淡定地警告了一句。

  柳倾绝反问他:“谁说我要逃了?”

  他抬眼远眺,柳倾绝是朝着昭城的方向移动的,惊讶道:“你不会是想直接回家吗?”

  柳倾绝默认他的猜想,道:“有你在手里,承澜宗敢轻举妄动吗?”

  终于知道柳倾绝为什么要把自己也一起带走,只是对方未免高看了他在承澜宗的重要性,用他威胁承澜宗,只怕结果会令人失望。

  “费劲把我带走,真的不值得。”

  “值不值得,看看不就知道了。”

  风声太大,柳倾绝将他拉到身前,附在他耳边不急不缓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质。要听话。”

  大概是因为知道他逃不了,柳倾绝说完便解除了他身上的术法。

  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关节,色厉内荏地放狠话:“你会后悔的。”

  柳倾绝没理会。

  路过镇妖塔,再次停下。

  这次他亲自进入其中,朝里面走去。

  华宜书仍旧昏迷不醒,承澜宗为了治好华宜书的伤势让人及早醒来,着实花费一番心思,用了最好的药,还有很多长老们私人名义送来的上品灵药,打着让华宜书尽早醒来接受审问的幌子,极力要留住这位好友性命。

  几名负责照看的医修前脚刚走,柳倾绝就瞬移到近前,在掌心升腾起青中泛黑的灵力,不由分说靠近昏迷之人的命门。

  慕朝雪看出柳倾绝意图,惊愕之下,连忙前去阻拦。

  柳倾绝一时意外,收手的速度有些慢,慕朝雪的袖口断了一截,手臂留下一小片伤痕,痛哼出声。

  他不受痛,一小块伤口便立刻被刺激得泪眼汪汪。

  柳倾绝微微一愣,当场收敛了身上释放的灵压,拉着他查看手腕伤势。

  他趁机说道:“你都打算抓我当人质,直接和承澜宗撕破脸了,华长老醒或不醒,又有什么关系。”

  柳倾绝在他伤口上涂药,一边包扎一边道:“我又不是为了隐藏自己,就是单纯想让他死不行吗。”

  他瞪着他。

  “怎么,感觉自己遇上疯子了?”柳倾绝嗤笑一声,又换上认真神色,“放心,我只是在说笑而已。”

  他刚松口气,柳倾绝露出痛恨神色,一字一句开口:“我想让他死,当然不是无缘无故。”

  所以还是想杀人。

  说话时包扎的动作粗心了些,他痛呼出声,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一边哭一边紧紧抓住柳倾绝衣袖,争分夺秒地央求:“你别杀他,好不好?”

  柳倾绝缓缓松手,神色之间的戾气一点一点消失不见,饶有兴味地问:“你求容冽别杀我时,也是用这副表情吗?”

  他哪里记得这种细节,而且为什么要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柳倾绝朝昏迷中的华宜书瞥了一眼,做出惋惜神色,“今日算他运气好,我便依你。”

  黑雾席卷而过,再次将他带离地面,让他没机会思考更多。

  *

  昭城,城主府。

  柳家管理昭城已有数百年,数百年来族中人才辈出,直到近些年才稍显黯淡。

  今日正逢家主寿辰,府中张灯结彩,只是不见任何热闹气息,就连偶尔穿梭于门内的宾客脸上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

  后院一处厢房内,一个单薄漂亮的年轻人正倚在一张美人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一本话本。

  那张脸透着病态的白,眸似秋水,好像随时要化成一缕轻烟散开得无影无踪。

  柳倾绝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见慕朝雪看着那话本没过几秒便眼神呆滞地走起神来,悄声走到他面前,俯身凑近他耳畔:“想什么呢?”

  用的是十分温柔娇俏的语气。

  尽管在柳家,柳倾绝依然用的是这副柔弱千金的打扮。

  慕朝雪观察过,柳家并没有什么人知晓柳倾绝的真实面孔,至于柳城主,他只在第一天被柳倾绝带回来时去见过,所以不清楚身为柳倾绝亲身父亲的柳城主是否知道这一秘密。

  他微微侧过头,移开了话本,看到一张若无其事的笑脸,不是很想开口说话。

  柳倾绝把他当做人质掳回昭城已有两天,昭城和禹城各自分布在大陆南北两端,平时消息流动不算快。

  但是这回禹城那边出了那样数百年未闻的大事,消息也比往常递得快,柳家也时常听家养的修士的谈起。

  总结起来就是禹城那边情况不太妙。

  有了掌门和长老们亲自在禹城坐镇,伤亡减少,但是生出灵智的沼泽盘踞在整个南部,范围宽广,始终找不出命门所在。

  直到现在,承澜宗那边也没个消息。

  不知道是依旧没发觉柳倾绝干的好事,还是虽然发现了,但事有轻重缓解,不想此刻分出人手来管。

  柳倾绝像是什么也没做过一样,在昭城当他的“大小姐”,而他也同样是以未婚夫的名义被带回来。

  不一样的是,私下里柳倾绝派人看住他,不让他独自出门。

  从来到这里之后,他很少见到柳倾绝在自己跟前露面。

  今天好不容易出现,他开口便说:“我要退婚。”

  柳倾绝怔了怔,在他身侧紧挨着他坐下,委委屈屈地问:“为何?”

  他无视对方的惺惺作态,平静道:“你是男人,这是欺骗。”

  “阿雪不是说了,我是男子或是女子,于你而言并没有任何不同?”

  他支吾了一下,第一次看到柳倾绝真容,是在撞破柳倾绝擅闯禁地那晚,他光是想着怎么不被灭口,哪里顾得上女人或是女人。

  现在想退婚,也是系统和他这两天讨论出来的结果,按照剧情是柳倾绝先提退婚,但是正所谓殊途同归,只要结果都是双方婚约作罢,应该也能判定成功。

  这样一来,他这边的剧情就勉强算是填上了。

  之后柳倾绝是爱上容冽,像原文一样围着容冽转,还是继续乱来,就看运气了,只要不影响原文的主要剧情发展,一切就都还有救。

  “……那是我乱说的,我的未婚妻怎么能是个男人。”

  这个理由用来退婚简直理直气壮,很难反驳。

  柳倾绝毫不犹豫道:“我也可以一辈子做旁人眼里的女子。”

  他一时语塞,然而拧紧了眉,为难道:“我不喜欢男人。”

  “我喜欢阿雪就行。”

  他预想中轻松完成退婚的场景没有出现,柳倾绝的反应让他意外。

  “……你要是觉得被退婚丢人,可以主动退婚。”

  柳倾绝支着下巴,眼神明亮,笑着盯着他看:“不可以。我就要和阿雪在一起。”

  他深感挫败,背过身去,不想再理人。

  “怎么又不愿说话了?”

  “阿雪原来也是有脾气的人,生我气了?”

  “今日同我再说一句,我就走,可好?”

  “别不理我,你不是说过我们是一家人么。”

  他越是不理会,柳倾绝纠缠得越是起劲。

  乍一看完全无法和做出那种事情的人联系上。

  他垂眸瞧一眼将脑袋靠在他身旁的男人,道:“不行,你做过的坏事太多了,在禹城的时候,你控制藤蔓划伤我的手,让我中毒,前天你又打伤了我。”

  那些伤早就好了,但是不妨碍此刻他拿出来挖苦人。

  柳倾绝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看他一会儿,认真道:“原来阿雪是在因为这些事生我气。”

  他正要否认,他们的关系没好到要用“生气”这个词。

  柳倾绝在他眼前拿出三把匕首,还有五个形状颜色各异的瓶子,将它们一一摆放在他身旁的桌上。

  “阿雪在我身上伤回来,毒回来,今日之内,随你怎么报复,我都不还手,只要你能消气,别再不理我。怎么样?”

  他犹疑地看了看桌上那些东西,又端详着对方的神色。

  柳倾绝不像是开玩笑。

  他心中更加确定这是个不知死活的疯子。

  “刀也可以用吗?”

  他随意选了一把,拿起来观看。

  见他有所行动,柳倾绝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甚至有些亢奋,“我说了,只要阿雪能消气,都随你心意。”

  他将刀鞘退下,抵在柳倾绝喉咙口,“万一你还手怎么办?”

  柳倾绝将上半身靠近他,光滑的脖颈紧贴上锋利的刀刃,冲他眨了眨眼睛,轻笑一声:“阿雪是舍不得下手了吗?”

  他还是不太相信这是正常人表达歉意的方式。

  柳倾绝不是第一次试探他,宁愿用毒控制他,也不愿相信他说不会出卖的话。

  现在怕是这把刀再深入一丝一毫,就是柳倾绝反手拧断他脖子的时候。

  他瞥了眼桌上放着的一排小瓶子,道:“这里既然有五瓶都是毒,那你都喝了吧。”

  柳倾绝的眼神从桌上淡淡扫过,沉默片刻后,将最右边一瓶拿起来。

  慕朝雪在想,自己要不要再多问几句,比如这些毒都是什么样的,万一只是那种不痛不痒根本造不成伤害的,那也太没有诚意……

  一抬眸,柳倾绝已经将第一瓶倒入口中,无色无味的液体顺着喉咙下滑,紧接着是第二瓶。

  依次吞下五瓶药,中间不作任何停顿,随之,那张艳丽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砰”的一声响,刚刚还在有说有笑的人直挺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