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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石方说:“那也是,大家各取所需。不过,那个华人商会怎么也对我们这么热情,难道他们也有什么可图?”

  我心里隐隐动了一下,沉默地抽了两口烟:“还记得我跟提过的毛毛么?”

  石方眯起眼想了想:“记得记得,大学时的女朋友对吧?”

  我点点头:“嗯,我在美国碰到她了。”

  石方惊奇地说:“不会吧,这么夸张?”

  我把前因后果大致跟他讲了讲,他睁大眼睛,一边听着,一边不住地说:“靠,真够浪漫的。”

  等我说完,石方笑着问我:“怎么样,要不要我跟老唐说等上市之后,在美国开个分公司把流放过去?”

  我笑了笑:“靠,就想把我踢走。唉,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糊涂。”

  “糊涂?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

  “那倒不是,而是我现在弄不清楚我对毛毛到底是份什么样的感情。这次见面之前,我一想起她,心里就觉得很痛。可是这次见面过后她向我暗示了她依然还在爱着我,可是我却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觉得她似乎那么熟悉,但是又是那么陌生。”

  石方沉默了一会儿:“东楼,我想,时过境迁,对她的那份感情已经像块化石一样,封存在过去的记忆中了。就像一块琥珀,们的爱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刻,一旦敲开,可能很快就会碎裂。”

  我心里既茫然又难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石方把手里的打火机抛来抛去:“东楼,顺其自然吧。们并不是没有机会了,不过可能大家要重新认识重新开始,而不是重拾旧梦。”

  夏日的午后,窗外没有一丝风,一切都似乎静止在那里。太阳照在地上和建筑物上,白花花地,十分耀眼。而就在这么一个午后,许多忧伤马不停蹄,纷沓而至,踩在我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踩痛了我还来不及难过的心绪。

  10

  我将美加之行关于硅谷的部分感受整理了一篇文字性的东西,提交给上级主管部门并随手投给了一家热门的it杂志社。我在文章中除了写到硅谷成功的主要因素,还很真诚地写到:

  “硅谷是我们研究高科技园区的有价值的实例。作为信息社会的雏形,高科技人才的家园,硅谷既是乐土也是苦海。高科技公司之间竞争残酷,表面上是高利润的事业,其实也暗藏高风险,成败往往在一瞬之间。”

  “硅谷成功的背后,也曾付出环境污染、家庭解体、文化贫瘠以及难以克服的阶级差别等沉重代价。因此,美国人说:硅谷只有一个,或许将来也永远只有一个。硅谷人从事的信息产业和他们的行为方式,为未来社会的经济结构和文化形态提供了有益的样板。”

  “关心和支持中国高科技事业发展的人不可不知道这段历史,我们还应该始终注意其新的发展趋向,作为我们的借鉴。”

  这天上午我正在布置手下的人做我们公司杂志的创刊号时,华总打电话给我说带了一批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来我们这里参观采访,问我欢不欢迎。

  我打着哈哈说简直受宠若惊,这就列阵接驾。华总哈哈大笑说20分钟后到。

  说实话最近这段时间各类颁奖包括给企业的、给个人的时有出现。邀请参加各种论坛、会议的请柬堆满了文件篮;各路风投机构嗅觉良好,蜂拥而至;银行也不甘人后,上门帮我们出主意解决流动资金的融资方式;还有各大高校邀请我们到其校园宣传演讲,顺便召开校园招聘会。至于投到我们公司来的个人简历更是雪片一般,多不胜数。

  石方对于这一切变化感到十分不适应,我在各类场合把他宣传塑造成盛世软件的技术领头人,把老唐树立成我们的精神领袖,在我看来,虽稍嫌夸张,但也算得上贴切。

  对我个人来讲,我除了对多数重复性的事情逐渐厌倦和反感以外,更多感受到一种企业开始走向社会的兴奋。

  所以华总这类事情我们最近也接触了不少,故而毫不慌张。我迅速安排人做好准备事项,迎接客人到来。

  人到了之后我才发现这次的阵仗相当之大。几家杂志都是重量级的刊物,电视台也是一些影响力颇大的国家级机构。于是我拒绝了一个人讲话,把老唐和石方都搬了出来。

  采访完毕后,老唐和华总都是第一次见到我在媒体面前的表现,颇为讶异,石方是见惯不怪了。

  老唐说东楼可以啊,这么多镜头对着还侃侃而谈,一遍就过了。

  华总也说,不错不错,刚才那些记者都说这边拍得最顺利,萧总配合度很高。

  石方却说,这家伙是人来疯,遇强则强,越大场面他越兴奋。

  寒暄几句后,华总到我办公室去坐,坐下后他拿出一本杂志来翻开给我看,原来上面刊登了我的那篇关于硅谷反思的稿子

  。

  华总说:“写得很好啊。看完这篇文章,我真的觉得应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笑:“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我也喜欢啊。”

  华总看着我,忽然微笑:“也许吧,不过我想终究会明白,有些事情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步时是一种悲哀。更何况,许多东西不过是过眼云烟,一旦风云突变就会散得一干二净。”

  我听得莫名沉重:“大哥今天怎么了?”

  华总长嘘了口气:“好了,一时感慨而已。其实人在局中,往往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他指了指外面的一堆记者,“我这不还在帮制造云烟么?”

  我们俩一起笑了起来。

  我按桌上的座机,要办公室主任安排记者们的午饭和礼品。

  他问我什么规格,我看了看华总,华总耸耸肩,我想了想:“就东海吧。陪他们去。”

  回过头我跟华总笑了笑:“我们俩去喝粥?”

  华总点头:“好,我们去喝粥。”

  11

  项目的增多加大了人员招聘的工作量,人员的流动性也居然开始增加。

  这天谭剑铭从楼上下来看我,我正苦口婆心地跟一位技术骨干沟通,原因是他提出辞职。

  谭剑铭敲我的门时我们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那位项目经理终于很勉强地说他再考虑考虑。

  谭剑铭坐下后我接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扶手上。

  “发愁了?”

  “是的,很发愁。”

  “说到底,人手不够了是不是?”

  “是,不够了。新的没进来,旧的也开始有部分流失。”

  谭剑铭扔了一根软包的斑点中华给我,自己点上一根走到窗前:“其实很简单,东楼。看看楼下的广场,什么最多?人!”

  “我知道要说什么,人多但是找不到合用的,对吧?我也知道在人力资源方面是专家,招聘也好,激励也好,职业生涯设计什么也好,比我强。但是,关键时候不是靠这些,是靠经验。我没学过人力资源,但我的公司从来没有缺过人。”

  我不作声,听他讲下去:“首先,非常时期,不可能用常规手段去招聘。们现在项目繁多,最缺的肯定不是应届毕业生这种生手,而是熟练工人,有一定开发经验的程序员甚至是项目经理,对不对?”

  “对!因为我们最近接触到了一些新的领域,比如政府行业的oa软件开发。”

  “那我问东楼,这些人哪里有现成的?”

  “当然是同样做这些项目的公司了!”

  “也就是们的竞争对手对不对?釜底抽薪,一举两得!”

  “的意思是直接从对手那里挖人?”

  “没错了。看准之后,把整个技术团队挖过来!”

  我也点上烟:“人家为什么要过来?”

  谭剑铭走回沙发坐下:“找一家专业的猎头公司去操作,并且开出高薪给这些挖掘对象。”

  “有用么?我试过用比现在高的薪酬标准招人,效果并不理想。”

  谭剑铭冷笑了一声:“那是因为还不够高。就告诉猎头那边,让他们做薪酬调查,完了之后用他们收入的两倍去挖人!”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还没开口,他又接着说:“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一个价码。我也一样,之所以有时候我们还觉得自己清高或是讲道义,有原则,那是因为价码不够。也许比较贵而已,嘿嘿。”

  “可是,这么高的成本我们怎么承受得起?”

  “乱世用重典!项目做完了,就把工资降到一半,不愿做的,就滚蛋!我想,在项目期间,的人员培训会进行的。”

  我听得身上只冒冷汗,却不能不承认谭剑铭的办法的确可以最快解决目前的困境。

  谭剑铭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我走了。考虑一下,猎头公司的电话我那里有,想明白了给电话我。”

  下午的时候,我在会议室开会,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大教主!在忙什么?”

  我愣了一下,走出会议室:“杨洋?”

  “是我。萧总还记得我,真让我感动。”

  我本来心情颇为复杂,但是想到那次电话里的冷淡,不由得也把语气放得十分公事化:“怎么样?杨小姐有什么好关照?”

  电话那头似乎毫无察觉,依旧嘻嘻哈哈:“没什么好关照,我是通知,招安计划就要列上日程了啊,呵呵。”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现在的形式,想招安的可不止一家了。但是嘴里依旧客套:“哦?那我怎么接驾啊?”

  杨洋换了副口气:“萧总,江川先生下周到我们

  上海的中国总部,能不能安排一下上海分公司的工作,他想先从这里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