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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这是我妈说的。

  我知道,她说的没错,我记忆里面保留的第一个场景就是爸爸妈妈去送客人出门,然后我在爬行的过程中跌下了那张高高的床,发出一声闷响。

  所以,从我自己独立生活之后,我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撤掉了床架,直接将床垫铺在地板上。

  直到现在。

  然后的记忆就在“抓彩”上,其实许多地方都有着这样的习俗,让孩子去抓一样他喜欢的东西,以此来判断其将来的前途。

  我抓了本书,所有的人都很开心。

  如今,我才明白,为什么我逢赌必输。

  我不想空着手回家,更不甘心将这次出国的补贴收入贡献给美国人民,我咬咬牙,拿着剩下的五百美金向筹码兑换处走去,我感觉得到自己脚步的沉重。

  12

  我换筹码的时候遇到了贾总和两位总工,他们也在兑换,不过是拿筹码兑换现金,看样子收获颇丰。我问他们一直在玩什么,他们的回答是一致的:老虎机。我有点纳闷,那有什么好玩,纯粹是搏运气。他们也很纳闷:来赌场不是为了赢钱么?赢了钱就应该开心啊。我想想也是,同时因为他们的话感到沮丧。

  贾总指指手上的表:“东楼,时间差不多了。”我明白他们是要去看这里闻名遐迩的大型脱衣舞表演,时间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我跟他们说在楼下的咖啡厅等我,我半个小时后一定来。

  贾总点点头,嘱咐我见好就收。我笑着答应,心想我倒想见着好啊。我迅速将手里的钞票换成了筹码,毅然选择了最小赌注为100美金的牌桌。100美金的筹码是黑色的,我攥着5个筹码向牌桌走去的时候,手心里居然满是汗水。几年后,我在澳门陪客户一万一把地赌“百家乐”的时候,我都没有因为恐惧或兴奋出过汗,我甚至曾经怀念过当年那个手心出汗的日子。

  此刻的牌桌人开始变得稀少,尤其是赌注额稍大的更是人少得可怜。大抵是许多小赌的人去看表演,而真正赌得大的人又在贵宾室赌。这张牌桌的荷官居然是个黄皮肤的年轻人,但我无法准确判断他是否中国人。我坐下来,他冲我微笑,显得十分友善。我报以微笑,并且主动用中文跟他打招呼,他回答得也很迅速,而且是纯正的北京话。

  牌桌上只有我一个客人。

  我将一个占满汗水的黑色筹码放在台上。开始发牌。

  对方的第一张牌是“4”,我的则是“k”,我感到自己运气不错,接下来,他拿到了一张“3”,而我拿到的则是一张“4”,我感到有些郁闷。我要求他继续发牌,他抬眼看我:“are you sure?”

  我坚定地点头。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没有出声。接下来他拿到一张“9”,而我则拿到了一张“10”,爆了。

  我感到一阵沮丧。年轻的北京荷官开始轻声地跟我聊天:“来这里公干?”

  “是的。”

  “今晚手气不好?”

  “不好!”

  “输了多少?”

  “2000多。”

  他点点头。接下来的一局,我又输掉了,而在最后一张令我失望的牌之前,他又问了我同样的话“are you sure?”。

  第三局的时候,当他再次问到我同样的问题时,我脑子里激灵了一下,抬头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摇头:“不要了。”他笑:“good!”我赢了。接下来的几盘,我按照某种默契,几乎十有八九可以获胜。我手里的筹码迅速回到了15个,这时候,他轻声地说了一句:“我要交班了,最后一局。”我愣了一下,旋即将手里的筹码部放在台上。

  当我把30个筹码纳在手里时,我数出了五个推给他作为小费,他看了看我,从中间拿出一个剩下的推还给我:“祝好运,哥们儿。”

  我握着失而复还的筹码发了一会儿呆,有点恍惚。我迅速将筹码兑换成现金去找贾总他们会合。时隔多年,我还记得这个北京的哥们儿,而且,日后我也了解到,他这样做分分钟也会有一定的危险。我记得他跟我说他还在读博士,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我想他也应该读完了自己的学位,不知道他是否回到了我们的祖国。

  我跟贾总他们一路向表演的剧场走去,路上开始看到大量的“street walker”,她们纷纷搔首弄姿,向路上的行人兜揽生意。看到我们的时候,一个金发女郎踏着丁丁丁的高跟鞋走到我们面前,居然开口说出了蹩脚的中国话:“来来来,看一看。”我们相视一眼,颇有点目瞪口呆。接下来的话才让我们大跌眼镜,那个金发女郎扭动着她前突后撅的身材很生硬地说到:“很便宜,有发票。”

  这样的感觉在我后来去兵马俑游览时才又找到了相似的感受。我看到我们的农民兄弟们用夹着浓重陕西口音的英语,不停地忽悠那些外国游客:“孬伊客死盆希武,骚妻

  普。”然后用娴熟却蹩脚的英文数字讨价还价,把一个又一个小土人(兵马俑的仿制纪念品)以令人咂舌的价格出售给那些热爱文物的傻帽。

  第六章握紧刀锋

  01

  石方听得哈哈大笑,旋即才明白我为什么给他讲这个故事。

  “奶奶的,有发票,哈哈。”

  我冲他扮了个鬼脸就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颠簸后,石方拍醒了我,飞机已经着陆在武汉的天河机场。

  武汉的出租车是一顺儿的神龙富康,还有一些就是“卡的拉客”(电动三轮)。我们胡乱叫了一辆出租上去,告诉他去武汉xx大学。我们走出机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北方的冬天黑的早,还没到武汉xx大学,天就彻底黑透了。快到学校的时候,出现了严重的交通堵塞,我和石方饥肠辘辘,郁闷不已,只有打开车窗,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风冷飕飕的,我的手冻得冰凉。

  终于到了学校,我们让车直奔学校自己的附属酒店,其实就是他们的招待所。由于武汉地理情况特殊,几所高校都不在武汉市区,我们根本就没可能在市区找一家星级酒店下榻。我倒不是挑剔酒店的级别,主要是害怕暖气供应跟不上,在这湿冷的气候里我可真的是要痛不欲生。就在我们下车的时候,天居然还下起雨加雪来。

  走进大堂,我直接就跟服务员要最好的商务套房,以便外面的客厅要用来面试。询价之后,原来这样的房间也不过200多块,十分实惠,但是这就让我更加担心它的取暖设备。

  跟着服务员一进房间我就感觉到潮湿的冰冷,忍不住立刻大声抗议。服务员解释说暖气还没开,并随手在墙上胡乱地按着几个开关。我们姑且信之,扔下行李,从皮箱里拽出围巾缠在脖子里去找地方吃饭。

  根据服务员的指引,我们飞奔到酒店附属的餐厅,里面的暖气烧得一点都不暖和,我差点没哭出来,这可怎么办。我看了看石方倒是一脸坦然,若无其事。

  要了一个酸辣汤,一条红烧武昌鱼,一盆水煮牛肉,一大碗热干面,我们俩甩开膀子开始狂吃,很快吃出一身汗来,这才觉得舒服不少。在我的提议下,我们要了一瓶五两装的黄鹤楼,又点了俩凉菜,打开慢慢喝起来。

  抽着刚买的的金装红金龙,我开始逐渐适应自己已经身处武汉的事实。

  酒足饭饱之后,石方叹了口气:“要是这会儿能洗个热水澡,该有多么舒服。”我看看他,知道他所说的是想要桑拿,于是提醒他这是学校,可不是酒店,他哭丧着脸说知道。

  没想到餐厅的老板在给我们找钱的时候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笑眯眯地说:“学校怎么了,学校一样有桑拿。”我和石方大为诧异,忙打听了具体地址,原来就在我们酒店的顶楼。我们相视一笑,收拾衣服走出饭店。

  回到酒店,果然看到指示牌上写着四楼桑拿的字眼。石方询问价格,被告之100元一个人,如果需要单间则每人加50元。

  石方毫不犹豫地说要两个单间,还爽快地跟我说他请客。服务员要我们先交200元的押金,然后给了我们一人一把钥匙要我们自己上楼。

  没有电梯,徒步走上四楼,我们发现格局居然跟酒店的其它楼层格局完一样,部是一间间的客房。我们打开其中一间,发现里面的格局也与酒店标准间一致无二,里面是两张客床。石方小声地跟我说:“好地方好地方。”我听得哈哈大笑。

  我们俩分别走进自己的房间,我觉得那些白酒有点上头,就倒了杯开水,点上了根烟,准备休息一下先,不一会儿,我床头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我满脸倦意,摸索到电话,拿起来接听,里面的声音让我陡地醒了过来。

  事后我跟石方将这次经历誉为“最经典的桑拿”时,还曾回忆起这个细节,想来决不夸张。

  02

  那个电话是石方打过来的。我拿起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服务台或者是例牌的“服务电话”,没想到是火气冲天的石方:“他奶奶的!什么破地方!”

  我没有楞过神儿来:“怎么了哥们儿?慢慢说!”石方在电话那头粗重地喘息了几下,显然气愤不已:“等一下,我过来跟说。”我逗他:“我这边可是不大方便。。。。。。”“少扯淡!”

  片刻,石方敲门,我起身打开门把他放进来,这家伙气冲冲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床上,捞起床头柜上我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狠狠地吸了两口,然后开始骂骂咧咧地叙述原委。原来这里的所谓桑拿就是提供一个房间给,卫生间稍加改造,加了简陋的蒸气浴设备。石方等了片刻,见没有人上来招呼他,于是耐不住就打电话到总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