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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贺时桉的话,时音音并无怀疑。

  老师爱钓鱼,尤其爱出海钓鱼。

  可海上风浪大,就是健康如她,在船上晃上几个钟头都晕得不行。

  何况是老师呢,可时音音也不忍扫了他的兴。

  所以,她虽没亲口答应,但也算是默认了贺时桉的条件。

  自此,贺时桉便每天兢兢业业地做起了他的“贺师傅”。

  像是转了性般,反常得很。

  每天早上七点半,他就准时地等在9号别墅的门口,下午五点半,那辆英特诺帝suv也会准时地驶入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而时音音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专车接送。

  虽然是为了老师,但时音音却把他的强盗逻辑学的很透彻。

  她也是付出了交换条件的,总得把本赚回来。

  所以,时音音这几天特别的矫情,甚至说得上是作。

  早上出发前她都会礼貌地来上一句:“麻烦贺师傅快点,医生是不能迟到的。”

  然后半路,她一会说要买咖啡,一会说要买豆浆,没个消停。

  晚上回家前,她也会补上一句:“麻烦贺师傅快点,小黑还在家等着我。”

  回家的时间充裕了,她明显更过分,一会说家里没有这个,一会说家里没有那个,每天回个家,她能进两三次商场。

  不过她也只是为了折腾贺时桉,并没有多逛。

  毕竟家里还有小黑,正眼巴巴地等着她回去带它放风。

  可她都作成这样了,那贺时桉原本的傲娇,谱大,茶里茶气,婊里婊气等等,这几天竟然没有一次发作过。

  耐心好得不像话,时音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又哪里生病了。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到了周五。

  “时医生。”

  刚出办公室就迎面碰上了宋医生,时音音点头笑了笑,“怎么了,宋医生。”

  “没事。”宋医生双手插进白大褂,也笑,“难得双休,准备去哪玩啊?”

  “没什么特别的计划。”时音音说:“就陪老师四处逛逛吧。”

  “也好。”宋医生点了点头,“那你下班吧,周末愉快。”

  时音音“嗯”了声,“周末愉快。”

  告别了宋医生,时音音照常往停车场走去。

  出电梯时,凑巧碰到从另一部电梯出来的褚主任。

  “时医生?”褚主任镜框后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我刚去你办公室没看到你,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了。”

  刚刚吗?

  她也是刚出办公室没多久啊,难道是她上了个洗手间的缘故?

  还没等时音音细想,褚主任又问,“时医生晚上有约吗?”

  “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

  这褚主任还真是够坚持的。

  她明里暗里的都不知道拒绝过他多少次了。

  时音音有些头疼,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不了,我晚上约了朋友。”

  像是完全没听懂她的拒绝一般,褚大夫继续争取道:“没事,那就叫上你的朋友,我们一起,人多也热闹嘛。”

  “……”

  时音音有些为难,她从小的教育是。

  被喜欢是一种幸运,你得先感谢他人的欣赏,然后再礼貌地拒绝。

  这么些年,追她的人也不少,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效果都不错。

  可唯独这褚主任,是油盐不进,越挫越勇。

  时音音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视线下意识地就看向某个位置,那辆黑色的英特诺帝suv就停在那里。

  越过前挡风玻璃,时音音看到男人坐在驾驶位上。

  很明显,他也在看她,因为隔得有些远,时音音看不太真切他的神情,但能肯定的是,他并没有要下车帮忙解围的意思。

  上回连狗的醋都吃的人,这会这么淡定了?

  有那么一瞬,时音音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生气。

  但这种情绪很淡,又很快消散,所以她并没有多在意。

  “不了。”时音音再次出言拒绝,“我那朋友不喜欢热闹。”

  “这样啊,哈…”褚主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没事,等时医生下回有空了,我们再约。”

  “褚主任。”时音音轻抿唇线,“我下次也没有时间。”

  “我很抱歉。”

  “啊…好…”褚主任面色尴尬的扶了下眼镜,企图做最后的努力,“时医生…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看时音音没有否认,褚主任便当她是默认了,言语里尽是失落,“抱歉,时医生,打扰了。”

  目送褚主任离开后,时音音特意在电梯间等了会,直到看到褚医生开着车离开后,她才慢悠悠地朝着某个停车位走了去。

  褚医生很好,他的真心值得被温柔对待。

  让他误会她心有所属,比让他误会某些俗气的东西,要更容易接受些。

  直到车子驶出医院,沉默的车厢里才响起贺时桉闲闲的一句话,“时医生是不开心吗?”

  “……”

  时音音下意识地往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己,神情再正常不过了,然后继续装哑。

  “是因为我吗?”

  “……”

  时音音终究是没忍住,“贺先生,我突然想到一个成语,挺适合你的。”

  “什么词?”

  “自作多情。”

  “……”

  前面刚好红灯,贺时桉慢踩刹车,像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还挺认真地点了下头,“谢谢时医生,我很喜欢这个成语。”

  “我终于知道该怎么概括我对时医的喜欢了。”

  “……”

  第二次,他这已经是第二次借由她的话顺杆爬了。

  时音音双唇轻启了好一会,愣是找不到一个词来回敬他,最后不尴不尬地来了句,“不客气。”

  这时,车载电话响了起来,时音音瞥了眼,是老师的来电。

  贺时桉在方向盘上按下接听键,“您好,白老。”

  “时桉啊,你接上音音了没?”

  贺时桉看了她一眼,“接上了,我们刚离开医院不久。”

  白老笑了声,“那你们直接来我家吧。”

  “我想了下,十里槭离我这太远了,你们今晚就住我这吧,省得来回折腾了。”

  贺时桉看着前方,很轻地点了下头,说:“好。”

  “那行。”隔着中控屏,时音音都能感觉到老师的开心,“你开车注意安全,我等你们吃晚饭,啊?”

  “好。”

  然后,老师就把电话挂了。

  没错,他真的挂了。

  从头至尾,都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意见。

  时音音忍了会没忍住,气笑了,“贺先生,我什么时候答应去老师家住了,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贺时桉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嗓音淡淡的,“明天就要出海了,你现在反悔是不是晚了些?”

  “……”

  直到这时,时音音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几天,他对她不招不惹,还事事依着他,是在这等着她呢。

  温楠说得没错,这几天,明里是她在遛狗,暗里却是贺时桉在溜她,而她还喜滋滋地觉得自己折腾了人家一番,挺解气的。

  想到这,时音音突然有些气馁,嗓音恹恹的,“我要回家收拾行李。”

  是她智不如人,她认输。

  “先陪白老吃晚饭。”贺时桉看了她一眼,嗓音莫名地就温柔了些,“晚点送你回去收拾。”

  说实话,时音音在听到他说的话时,还挺感动的。

  老师性子高傲,除了她,身边几乎没什么亲近的人。

  贺时桉能这么快就得到老师的信任,真的挺稀奇的。

  最重要的是,他还能讨老师的欢喜,而他对老师也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一刻,时音音突然很感激他的出现,是他让老师在生命最后的日子,还能这样发自内心的高兴。

  许是被她打量得久了,又不见她说话,贺时桉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没事。”时音音低头玩手机,别扭地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照顾老师,陪他开心,陪他笑。

  ……

  晚饭一吃完,老师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贺时桉往正厅走,“时桉啊,走,陪我下棋去,顺便也看看我的棋艺进步了没有。”

  “老师。”时音音起身喊住了他。

  白老回头,“怎么了?”

  “您车借我用用。”时音音朝他走近,“我回家收拾一下行李。”

  像是她说了件什么奇怪的事一般,白老开口就是,“收什么行李?”

  “明天要出海,我不得回家收拾下衣服啊。”

  “你上回来,不是在房里放了好几套衣服么。”白老说:“就只在海上住一晚,你折腾这个做什么。”

  “……”

  果然,男人不管多大,直男思维永远都是通病。

  楼上是有她的衣服是不假,可她又没放贴身衣物在这里,她总不能不穿吧。

  可回去拿贴身衣物这种事,她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也说不口啊。

  “楼上的衣服都是去年的了。”时音音企图找借口,“那您去海上钓鱼,我总不能去海上丢人吧。”

  “怎么就丢人了。”白老瞪了她一眼,“我看那柜子里的衣服,有些连吊牌都没拆,你现在说丢人,那你去年买它们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会丢人了。”

  “……”这真是亲老师啊,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时音音看了眼一旁的贺时桉,本意是想让他帮忙说句话,可对方明显一副淡然吃瓜的态度,半分帮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行了。”老师朝她摆了摆手,“赶紧上楼洗洗睡吧,别耽误我们下棋。”

  “……”

  时音音再次看向贺时桉,求助的神情很明显。

  贺时桉回看着她,那隐在金丝边镜框后的眼睛似是疑惑地微眯了下,像是闲庭信步走在狩猎场外的猎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误闯的猎物徒劳挣扎……

  那种感觉真是坏透了。

  旋即,她就看见贺时桉偏头凑近老师的耳畔,视线就还停留在她的脸上,嘴角挂着近乎于无的笑意。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老师眉心似是愣了下,而后朗笑着改了口,“行吧,让时桉送你回去。”

  “……”

  所以,他到底跟老师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