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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有人要我把这样东西亲自交到手上。此物珍贵无比、至关紧要,万万不可大意让它落入旁人手中。

  荆天明见卫庄说得慎重,小心翼翼的解开布包看。在层层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布包最底层,有一块黑色铁牌,牌面镶嵌五色琉璃,在月色之下莹然流光,却是一面和夏姬白芊红手上所持一模一样的秦字令牌。

  荆天明一见此字,如遭雷殛,登时面色发青,动弹不得,半晌方才蓦然惊醒,将铁牌递出,颤声对卫庄说道:拿走。我不要!

  卫庄哪里肯接,双手负背向后一退,说道:此牌天下唯有五面而已,得此令牌便可直入秦宫,无须上报。父王当面吩咐过,要我将它亲手交付於。

  荆天明眼中含霜,冷冷说道:我没有父王。又将铁牌递出要还与卫庄,卫庄却道:我是秦国的信使,并非的信使。要还的话,师侄还是自个儿去想办法吧。说罢翻身上了附近的大树,几个纵跃之间,便离了荆天明的视线。

  荆天明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手里握着秦国的令牌,心中百感交集。他真想索性将令牌随手一丢,抛去了便是,却不知为什么自己的手却将那块冰冷的铁牌给越捏越紧。荆天明迟疑良久,毕竟还是缓缓的将那块令牌收入了怀内。

  卫庄抛下荆天明之后,绕了好几个圈子,这才终于来到跟人约好相见的城东一株枣树之下。但枣树下却空无一人。他伸脚踢开树下一块看起来有些突兀的石头,果然在下面摸索到一只亮环锥。卫庄捏着它,纵身上了枣树高处,旋开锥上翼羽,从锥杆中空处拿出一小卷白布。

  卫庄燃起火折,只见布条上寥寥写着明日辰时黄家屯几个字,自然便是潜藏在桂陵城中的奸细为他留下的讯息了。卫庄就着火折将布条烧化,随即便半躺在树枝之上,想起今日之举,卫庄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本来只是遵照白芊红的吩咐,要他千万与贵师兄叙上一旧,以防日后形迹败露。卫庄本不愿意对盖聂说谎,无奈拗不过白芊红的千叮万嘱。哪里想得到就见得这么一面,居然引发出这么多事?

  卫庄不断的强迫自己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盖聂、荆天明、百步飞剑,在他脑海中萦绕不去,原来,最后一式却原来叫做一无所有。卫庄无法遏[·下载乐园—.qisuu.co止自己脑中思绪乱飞,想我卫庄虽贵为秦王密使,实则一无所有。是啊,我卫庄便是一无所有,怪不得能自行领会出那名为一式剑招,实际上却是任何一套剑法精髓的一无所有了。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自嘲自叹了半晌,卫庄眼见天上明月西移,知道自己今夜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卫庄不愿承认、也不敢正视自己,只是睁着眼瞧着这什么也瞧不见的黑夜。

  第八章五恭五暴

  第二日,荆天明起了个大早,便出门去与墨家方更泪、秦照等人齐会。待得荆天明抵达桂陵北门时,却见儒家弟子邵广晴与谈直却二人已然到来。荆天明向邵。谈二人拱手作礼。谈直却自从在英雄大会上见了荆天明以后,便对荆天明颇有好感,此时见他出现,喜出望外的道:原来是荆兄弟,怎么今日也和我们一块儿去黄家屯吗?边说边热情的拉住了荆天明又道:这真是太好了。有荆兄弟同行的话,作哥哥的这一路上就不至于太无聊了。说罢便向站在旁边的邵广晴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

  邵广晴被谈直却瞄得怪不好意思的,白白净净的脸上,顿时有些泛红,他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四弟说得什么话?就是爱热闹,不管作什么事,总喜欢人越多越好。谈直却两眼一翻,扮了个鬼脸,故意拍了拍荆天明,打趣的道:那可不一定。像荆兄弟这种好汉子,我当然是欢迎得紧。不过啊——要是有一些不是汉子的人要不请自来,我也没办法……说是不是?荆天明在旁听得一头雾水,浑然不知这两人一搭一唱的是在说些什么,却见紫语从远处向他们走了过来。

  原来方才荆天明尚未到来之前,谈直却见平时极有定力的邵广晴脚下不停的来回走动,仿佛焦急的在等什么人似的。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邵广晴还约了紫语共赴黄家屯。谈直却见邵广晴提起紫语时,一会儿眉飞色舞、一会儿又忧心忡忡,心中深为这个三师哥、未来的儒家掌教感到担忧。说得太白了又怕邵广晴脸上挂不住,便趁其他人未到之时,先埋怨邵广晴道:师哥也真是的。今天大伙儿一起到黄家屯做事,好端端的约个女人来,算什么吗?

  师弟也不是不知道,那紫语姑娘原是楚国大户人家中的丫鬟,离乡背井逃难来此,如今只剩她孤身一人。况且打从她来到桂陵之后,日夜之间足不出户。邵广晴听谈直却抱怨,言语虽极为委婉,却坚持要带紫语同行:虽说我们去黄家屯是有事,但顺便带她出去走走、散一散心又有何妨?

  我知道师哥宅心仁厚,打从那紫语姑娘到了桂陵之后,一切吃住的都是师哥在照料。谈直却耐着性子劝道:在情在理师哥做的已然够多了,但师哥别忘了,与她毕竟只是泛泛之交啊。邵广晴听了却不言语,谈直却见劝他不动,索性说白了,我知道师哥心里喜欢紫语姑娘。但眼见师父他老人家年岁已高,指不定哪一日便会将掌教之位传授与,那紫语姑娘无论长得多么貌美,终究不过是个丫鬟,与她门不当户不对,听师弟一句话,走深了对、对她都不好。谈直却见邵广晴仍不说话,知道自己劝得不对路,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突然双手一拍说道:不然这样吧!师哥要是真的舍不得,等日后娶了正室,再收她作通房丫鬟也是一法,不是?邵广晴这才面露喜色,与谈直却有说有笑起来。

  卯时一到,方更泪与秦照便准时出现在北门,与四人会合之后齐往黄家屯而去。一路上邵广晴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紫语说话,紫语却三不五时的撇眼向荆天明望去,待她瞧出荆天明似乎毫不介意自己与邵广晴走得颇近,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六人一进黄家屯地界,便听得呼天喊地的哭声。数日之前,路枕浪因战事已近,下令将桂陵城外小村的居民尽数接到城中居住,以避战火。像十里屯、黄家屯这样的乡间小村,荆天明都不知与方更泪来过几次,照说黄家屯中的精壮男子早已跟着民兵团而去,只有少数老弱村民尚留在此。此时荆天明耳听得这几乎已算得上是空城的小村中有人哭泣,大感奇怪,一个箭步便冲进村去。

  却见黄家屯的居民们死的死、伤的伤,一片惨号哀呼之声不绝于耳。荆天明伸手扶过一位举步维艰的老人,那老者身上下皆未受伤,唯有左、右两颊上均被人各用利器划出三道血痕,伤口虽然不深,却血淋淋的很是骇人。荆天明扶住老人后,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方更泪、邵广晴等人也都随后赶到。那老者不知是不是被吓得有些神智不清,语无伦次的道:昨儿晚上……鬼……有鬼……杀了好多人、抓走了……在方更泪极有耐心的劝诱之下,才大致从老人口中问出,原来昨日深夜之中有十几个身上纹有獠牙鬼面的男子,冲入黄家屯中,伤了不少人,又抓了不少村民走。

  秦照眼见老人哭泣不已,不禁义愤填膺,将手中木棒狠狠的往土墙上一敲,土墙应声而碎,怒道:没想到鬼谷之人连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下次要让我遇上了,我也依样画葫芦,非将他们的脸个个都给划花了不可。谈直却本来一直对墨家的人没什么好感,听秦照这么说,顿时大起知己之意,也道:秦兄弟豪气干云啊。之前我瞧兄弟年纪轻,没跟兄弟怎么往来,作哥哥的这里给兄弟赔不是了。秦照见谈直却如此客气,忙道:谈兄好说。方更泪却瞪了秦照一眼,责备道:我们是来守城的,不是来报仇的,怎么五弟到现在还分不清楚轻重缓急?这一番话把谈直却也给骂了进去,谈直却还欲说话,邵广晴却悄悄的拉住了他的袖子暗示他不要多言。

  方更泪对谈直却的满脸不快之色当作没看见,当下指派工作,吩咐秦照准备板车疏散受伤的村民,谈直却、邵广晴负责举火烧屋,自己与荆天明则专门劝退村民。五人分头进行,要在时限之内,将黄家屯也烧成白地,好完成路枕浪所吩咐的坚壁清野的工作。

  五人一旦分开,一道道的黑色浓烟伴随着熊熊火光顿时在四周升起。少数留不舍的村民,无论荆天明如何婉言相劝,依旧是执意不肯离去,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故乡化为灰烬,哭得比先前还要凄惨十分。谈直却见状实在不忍,气得将手中火把抛掷在地一脚踩熄,口中大骂:好嘛!敌人没来放火,自己人倒先来放火了,真是成何体统?邵广晴一辈子都生活在所谓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之下,哪里看过人们哭得这样凄惶?手一软,再也抬不起来了。他垂下火炬询问道:方兄弟,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怎么没有?方更泪不为所动,一把抢过邵广晴手中火炬,道:这都是一个多月以前就反覆议定的了,此时不烧,难道留给秦军渡河之后用吗?说罢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将那些尚未起火的房子就给一一点着了。那些黄家屯中仅余的村民们见自己的房舍被火焰吞噬,这才死了心,开始渐渐离去,谈直却在一旁却是气得连一句话都不肯再跟方更泪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