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燃其人,做任何事,都是效率爆棚的。
原因很简单,他几乎不会分心。
具体表现为,即使池燃知道队友明里暗里对他有诸多不满,他也懒得计较,因为他们都不重要。
队友一下来了四个,他没问原因。
摁住容嘉序的腿也没想着挪动一下,只指使旁边的涂南,给另外的陈、苏、钟三人看他不久前才更新的舞台剧本。
陈景延凑近看了两眼质疑道:“啊?凭什么是你来分part啊?”
池燃连视线都懒得扔过去。
“都他编的了,不听他听谁的?”
钟星越吊儿郎当说完这话,转过身望向还被池燃折磨得直呼“痛痛痛”的容嘉序,话里颇有点挑拨离间的味道:“队长,听说曲子是你改的,你没有发言权吗?”
“有——”容嘉序闷哼一声,“啊!”
不等队友开心。
容嘉序:“我也听他的。”
队友:“……”
陈景延不爽哼一声,提腿就想找公司说理去。
池燃声音凉丝丝的,来了句:“他们也得听我的。”
容嘉序特知趣地接过话:“是啊,合同都签好了。”
“……”
陈景延无能狂怒,又撤回来,差点没被门口那堆乱扔的行李绊了个狗吃屎。
“让我歇会儿。”容嘉序挣了挣自己腿,没挣动,他别过脸,大眼睛对准池燃眨啊眨,语气软乎乎的求饶道,“拜托啦。”
池燃呼吸滞了滞,手上卸了点力,容嘉序趁机“呲溜”一下,从他身下滑了出来。
池燃:“?”
他同意了吗,就?
容嘉序微笑脸,果断卖队友:“我到旁边自己练会儿,你先安排他们呗。”
一直尝试解救容嘉序的涂南:“???”
容嘉序再接再厉:“你光靠说的,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跳啊!”
也是。
池燃起身,扭转了几下脖子,边活动手腕边压了压脚背,抬眼看到对面站着的一排,皱眉不悦:“愣着干嘛?”
已经颇有“读池机”风范的容嘉序知道池燃这是要亲自示范了,连忙指挥队友道:“拿手机录像啊!”
池燃自认为他这段开场编舞难度不高,可他分离动作做得实在干净利落,风格迥异的几大舞种,也衔接得流畅极了。
他跳起舞来,动作技巧漂亮的程度,是连背景音乐都不需要,也能让人忍不住赞赏感叹沉沦其中。
很快,众成员眼里再没其他心思,专心致志地录着像。
舞毕。
池燃连点汗意都没出,只说:“今天先到这里,主打部分等人齐了再练。”
其他成员顿了顿,原以为这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中心位,是完全不在意他们的类型,原来他还知道缺了位队友没来啊。
只不过这话谁也没说。
天还早着,他们各自拿着小视频,找个角落练舞去了。
整段开场solo,真正有难度的其实只有两个部分。
其一,自然是归到池燃的。
那么剩下一个呢?
前面说过,seveno的成员里,抛去池燃不谈,只剩陈景延正经学过几年舞蹈。
于是,那边陈景延练了没两下。
就觉的有点吃力。
他的部分地板动作貌似过于的多啊?
这跳得好了是能引得粉丝“啊啊啊”呐喊。
跳得不好,那就是拖把滚地,引人发笑来的。
陈景延苦恼地摸了摸过年吃太好长了点肉的小腹,深觉自己缺了点核心力量,忍不住抱怨嘀咕:“早知道不来这么早了。”
苏半见听见,叉劈了一半吐槽:“也不知道谁说自己车被扣了,催着我带你过来。”
钟星越闻言,故意大着声:“我被我老妈催婚到不行,想回来宿舍住,谁知道宿舍被淹了,只能来公司了。”
切,才不是。
今早,涂南在他们的五人小群说队长和池燃改编了新舞台,正双枪匹马,在公司跟高层打擂台。
陈景延一听急了,说再看不惯池燃也不能放任队友独自承受上层压力,自己去了公司高层指不定还会给他点他老头的面子,苏半见一听特别配合,开着车就把他俩带来了。
谁能想到,池燃动作能那么快,半天都不到,把公司制得服服帖帖,他们还全得听他一个人的!
至于简阳,也就池燃口中那位缺的队友。
他家在山里,信号差得要死,白天多半是种田去了,完全不看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等到晚上,众人训练完饥肠辘辘,才终于起被淹了还没修好的宿舍,纷纷犯起了难。
该住哪里呢?
他们公司位置比较偏,附近压根儿没什么好酒店。
陈景延率先举手发言:“我的房子也被我爸扣了。”
涂南别过头,看向训练室一角被池燃亲自盯着练习甩水袖的容嘉序:“队长,你现在住哪里啊,我们方便过去凑合一晚么?”
“……”
容嘉序趁机顿住有些酸疼的胳膊。
有点为难,拿不准该不该说,他现在住池燃那里呢。
他想了想,凑过去,踮起点脚,贴在池燃耳边,小声问:“怎么说?”
接着,容嘉序惊奇发现,池燃耳朵“chua”一下子就红了,更小声“哇”了一下。
池燃稍稍退开一点距离,极力忽视自己有点发烫的耳朵,拿出手机,说:“等我一下。”
没过几分钟,池燃打完电话回来了。
半小时后,在池燃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在公司宿舍的那片别墅区。
只不过公司那栋小别墅在山脚,池燃的这座别墅在山腰,那大院修的气派的,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容嘉序疑惑抬眸:“那天你怎么不直接带我来这?”
只是简单住几天的话,这里明显要方便的多。
池燃也是刚刚才想起自己的这所房产,自然也不可能随身带钥匙,伸手摁了门铃,解释道:“我父亲才送的。”
原来是前天生日的礼物。
容嘉序仍旧瞪过去一眼,表示:说好的你爸不管你呢?
池燃假装没看到。
他家那情况,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
倒是陈景延,他听到这话逮着机会跟身旁的苏半见抱怨道:“”看看别人家老头,再看我家老头,我好容易回趟家差点没被他打死。”
苏半见看他圆了小半圈的脸,没戳破,只是回:“人家也不像你动不动就打架啊?”
陈景延心想我不还都是为了你!
他气得不行,愤愤道:“是,他不打架,他只是一言不合把我下巴卸了!”
才上岗的管家很快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佣人,帮忙拿了行李后,又带领兴致冲冲的几个小伙子去认领了自己的房间。
而后在池燃的示意下,厨房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晚餐,供大家食用。
饭饱食足后,几人难得没夹枪带棒没事找事互讽了,而是懒懒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重播着春晚上没什么意思的小品时,也能偶尔发出几声笑来。
遍插茱萸少一人的简阳,在千里之外的y省某小山村里,刷到容嘉序发六人一桌吃饭的朋友圈,震惊评论:你们在合宿?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涂南想起他们五人群999+的消息,没忍住吐槽道:你是有点瞎在身上的。
而池燃,自然也刷到容嘉序的朋友圈了。
但他赞也没点一个,只是圈了简阳。
【池燃:明天能过来吗?】
简阳受宠若惊,回得特别快。
【简阳:绿皮火车没那么快吧?】
【池燃:机票?】
【简阳:拜托,我们这里连汽车站都是去年刚刚通的呢!】
——
翌日,池燃七点准时起床。
照例去健身房练了一遍基本功后,外面已是阳光大好,风起树梢时枝叶婆娑作响,间或着几只鸟叫声。
但,别墅内,静得悄无声息。
池燃一点没惯着他们,叫来管家,二楼一排过去,挨个敲门,不起床不歇息的那种。
过去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队友们才陆陆续续起来,容嘉序头发乱成一蓬,脚步歪歪扭扭的,“啪”一下把自己摔进池燃对面的沙发里。
然后,不动了。
池燃等了两分钟,还是没动静,他心想这人不会还在睡回笼觉吧?
他起身,凑过去,腰刚弯下半个,容嘉序突然转过脸,有些皱巴巴,但依旧漂亮的不像样。
“醒了?”池燃声音有点低。
容嘉序再次埋过头,有点闹脾气地哼了一声,声音还带点哑:“你好讨厌啊,池燃。”
池燃:“……”
不知为何,他完全生不起气来。
“已经八点半了。”池燃说。
“池燃。”容嘉序声音闷闷的,“我昨天刚学会一个词。”
“什么?”
“卷王。”
池燃哑然失笑,他盯住容嘉序乱糟糟的头发,两秒后,抚过一点发尾,嗓音带着难得的温柔。
“我今天有事,你要好好看住他们。”
容嘉序转过半边运动过后酸痛的不行的身子,“嗯”了一声。
“你也不能偷懒,知道吗?”
从小就讨厌运动,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容嘉序第三次把自己埋进沙发里,有点想逃避现实的意思。
池燃没再说话,但也没离开,就这么盯着人后脑勺。
过了一会儿,容嘉序像是终于认清现实,拖长尾音,狠狠地“嗯”了一声。
算是答应了。
只是晚上,池燃回家。
看到容嘉序,第一件事就是问他练得怎么样?能下腰了吗?
容嘉序揉腰,今天其他队友见他嚷嚷,都没太忍心动他,有点心虚:“一般般。”
池燃默,不去看他那双水光涟漪的琥珀色眸子,无情道:
“明天我亲自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