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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停车场的事也是策划的吗,何总?”今时今地,只想问这一个问题。失败他已经大方地承认了,只是还想确定一些胜负之外地东西。

  眼角瞟过茶几上两碗还在算根根分明的面,何进终于给面子回答了乐明的问题:“不是。”

  “那就行了。”笑容更耀眼了。连最初那一点无奈不甘都没了。

  性命攸关的时候,他的确曾不假思索地护着他避过挟风的子弹。那为他受的伤那么乍眼的摆在那里,他还有什么不平衡的。

  本来就是他骗他在先,被设计了也没什么好委屈的。虽然在明白被设计的那一刹那,他确有失望一闪而过。毕竟这一天一夜他心意拼死拼活是为保他安,却在最情投入的时候被告知被耍了。这一切都是个局。让狐狸现出原型的局。

  那种感觉,的确不好受。就好像刚向对方表露心迹没有遭到拒绝正喜出望外一转身却被打了一棍子似的,说不疼那是假的。

  不过比起伤怒,他更欣赏这种出乎意料。毕竟那个让他另眼相看的男人不是那种不堪一击,任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

  他甚至出乎他意料得强大优秀。强大优秀到他忍不住向他伸出手臂,欢迎他的到来。

  像欢迎公主的王子般,欢迎能和他并肩而立的人。

  这一次,他竟是如此强烈得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情。

  就算明知事不可为,就算昨天还说过要能避就避,这一刻,看着那熟悉的眼睛并不曾因看到他的真实而有丝毫改变,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来吧,我亲爱的何总。

  我愿为赴汤蹈火。如果是和过此一生,我相信必定精彩。

  何进居高临下的站在楼梯上,目不转睛的望着下面笑容坦荡的人。给人感觉他正接受震撼,认真思考。

  他从没有对他的真面目有过惊疑,因为他本身就从未相信过。

  他不简单他知道,只是不知道到底多不简单。直到这刻被揭穿后,那人还笑得无牵无挂,自信满满地向他伸过手,他才终于明白他的不简单超出他想象多少。

  那是一个跟懦弱无能沾不上一点边的人。

  他可以大方地承认失败,还可以更大方地在万众瞩目下示爱。即使是身处绝境,面对的是被他设计也设计他是敌非友的人,也能微笑着伸出手来。

  那是邀请,也是荣耀。承认他实力的表示,宣布自己感情的开始。

  不遮不掩,直接明了的热情,对冷漠惯了的人,恐怕是个不小的冲击。

  32

  不出所料的,何进对乐明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走过他身边,向毛旗吩咐:“去,准备车,去医院。”

  果然轰轰烈烈的表白被人当成了无厘头搞笑了。乐明笑笑收回手,探头追问:“何总,不吃碗面再走?”

  好像完看不出有人打算放他一马,没眼色到其他何进的手下都摆出千奇百怪表情看他,其中不乏敬佩之色。

  这下,恐怕就是石头都要发飙了吧。

  果然,何进回过头来,脸色青黑,就个一字:“滚!”

  结果这句话说完,乐明还没反应,其他人都推推搡搡逃一样冲出屋子。

  恼怒地看耸肩摊手笑容无辜撇清的人,何进终于发现有些人不管装与不装,装成什么样,都还是一个德行。

  不过很快两人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头。那些人不像是被何进吓走的,倒像是早约好的。

  除了一个人。

  转头看还站在门口的毛旗,何进脸色今天第一次彻彻底底地阴沉下来。

  “毛旗!”阴冷地喝,威胁不言而喻。

  他要一个解释。

  毛旗却一脸凛然无惧地直视何进,跪地上磕了三个头,起来说了一句:“进哥,代我向蒋哥问好。做兄弟的对得起他了。”就转身大步踏出房门。

  剩下屋里的两个听得一头雾水,正面面相觑,就听“轰隆”一声响,整个房子开始摇晃。

  不是吧。

  没料到还有炸房子这一出,乐明也愣住了。

  何进却远比他来得镇定,而且反应迅速。根本不去考虑谁背叛他,为什么背叛他,房子一晃的时候就拽住乐明的衣领把他拖进卫生间。

  往外面跑肯定是来不及了。

  蒋凌霄跟他说过,这间房子只有这个卫生间是最安的。刀枪不入,水火不浸。

  虽然他一直不信有那么夸张,但那里防震系数应该还是蛮高的。

  不用说也知道外面是乱七八糟。何进一进来就丢开乐明,像丢包袱一样根本就是用甩的。然后一屁股坐在门对面的马桶盖上,一手拽扯领口的扣子,一手在耳朵边上举起电话,打给119。

  外面那么大火,就算不被倒塌的房子砸死也得被火烧死。先别管能不能撑到消防车来得那个时候。但至少有准备总比等死好。

  照顾人的毛病还没变呢……竟然又一次不假思索的护他脱险。

  看何进眼也不抬得跟电话那边报地址,一直笑着的人百无聊赖开始观察这房子。观察清楚了,不得不再一次对屋子的原始主人——蒋凌霄——表示一下赞叹。防火防水放震防子弹,不论是天灾人祸,都考虑周了。除了地球毁灭飞机轰炸再不然里应外合——像刚才何进那样自己放人进来的——基本可以算是固若金汤。

  而这个巴掌大的卫生间,显然就是防震用的。钢筋混凝土加固的墙壁,密封过的门窗,刻意低矮的天棚,没有多余的管道,独立于其他结构,简直就像摆了箱子在地上。只要不是地陷进去,八级地震都没关系。不过炸弹就不知道了……

  外面还在轰隆轰隆的响,听声音就知道策划这一切的人成心要把这里夷为平地。一向信奉兵来将挡,水来土堰的乐天派也不禁望天无语了。

  只不过是为要个命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

  当然这排场不可能是为了他。虽然他耍了点小手段,骗了点小资料,但还不值得下这么大血本要整幢房子陪葬。

  那就只能是为了那位大哥了。

  抽空瞅还稳如泰山坐在马桶上的人,不得不感叹。

  不愧是何总啊……果然有大将之风。

  这种情况还能摆出一副“等我出去再说!”凶狠模样,难道就是传说中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

  正笑着,从门处传来不同寻常的响声让倚墙而立的人眉头一紧,本来玩笑轻松的表情突变凝重。

  “何总!”一声急叫。

  何进猛然抬头,就看见向着自己方向轰然而倒冒火的门。还不待他有所反应,一个人影已经扑上来,双手撑在后面的墙上,严严实实的把他护在身下。

  乐明。

  这家伙竟然又一次,第n次,挡在了他前面。就算做保镖的,都没有这么敬业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不知道来干什么的混蛋。

  死盯着乐明义无反顾挡在脑顶上的脸,何进表情严肃之外竟有点恼羞成怒。

  等死了再说!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

  两人持续对视着,或坚决,或严厉,种种复杂表情一点点转换,等了半天,却并没有想象中“咣”的一声巨响砸落,然后乐明应声而倒的悲壮场景。

  最后还是何进先往上转移视线——因为房间面积太小,来势汹汹的门被对面墙壁阻挡,并没有落下来,而是在两人头顶上方支成了一个钝角,离乐明的后背还有好大距离。

  明白是白英雄了一场,乐明也有些不好意思,从门下面小心翼翼的挪出来,看着何进干笑不说话。好像一瞬间,又回去了那个胆小怕事的秘书,刚才的英勇无敌都是错觉。

  “白痴!”何进骂,不过不似以前的鄙视,倒更像用来缓解两人的尴尬。

  就算他也想骂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个环境这个场合下也骂不出口。那一瞬间的震撼,两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再提刚才的尴尬,何进站起身。

  本就不大的房间再被门一隔,更拥挤了。

  从门往外看,熊熊一片火海,能着的都着了,根本不可能跑得出去。不过好在该炸的也都炸完了,一时间倒是安静下来,除了噼里啪啦烧东西的声音,就是耳边传来得轻微咳嗽声。

  因为没有了门的阻挡,烟雾马上大量涌进来。瞟了小声压抑咳嗽的人一眼,何进踩着浴缸边缘,把靠近天顶位置的一扇小透气窗打开。

  看样子这房子里外都刷了防火漆,要不是里烧外炸,还真没那么容易着起来。

  下地转身,把刚被震落在地的毛巾捡起来,弄湿,递给乐明。

  “等吧。先呛死还是先出去,看造化了。”

  笑着接过来,没有刻意宽慰,也没有不满抱怨。这情况能不能出得去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那他跟着等就行了。

  坐在浴缸沿上,何进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因为这个房间里没什么易燃品,地板墙面也都是防火材料。除了不停有浓烟滚进来,还真就和外面火海一片的状况形成鲜明对比。

  “水火不进……”何进突然低笑,带着少有的恙怒:“还真他妈的说的没错!”

  混蛋蒋凌霄,到底要我欠情到什么时候。

  这个别墅,的确是蒋凌霄盖给他的。蒋凌霄跟他说过,也领他来看过,只是他一直没要。蒋凌霄虽然生气,却还是把一切都准备齐,就认定,总有一天他会来住。而那时,当然是他也厚着脸皮跟来。

  现在何进果然来了。可惜他已经看不到了。

  虽然不知道何进想起了什么,但看那表情绝对不会是好事。乐明也就知趣的退到对面墙底坐下来,用湿毛巾捂着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看。

  何进胳膊上受伤的地方又有血迸出来,新换的衬衫被染红了一大片。别人看见了,他自己却不知道。偶尔抬眼对上墙角人安静直接的目光,也只是冷冷扫一眼又垂下眼去。

  很快烟雾就塞满了屋子,几乎辨不出对面人的眉目,何进隔老远跟乐明伸手:“枪。”

  乐明笑笑,把刚才无意间带进来的枪递给何进,何进抬手打裂顶棚上的水管。

  喷溅而出的冷水很快压下烟雾,同时也将屋子里仅有的两人浇成落汤鸡。

  乐明蓝色的衬衫布满了血迹和泥污,再被水一冲,湿嗒嗒的贴在身上,要说性感的确是勉强。不过湿漉漉的头发凌乱散落在额前,倒更突显了脸的轮廓,比平时看着要利落有型略有瘦削。脸上因沾了灰尘水印看不太清楚,一双眼睛却还明亮有神,偶尔闪现的光芒,竟有动人心魄的力量。在对上何进的眼睛时,就会不自觉显出狡黠的微笑。

  ——相当有让人海扁一顿的冲动。

  何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

  “嗯?”乐明吓了一跳,本能得想往旁边挪,却被何进冷冷喝止:“别动。”

  “啊?是,是,何总。”语气还像那个胆小的秘书,笑容却明快异常。

  怎么,想起火灾常识,要贴墙根爬行吗,何总?

  呵……早来不就好了。

  何进靠着他,闭着眼喘了会气,忽然在他腿上躺下来。

  明显感觉乐明腿一僵,何进睁开眼,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好像在说“还装?!”,就又把眼睛闭起来,慢慢放匀呼吸。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

  再不来人,他就真得要立地为坟了。

  任由何进躺在腿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松懈,乐明也放松身体往后靠在墙上,微微垂眼,打量何进的目光近似于一种放肆的直接。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没追究他的欺骗,他没追问他何时开始怀疑。就算他们的确想那么干,但在这个连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的场合,问得清楚明白又有什么意义。

  就保持着各自的猜测也不错呢。

  墙壁很烫,地板也很烫,但腿上人的嘴唇更烫。

  不知不觉中,乐明已经俯下身,紧紧的封合那坚毅的嘴唇,手指缠绕上他湿滑刚直的发。

  他从来不怕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他甚至一直有意无意提点他注意。他早做好了光明正大站在他面前的准备。他承认他在期待抬头挺胸和他站在对面的那一刻。

  那一刻,让他看他的真实,让他看他的惊讶。让他知道他一直鄙视的人并不是那样懦弱无能,让他看到他那张不动如冰封的脸上会为他换上别的表情。那,该是怎样得一种胜负——他的微笑对上他的冷沉。

  结果,应该是半斤八两。

  他微笑着表示了他的欣赏,他沉默得应对了他的欺骗。

  就算他对他伸过去的手视而不见,但却打算放他一马。那应该也算是对他直白感情的一点回应。

  那,再回应一点如何呢?

  何进睁了睁眼,并没有躲避。

  许是他也发现了今天生命的不确定,放纵身体跟随感受,诚实地宣布他对面前这个人感情的回应。

  一手扣过乐明的脖颈,何进霸道地找回主动权,不客气地加重了这个吻的力度合深度。以前一直没什么印象的触觉,却忽然变得炽热起来。

  只不过是换了张皮,竟然连胆子都变大了呢。

  感觉到对手的主动和挑弄,何进不由勾起一个冷笑,不知不觉微微探起了头。

  逢场作戏的心情,始料未及的投入。浓烟滚滚,火光照天的世界里,两个男人竟然就翻滚纠缠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追逐对方的气息,摸索灼热的中心地带,交替确立主动权。谁上谁下根本不是问题,这个时候,谁还能保持冷静谁就是赢家。

  不过,显然,今天赢得是老天爷。在真相大白本应该反目成仇的节骨眼上,给安排了这么一场大火,烧死了退路,也烧掉了伪装。在生死不明的绝境下,冷静理智都为男人的本能开了绿灯。

  是放纵吧——这里两个人都承认——是比冲动更进一步的放纵。

  直到外面传来消防车刺耳得鸣叫,而且嘈杂声越来越大,两个衣衫凌乱的人才将湿热的身体分离。目不转睛对视得时候,何进还一手抚着乐明脖颈,微微喘息。

  “继续吗?”乐明胸膛也起伏不定,听到了外面警笛大作却没有转开和何进对视的眼睛。一分一毫都没有。那样坚定的注视,他想要他一个答案。

  一个让他死心或继续的答案。

  因为刚才的激情与火热,他好像看到他心底那扇大门,敞开了一丝光亮。虽然仅有一丝,但已足够让他心生妄想,看到希望。

  然而,那扇好像打开过的门,马上又被关严了。

  当手机铃声想起的时候,何进就从地上站起来,刚才眼中的热情迅速冷却,接起电话冷静的指示,告诉外面人他在什么位置,里面什么情况,人手如何安排。乐明再一次被他丢在旁边,好像一只随时可以丢弃的狗,不曾投去一瞥。

  很快,他们两人就被救出去。

  当终于能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两人又不知不觉站在奇怪得面对面的角度。

  何进站在门这边,乐明站在门那边,旁边是着火的房子,穿着消防衣的人进进出出,紧张忙碌。远处则是人影憧憧,嘈杂一片。

  可当事人却只是站着。

  隔着老远距离,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没有靠近的意思,也没有转身的打算。烟雾火光中看不清他们的脸,所以无法猜测他们到底是在用怎样的表情直视对方的眼睛。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心中,一定经历着动摇得挣扎,抑或矛盾得感动。否则不会一个沉默思索,另一个坚定无声。

  在等。

  他们在等。

  一个在等答案。一个在等如何给出答案。

  就在两人持续地对视时,一个人从远处扑过来,一头栽到何进身边,还带着急促的喘息,把头抵在他肩膀上,如释重负:“太好了。没事。”

  陆行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