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采葑身形一晃,那杀气便落到了被定住的杀猪匠身上。
后者惨叫一声,被划伤的地方鲜血喷涌而出,很快流了他身下一片。
燕采葑眉头皱了皱,随手甩了一张符箓出去吊着他的性命。
一道又一道杀气铺天盖地的袭来,燕采葑越过地上的男人,拇指与食指交合捏诀。
被她召唤而来的阴气迎面而战,两相抵消间还隐隐占了上风。
察觉到那道气息有逃离的意图,燕采葑立马追上去。试图用阵法困住那气息。
只可惜最后仍然是棋差一招。
阵法将成的那一刻,燕采葑的法诀慢了不过一个呼吸。
可那道气息已经抓住了这机会,直接逃了出去。
燕采葑追到阵法落下的地方,那里只残存了一片黑色的布,看上去似乎是从人的衣服上被削下来的。
燕采葑将那布用符箓封存起来。
随后回到了小巷子里。
不出意外,那杀猪匠早就已经没了人影。
地上只留下了一滩将近干涸的血迹。
燕采葑盯着那血迹一瞬,便不怎么在意这事儿的回了蹦极馆。
张海他们也刚刚才处理好另一件小事。
燕采葑将自己今天遇到杀猪匠的事情和过程告诉了张海。
她想着,以秦淮的实力,必定也是查看到此事之后被那幕后的人偷袭了。
不过经过今天这一遭,后面那杀猪匠应该不太会顶风作案。
这段时间她们正好可以用来探查那人的底细。
“那人指使这个杀猪匠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害了这么多少女。只怕是要修炼什么邪恶的法术。”
张海有些担忧。
“我知道。你别担心,既然那杀猪匠还没有收手。就说明那人还没有满足。”
“当务之急,我们得搞清楚,那个杀猪匠到底为什么要帮他做这件事儿。”
这事儿,自然是要交给警察来做最为合适。
燕采葑当天就又回了一趟警察局那边。
将这些情况和对接人讲清楚,又将她用法术修缮过的画像拿了出来。
“这上面的人就是凶手。这人一身煞气,手里说不准有上好的屠刀。”
“你们在办案时需得万分小心。若是有断头刀,可以让人拿着,在有了线索的时候带着断头刀去缉拿那杀猪匠。”
断头刀刚好可以抑制屠刀身上的煞气。
且断头刀因为是官家用的,又只斩大奸大恶的人。
所以这刀本身就一身正气。
是绝不会任由屠刀伤害警察的。
“我知道了。”
那对接人展开画像,发现只是在细节处做了几处更改。
可画像上的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不一样了。
若是不细看,说是两个人也会有人相信的。
“只是,您说的那断头刀我们该怎么找?”
若是真的像燕采葑说的那样,那他们最好是能备着一把断头刀。
可这些传说中的东西早就只存在于传说中了。
燕采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
旧世纪,这些东西都有人专门去养护看管。
新世纪早就不搞那些封建迷信了。
科学文明下,甚至连随身携带管制刀具都是不被允许的。
就算古时候的衙门里有留存,也早早就进了博物馆里。
或者就是被人私藏了,不再传世。
她忍不住有些头疼了起来。可蓦地,她想起来了什么。
“我知道了。有一户人家,他们家里一定是有留存着断头刀的!”
燕采葑笃定。
“那能否劳烦……”
对接人大喜过望,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燕采葑摇头拒绝了。
“我并非是阳世上的人,自然不适合与人接触太多。”
“我可以把这家的信息告知你。能不能借得到这断头刀,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燕采葑提笔在纸上写下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后交给了那对接人。
“好!多谢您了!”
那人拿着纸,郑重的向燕采葑道谢。
等送燕采葑出了门,这人才看向了自己手上的白纸。顿时有些惊讶:
“褚景宴,褚家?”
警局这边在忙着查找那杀猪匠的身份。
燕采葑也在忙碌着追寻那日试图对她下杀手的气息的踪迹。
只是那气息的主人似乎总能预判到燕采葑的下一步内容,每每都能提前避开燕采葑的追击。
燕采葑不得已,回了地府里面。
她原本是想着能让阎王帮自己一把,可回来才发现阎王竟然已经闭关了。
听十殿罗刹的意思,少则一二十年,多则一两百年,阎王才能出关了。
燕采葑只能作罢。
她原本是打算回自己的空间松快一番,毕竟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追查秦淮的事情,压力还是会有一些的。
只是到了空间里才忽然灵光一现。
那幕后的人似乎每次都能提前得知她的下一步行动。
那她是不是可以猜测,幕后的人极为擅长推演之术。
可她如今身在地府。
地府与人间本就在两个维度上。她若是在地府行动,那幕后之人想来应该是推演不到什么的!
心中虽然有了猜测,但燕采葑也没有贸然行动的意思。
她回了一趟蹦极馆。
“那幕后的人多半极擅长推演之术。才能每每卡在我行动前就逃脱。”
燕采葑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她的手指敲在桌子上,心里谋划着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要真是这样,我们想要抓到他还得花费多力气。”
张海苦着一张脸。
“也不妨事。我今日在地府里倒是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我们……”
燕采葑话还没说完,就接到了吴昊那边打来的电话。
“燕老板,我们这儿出了大事儿。我搞不定,还得请您回来一趟。”
吴昊的语气焦急不已。
“我知道了,你先用我教你的办法稳着。我交代这边几句就回去。”
燕采葑避开张海等人接完了这个电话。
挂了电话,她眼底一片清明。
“燕老板,那边要是出了什么急事儿,您就先回去吧。”
“这段时间咱们区域内平静了不少。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燕采葑一回来,张海立马迎了上去。
张海说的也对。
“我的确需要回去一趟。这边的情况还得你多盯着。”
“秦淮的事儿地府已经开始调查了,你也多留意着。到底是在这一块儿失踪的,说不准会有什么线索出来。”
燕采葑一一叮嘱着,又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张海。
“我们这一身法力用处多的很。”
“往后便不必耗费法力联系我,直接用电话还方便许多。”
燕采葑叮嘱完便化作一道流光急速离开了这里。
张海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很久。
燕采葑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地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
一身宽大的衣袍遮身的人见状,下意识的就想直接跳窗而逃。
燕采葑在地府内就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逃不掉的。
燕采葑没有急着去处理那幕后的人。
反而是到了那杀猪匠面前看着他。
“你是为了你的女儿?”
杀猪匠脸上的横肉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他似乎想说什么,可在法术的禁锢下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别担心。”
燕采葑笑了出来。
“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这个人从来不会随意插手他人的命运的。”
“只是他应该没告诉你。”
“你这么拼命的想为你女儿争个好命,你身上背负的那些孽债自然也要由你女儿承担去一部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父债女还,很合理。对吗?”
燕采葑当然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很戳杀猪匠的心。
他这么拼命的杀人碎尸,不过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女儿一出生便浑身胎记。
心疼自己的女儿被人嘲笑,自卑到抬不起头。
是那个幕后的人告诉他,只要他能按照提供的办法杀够多少名少女,就能替他的女儿换了那一身的皮。
杀猪匠考虑了很久,迟迟没有下手。
可他有一次因为落了东西在家,赶回去拿东西。
却正好撞见了浑身狼狈的女儿躲在房间里嚎啕大哭。
他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女儿因为这一身的胎记在学校里被各种霸凌。
也就是那一天起,杀猪匠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进屋打扰自己的女儿,而是转身直接联系上了之前来找他的人。
他要借助这人的力量帮他女儿摆脱胎记的阴影。
当然,相应的,他也要付出代价。
就是成为这人手下最锋利的那把刀。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挥舞着那把祖传的屠刀开始按照那人的要求虐杀少女。
他犯下这么多罪孽,杀害了那么多无辜少女。
这些罪孽终究会反噬到他女儿的身上。
有了那人帮忙,他女儿身上的胎记已经变得越来越淡。
可这世上,并非仅仅只有一类痛苦。
他的女儿接下来的日子,只会过得比原先还要凄惨。
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杀猪匠听见燕采葑的话,险些喘不上来气儿。
燕采葑一道法术弹到他身上。
“你得活着,看看那为你背了孽债的女儿过得有多凄惨才行。”
上一辈的恩怨与下一辈无关,可那得是在下一辈不受恩惠的状态下。
确保那杀猪匠不会死,燕采葑才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了被天罗地网所困住的那个人。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清清楚楚的知道我每次的行动的呢?”
那人在网中一直刻意低着头,将自己的脸全部遮住。
燕采葑靠近的时候,他的帽檐压得更低了。
“张海。为什么要这么做?”
燕采葑没再继续靠近,却仍旧一语道破了被困住的那人的真实身份。
张海浑身一震,却没在选择逃避。
既然身份已经被戳破了,他干脆直接将身上的衣袍撤下去。
“燕老板果然是名不虚传!”
“为什么?”
燕采葑是真的不解。
张海却被她的疑问逗笑了,他笑的声音极大,笑声中还带着无限嘲讽。
“你问我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不如问问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