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争的屋内,大大小小数十只鬼魂。
法力卸下,燕采葑后退一步。眸光晦暗不明的看向向佟和裴芳。
“今日这事儿我管不了,也不会管。”
“你们儿子完全是自作自受,若是还想留下一条小命,唯有真心忏悔这一条路可以走。否则,只会落到死无全尸的境地。”
“你瞎说什么呢!敢咒我儿子?”
向佟面色惨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裴芳却因为听了这些话而不满,朝着燕采葑直接发了火。
“我是不是在瞎说,向太太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燕采葑清清冷冷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可落到裴芳的眼中,就是她在嘲笑自己的表现。
只是这次她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向佟疫情提前预判了她的行为。
拉着她,向佟不解:
“老婆,你从来不会这么失态的。向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
“老公,你信她不信我?”
裴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向佟,实则心里面百转千回。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芳芳!”
向佟蹙眉。
结婚这么多年,裴芳自然清楚向佟他不叫自己老婆而是叫名字的时候一般都是他要生气的前兆。
之前,她往往会在向佟彻底生气前软下态度哄着。可这一次她却意料之外的坚定:
“向佟,你如果信她不信我,那以后你也没必要回这个家了!”
“儿子如今还昏迷着生死未卜!你就任由这个女人这么抹黑他嘛?向佟,那可是你亲儿子!”
说着,裴芳的情绪还有些激动。似乎对向佟的行为十分气愤。
“向太太。向争他为什么昏迷,为什么生死未卜,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要真没发生什么事儿。你口口声声焦急不已,却不肯把向争送到医院。反而喊向佟他回家。这又是为什么?”
燕采葑见裴芳不仅不知悔改,竟然还试图将这些事情都扣在向佟身上。也没在继续沉默,反而是开口询问裴芳。
裴芳一时语塞。
燕采葑不再理会她,而是看着向佟:
“向佟,你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儿,症结就来自你的妻子和儿子。”
“你如果想活命,就要搞清楚她们到底背着你做了什么。否则,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燕采葑话已经说到了这里,要怎么做都是向佟自己的选择。她也不想干涉。
“我明白了,燕大师。谢谢您肯为我跑这一趟。麻烦您了。”
向佟深深吸了一口。
事到如今,他要是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也枉费他活了这么多年了。
向佟朝着燕采葑深深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将燕采葑送到了小区门口。
燕采葑念着他确实做过许多好事,在门口又提点了他一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说罢,也不管向佟是不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便直接乘风离开。
向佟盯着她的背影许久,转身时一向挺直的脊背都深深的弯了下去。
裴芳僵硬的坐在客厅里。
隐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好像要被揭开,她此刻惶恐不已。
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地道。
可是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吗?
而且,她也一直在支持向佟做公益。
向佟每年在公益上花了大把的钱财,她可是一句怨言都没说过。
怎么会突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裴芳纠结的时间,向佟已经打开房门回来了。
裴芳打了激灵,看向向佟时立马扯出来一抹笑意:
“老公。”
“芳芳,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
向佟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的冷漠。
裴芳心里咯噔一下。眼眶里就漾出了满满的泪花。
“老公!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不是我想怀疑你。燕采葑她的身份……算了!”
向佟本想直接将燕采葑的身份摆出来。
可想到什么,又最终没有说出口。
只是一心想着能劝的动裴芳。
“芳芳,不管你和向争到底做了什么,你们都是我唯一的妻子和儿子。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我愿意和你们一起承担这些事的一切后果,但是你们不能瞒着我。”
向佟是真的在好言相劝。
裴芳却主动靠近了他的怀里,语气委屈:
“老公,你是了解我的,也了解咱们的儿子。我们能做什么事情瞒着你呢?”
“那个女人就是在胡说八道,什么自作自受,都是她胡扯的!”
裴芳的本意是希望自己软下的态度能如从前一样令向佟心软。
她的确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可她埋在向佟的胸口,自然看不见向佟痛苦的闭上自己的眼睛的样子。
甜品店内一连几天都空无一人,吴昊不由得有些好奇。
他看过手册了。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因为上一个有缘人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可就他所知,冷运的事情已经结束的不能在结束了。
难不成燕采葑又遇到了其他的案子?
吴昊心里好奇的很。可出于心里的恐惧,他却不敢直接问燕采葑。
燕采葑不知道他这里的弯弯绕绕。
仔细的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洗净又擦干。
在把杯子放下的那一刻却有所感觉。
她朝外看了一眼,随即喊了吴昊到自己的面前。
“燕老板,您有什么要吩咐的?”
还以为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被发现的吴昊还有些紧张。
“我这几天要回地府里办事儿。明天会有人来店里找你,他来了就只说我不在就行。”
燕采葑嘱咐吴昊。
吴昊不明所以,但点了点头。
燕采葑又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来几样法宝给了吴昊,又教了他使用办法。
吴昊受宠若惊。对燕采葑交代的事情便格外上心。
以致于当老态龙钟的向佟出现在甜品店里要找燕采葑的时候,吴昊都格外卖力的试图让向佟知难而退。
只是如今向佟唯一的希望都全在燕采葑身上,又怎么可能因为这只言片语就放弃呢?
燕采葑出门办事,他就日复一日在店里等。
吴昊也实在是拿他没什么办法了。
“不是,我说大叔。您到底有什么事情想跟我们老板求助的?不如您先跟我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帮忙?”
向佟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一抹神采。他望向吴昊,语气颓废且满是痛苦。
事情要从那日燕采葑离开之后讲起。
因着裴芳最终也不肯开口,向佟便亲自调动手下的人去调查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还没等出结果,向争倒是先醒了过来。
他和裴芳两个人急匆匆的赶到向争的房间内。
就见向争仿佛见到救世主一般扑倒了裴芳的怀里。
“妈!妈!你救救我!”
裴芳心疼不已的搂着他,双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好孩子,不怕不怕!你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嗯?”
“她们!是她们来找我了!她们要杀了我报仇!妈,你当初能让她们闭嘴,现在也一定能想办法让她们滚开。对不对?”
向争想起在梦中曾经经受的那些事情,眼神中满是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明显的恼怒与恨意。
“好孩子,不怕不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裴芳心疼的搂着向争,美眸中闪烁出阴狠。
向佟这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从来没认识过裴芳这个与自己结婚多年的妻子一般。
甚至连儿子都是那么的陌生。
或许是因为知道向佟还在这里,裴芳只是继续安抚向争。
向争情绪稳定了些之后也乖乖巧巧的跟自己的父亲问好。
向佟本想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可看着自己儿子苍白憔悴的脸色,也或许是他不敢想象戳破现在幸福美好的面具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最终也只是神色复杂的叮嘱向争好好休息,没有问什么别的。
向争乖巧的当了一会儿向佟的乖儿子。
可向佟被秘书叫走,门刚刚关上的那一瞬间,向争的神色就显得尤为阴狠。
“妈!去给我找靠谱的大师来。我要她们灰飞烟灭!”
“放心,妈妈不会让她们伤害到你的。”
裴芳心疼的搂着向争,并不觉得向争的想法有啥问题。
向佟是去听秘书的汇报的。
等他到了书房里,秘书却有些担忧的,犹豫着迟迟不肯开口。
“说吧,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
向佟苦笑。就这么短短几天,他曾经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这是这些时候的调查结果。我已经提前看过了。”
秘书有些沉重的将手上的文件放到向佟面前。
“老板,根据调查结果。这些年,少爷他在外面仗着您和夫人的家世欺男霸女,光是调查出来的就不下三十几个人。”
“这中间甚至还闹出过好几条人命。”
“每每出了大事儿,都是夫人出面处理的。至于那些人的亲属,有些是被夫人拿钱打发的,有些因为不肯屈服也遭遇了不测。”
向佟心中早就有所猜测。
可听完这些话,又翻看那些记录了满满罪证的文件,他只觉得胸口喘不上气来,脸色憋的铁青。
秘书连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速效救心丸给向佟服下去。
“老板!您没事儿吧?”
向佟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双眼睛中既是愤怒也染满了疑惑。
他自问算得上是个好人,这么多年虽然忙于工作,但也会有空就多陪陪自己的一双儿女和妻子。
向争幼年时确实曾经被他撞见几次过于调皮的时候。
可他把人抓过来好好教育一番,向争便也会真心认错。
怎么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在自己和妻子的庇护下做了这么多天理难容的事儿。
向佟气愤完,却忍不住颓废的陷进了椅子中。
秘书见状,原本放在身后的另一套文件都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也亏得这么多年,向佟也足够了解自己的秘书。
见他神色有异,又沉默的站着一言不发。就知道他必定还有其他的事儿想说。
而且多半还是关于自己家的事儿。他摆了摆手,让秘书不必顾忌自己。他还能撑得住。
“老板,夫人她……”
秘书将藏于身后的文件拿出来,原本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止住了。
“您还是自己看吧。”